賈淮武雖然戰死,可十一團的進攻並沒有停止,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人再去組織進攻了,大家都本能地朝著同一個目標衝了上去,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是殺死對方,就是讓對方殺死,不會有人想著去抓俘虜的。
一些漢軍見賈淮武被郝丹射死,也顧不得周圍的東胡人,一個個也舉起了弓或弩,遠遠地朝郝丹射去,想把郝丹射死。這些箭雖然沒把射中郝丹,卻使他不得不向後退,他還不想此與漢軍同歸於盡。他沒有打算逃走,只想躲開這些弩箭,沒想到他這一退卻讓許多人誤以為他要跑,尤其是東胡人,本來就是聯軍,彼此間並不能完全信任,許多人也開始後退,從而造成了東胡聯軍左翼一片混亂。
正在督戰的鄭度,見對方後方混亂,看準機會組織警衛營、工兵營等投入衝鋒,對方抵擋不住,終於開始潰散。
此時,中路的達奚望正組織人馬圍剿劉延的十團,卻發現左翼開始潰敗。達奚望坐在馬上一看,左翼已經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再組織兵力抵擋,達奚望知道這場仗要想打勝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現在只想盡可能的把人撤出去。他原想乘著中路漢軍還沒有衝過來,派一隊兵馬掩護左翼撤退,可劉延率軍拚死衝殺,讓達奚望擔心中路也會出現潰敗。他一咬牙,下令對劉延的十團進行猛攻,同時命令中路及右翼的聯軍交替掩護撤退。
當達奚望命人吹起撤退的號角時,東胡人最後一點信心完全喪失了,除了白馬、結鹿、多蘭、青牛等幾個部落交替掩護之外,其餘小部落都不顧一切的向後逃去。
當東胡人出現混亂的時候,張全也想進行反衝鋒,可他手上已經沒有兵了,他的警衛營早已讓飛鷹帶上了戰場,留下的幾個親衛死死攔住了他,說什麼也不讓他親自上戰場。
很快,鄭度的第二師將正面的東胡聯軍擊潰,張全立即命人擂鼓,用鼓聲命令他帶人增援中路及左翼。而達奚望一見形勢不好,丟下已經剩不下幾個人的第十團,向後撤退。而第三師當面之敵也丟下死傷的同伴向北逃竄。
張全命令各部追出數十里,一直追到柳城的北面才鳴金收兵,然後各部開始收治傷者,收押俘虜,掩埋死者。與以往一樣,張全最關心的還是部隊的傷亡,到了晚上,各師的傷亡情況才統計出來,各師陣亡超過四千,傷者近六千人,其中第三師的第十、十一兩個團傷亡了近三千人,其中大半陣亡,其餘參戰各旅的傷亡都在一千人上下。東胡人至少有一萬多人戰死,兩萬多人被俘,而俘虜中許多人都受了傷。
「高級軍官傷亡如何?」張全問負責統計的鄭度。
「我們師第十團和第十一團的團長、副團長都戰死了,四旅副旅長戰死,旅長受重傷,三師有一個副團長受傷。」
張全沒有把第十團和第十一團與前幾天的屠殺事件聯繫起來,不過一旁的金日磾對他們卻很熟悉,聽說這幾個人陣亡,他的心裡也不好過,嘴裡喃喃地說道:「唉,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他們逼著這樣的。」
聽他這麼一說,張全立即明白了,原來幾個人這麼拚命就是沒想活著回去。在許多漢軍將領看來,回去受審就是受辱,還不如戰死算了,李廣當年就是因為出兵無功,不願回去受審而自殺的。張全也歎了口氣,又想了想,然後說道:「諸位,此仗我軍能勝,第四旅功不可沒,我準備向皇上請旨,除了給幾位戰死的團長授勳之外,再授予第十團猛虎團的稱號,授予第十一團雄獅團的稱號,不知各位可同意?」
帳內眾將互相看了看,都表示沒有異議。張全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兩個團前幾天有屠殺百姓的嫌疑,不過他們是在執行命令的途中遇到突發事情才會做出這種事來,我會向皇上奏請,免除他們的一切過錯,所有的罪過都由我一人承擔。」
聽了張全的話,眾將都不說話了,大家不知道該不該勸他收回這些話。其實張全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本來就不想辦這幾個人,只是擔心此類事件再次出現才讓金日磾進行調查的。同時,他也不擔心自己會受到什麼處罰,所以站出來替劉延等人頂罪,實際上就是想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來報,說郝平山和陳文博回來了,張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敵後安排了一旅人馬。
張全讓他們進來,然後說道:「昨日你們拖延敵軍,做得不錯,今日可有什麼收穫?」
郝平山答道:「今日我軍在比霄山一帶伏擊東胡人的敗軍,抓了上千人,不過其中沒有什麼大人物,多是一些敗兵。本來其中有一個是多蘭部的渠帥,不過……」說到這,郝平山停了下來,斜眼看了一下旁邊的陳文博。
陳文博見他望自己,只得上前回到:「卑職與他交手,打傷了他,可惜沒能把他抓住。」
張全見二人吞吞吐吐,估計是有話沒說出來,於是說道:「大家都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帳內眾將答應著,轉身離開了大帳,陳文博剛到門口,卻又被張全叫了回來:「陳旅長,你留一下。」
陳文博只得又轉了回來,等大家都出去了,張全才問他:「這個多蘭部的渠帥叫什麼名字?」
「獨狐忠。」
「就是那個多蘭那雲的父親?」
「是的。」
張全在帳內轉了一圈,突然問道:「你覺得多蘭那雲怎麼樣?給你做媳婦要不要?」
「啊?!」陳文博吃了一驚,啊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張全不樂意了:「啊什麼呀,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有什麼就直說,這裡現在沒有什麼師長和旅長,只有陳大哥和張小弟。」
雖然張全這麼說,陳文博還是張不開嘴,哼哼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口。
張全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了他的想法,乾脆對他說:「如果你覺得她好,就把她帶回長安去,沒人敢說什麼。你要覺得她不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打完仗該把她送回就送回去,該關起來就關起來。」
「這……這能行嗎?」
「我說能行就能行,到時候你就是要皇上保媒都沒問題。」
陳文博終於說實話了:「可我今天打傷了她的父親……」
張全看著陳文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