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見他說完了,才慢慢地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
張全這麼一說,暴勝之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跳起來叫道:「原來你什麼都懂,故意在這裝糊塗。」
張全絲毫不掩飾,反駁道:「對,我是在裝糊塗,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行孝盡孝的開始就是要孝順父母,長大成人就要忠於國家和君主,這是孔子說的,我現在為了報國、為了皇上把頭髮剪了,有何不可?」
「你這是狡辯,為皇上也不用把頭髮都剪了。」
「頭髮只是一種形式,是否忠於皇上要看行動,暴大人不會是想說在下對皇上不忠吧?」
「這……」暴勝之還真不敢說,張全與劉據的關係大家都知道,沒人敢在這上面做文章。「那你也不用剪頭髮啊?」
張全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到公孫賀的面前,施了一禮,問道:「敢問太僕大人,如果在戰場上對敵人廝殺的時候,帽子或者髮簪突然掉了,頭髮披散下來,這時候是否會影響到與敵人的搏鬥?」
孫賀的回答相當簡潔。
張全又轉過來問霍光:「敢問將軍,如果在戰場上頭部受傷,是不是要先把他的頭髮剪了才能包紮?」
「是的。」霍光的回答明顯比公孫賀囉嗦一點。
張全又轉過身來問暴勝之:「暴大人,現在你還會說短頭髮在戰場上沒有用嗎?」
暴勝之再一次語塞,旁邊的倪寬剛想插嘴,卻被旁邊的石慶攔住,石慶悄悄地示意他不要說話,倪寬見了,也只好忍著。此時劉據也有了底,於是揮揮手讓暴勝之和張全都退到一旁,說道:「行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大家都不用再說什麼了。是否孝敬父母,是否忠於君王,的確不能用頭髮的長短來衡量。不過,張全啊,以後這種事你最好先和大家說一聲,少弄點這種奇怪的東西來。」
「諾!微臣以後一定注意。」
散朝之後,張全回到自己的平夷侯府,他的模樣把田寧嚇傻了,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怎麼成了這副德行。田寧問他:「全哥,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頭髮都沒了?誰剪的?」
「我啊!」張全已經習慣了,回答的時候很隨意。可田寧一聽更緊張了,用手摸了摸張全的額頭。
張全連忙擋住她的手:「你幹什麼啊?我沒病,不用這樣一驚一乍的。」
「沒病你怎麼把頭髮給剪了?」
「這樣不好嗎?你看,我現在多精神。」
「是,是精神,精神的都有點神經了。」
張全直翻白眼,沒想到自己剪個頭髮會被人當成神經病,他也不想解釋了,一個人跑去洗澡了。他還沒下水,就聽到屋外傳來李仲元的聲音:「全哥!全哥!」
他們兩人形同一人,所以進出都不需要人通報的。張全吼了一聲:「在這!進來!」
李仲元推門進來,見他脫了一半,正準備洗澡,於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兩人隔著個簾子聊起了天。
「我說全哥啊,你想出名也不用想這個辦法吧?至少把我也叫上,我們兩個一起剪。」
「少說這種話,你要想剪我馬上就幫你剪了。說吧,什麼事?」
「嘿嘿……是據哥讓我來的,他讓你小心點,今天許多人是因為你和他們的關係還不錯,才沒有多說什麼的,不過如果以後你再弄點什麼事出來,他們可就不會再這樣輕易放過你了。」
「行啦,我知道了,你碰到據哥說一聲,最近我就躲軍營裡不出來了,讓他有事去那找我。」
張全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回到了細柳營,同時宣佈所有人員一個月之內不許外出。之後,他又召集團以上軍官議事。
張全穿著那套作訓服,看了看大家,見大家也都穿著同樣的衣服,大家這兩日都穿的這身衣服,現在見得多了才就慢慢地適應了。張全問道:「怎麼樣?這身衣服還行吧?」
「還不錯,開始有點不敢動,現在覺得和沒穿衣服一樣。」飛鷹的話讓張全想揍他。旁邊的陳文博連忙幫他解釋:「他的意思是說穿這身衣服感覺很方便,以前要赤膊上陣的,現在不用了。」
陳文博的話讓張全心裡舒服了一點,他站起身來,慢慢走著,一個一個地打量著大家,見他們一個個都留著長髮,穿著現代的軍裝,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想了想,說得再多也不頂用,於是乾脆揮手讓大家出去了,只留下飛鷹一樣。
飛鷹不知道什麼事,等大家都出去了,才問:「大人,有什麼事要末將去做?」
「有,而且很艱巨,我怕你完成不了。」
「大人放心,無論什麼事末將一定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張全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句話,然後面帶笑容親切地說道:「來,我幫你把頭髮剪了。」
……
一會兒之後,飛鷹的長髮變短髮了,張全圍著他轉了一圈,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然後對飛鷹說:「別哭喪著臉,高興點,去,去洗個澡,順便把小雷叫來。」
飛鷹只得出去找小雷。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神箭營已經有十幾個人被張全強行剪了頭髮。張全覺得這樣還是太慢,於是第二天讓所有營以上軍官進行潛伏訓練,由他親自帶著這十幾個已經剪了頭髮的軍官搜索,被找到的立即被剃頭。這下飛鷹他們可來勁了,拿著剃到就衝上了山,兩天下來,第一師的所有連以上的軍官基本上都被剃了頭,下面,張全就開始思考如何讓全師都剪頭髮了。
這天,張全把主要軍官都招集起來,他看著大家的短髮甚是滿意:「很好,我原來準備給大家十天時間的,沒想到才五日,大家就都把頭髮剪了。很好,很好啊。」所有的人有意見都不敢提,怕被張全打擊報復,反正頭髮已經剪了,沒有必要再去刺激張全了。
張全問大家:「怎麼樣?大家在軍營裡走動是不是被士兵們看得很不舒服?」大家都點了點頭,這幾天他們手下的士兵總以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連走道都躲的遠遠的。
張全又問飛鷹:「飛鷹啊,你剛剪了頭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覺?」
「是的。」
「現在呢?」
「現在沒有這種感覺了。」
「為什麼沒了?」
「大家都一樣,也就沒什麼了。」
全點點頭,然後對大家說:「你們要想不被人當怪物看,就把手下的頭髮都剪了,大家都一樣了,也就沒人盯著你們看了,你們說,對不對?」
「高!實在是高!」大家都覺得這是個辦法,當然,也有個別人在心裡暗罵:「損啊!沒見過這麼損的。」
張全不管大家心裡想什麼,宣佈道:「從明天起,全師進行對抗練習,勝者有獎,負者要罰。」
「罰剪頭髮?」李鋒小聲地問。
「好,李旅長這個提議好,就剪頭髮。大家回去準備,告訴大家,這都是李旅長的主意。」
張全的話讓李鋒差點沒癱倒在地,他感覺自己已經夠壞的,沒想到張全比自己壞上一百倍,真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士兵要做夢夢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