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太監來報:「廷尉杜周求見。」不多時,杜周從門外走進大殿,他老遠瞧見劉據等人,心中一驚,暗叫不好,沒想到讓他們搶了先。他低著頭,努力避開劉據等人的目光,上前幾步跪倒在地:「臣杜周拜見陛下。」
「哼!」劉徹沒讓他起來,先哼了一下,嚇得杜週一哆嗦。劉徹罵道:「好你個杜周,你可知罪!」
杜周頭上冷汗直冒,但口中卻說:「臣愚鈍,不知何罪。」
劉徹更氣了,他本就不想辦杜周,只是想罵他兩句,好給劉據等人一個交待,沒想到杜周這麼不開竅,於是嗓門更大了:「什麼?你還不知罪?朕讓你審問獻金一案,你怎麼把趙老大人打成那樣?竟然還不知罪?」
「臣……臣知罪。」杜周急忙認罪,對於這條他根本賴不掉,他也無所謂,多年來他一直是這樣審案的,皇上都知道。
劉徹還不解氣,張口又要開罵,劉據上前一步說道:「父皇,兒臣以為既然杜大人有罪,理當受罰。」
杜周心中又是一驚,剛要開口狡辯:「陛下,我……」
「住嘴,還沒問到你!」劉徹一句話就讓杜周閉上了嘴,然後問劉據,「據兒,你說這次應該怎麼罰他?」
劉徹清了清嗓子奏道:「父皇,兒臣以為杜大人對朝廷老臣施以重刑,此其罪一也;問案無功、辦事不利,此其罪二也。理當兩罪並罰,不過念其對父皇的一片忠心,可以適當減免一些,兒臣以為不如罰其百萬錢,做為趙氏一族遷往北疆的用度。」
杜週一愣,他原本以為劉據會置他這死地,正盤算著一會如何托詞,沒想到劉據根本不提他想謀害趙週一事,而是避重就輕,只是罰款了事。杜周畢竟在官場混了多年,很快就明白了,原來太子也不願與自己翻臉,想把整件事隱瞞下來。
徹對劉據的建議很滿意,這樣做不僅處罰適中,而且節省了朝廷開支,是個好辦法於是說道:「好,就按據兒說的辦。杜周,這樣的處罰,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正在發呆的杜週一聽,急忙叩頭謝恩:「臣願受罰,願受罰。」
「好了,起來吧。」劉徹這時才讓杜周起身。杜周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把頭也抬了起來。劉徹一見他的臉,吃了一驚:「咦?杜周,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杜周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傷,本來他是想用這傷來作為控訴張全的證據,現在卻要想辦法矇混過關,於是說道:「啊!這個……這臉上的傷是臣剛才在不小心摔的,因為趕著見皇上,所以沒有來得及清洗。」
「哼!摔成這樣還來見朕,就不怕朕辦你個失儀之罪?」劉徹離得遠,也分不清是摔傷還是打傷。
「是是是……臣這就回去,請陛下恕罪。」杜周現在只想快點離開。
「滾,再讓朕看到你這副模樣,朕就讓你把你亂棍打出去!」
杜周連滾帶爬地走了。等他走遠了,李仲元上前一步奏道:「陛下,微臣想告假,離開長安一段時間。」
「噢?你要去哪?」
「微臣要出去走走,古人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微臣想到處看看,增長一些見識。」李仲元也不記得是哪位古人說的了,說不定還是後人說的,好在這句話容易理解,劉徹是不會深究的。
張全也乘機上前一步:「陛下,末將也想隨李大夫一起出去看看。」
「呵呵……」劉徹笑了,「想出去玩就說想出去玩,不用找那麼多的理由,不過這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還是需要的,好吧,朕就准你二人出京。」
「謝陛下!」兩人很高興,急忙謝恩。
「父皇,」劉據上前奏道,「兒臣想給他們太子宮的出京令牌,好讓他們可以查看各地官府的邸報,如果有事,也好快點回來。」邸報是當時朝庭把一些政令及重要事情抄在竹簡或絲絹上,告知各地的一種通訊方式。
「嗯……」劉徹想了想,點了點頭,「好吧,就這麼辦。不過你們兩個可不能拿著太子宮的出京令牌到處惹是生非。」這出京令牌不同在一般的太子宮的令牌,一般的只是腰牌,是進出太子宮的憑證,只能表示身份;而出京令牌則表示此人是出京公幹的,是替太子出京辦事的,一般官員不但不得過問,還要從旁協助。
「諾!」張全和李仲元齊聲答道,「陛下放心。」
張全和李仲元離開皇宮之後,一起返回細柳營,他們走之前還有好多事需要交待,他們也要做一些準備。所以他們的行期定在了三日後。
經過幾天的安排,把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張全和李仲元終於離開了長安城,正像皇上所說的,他們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旅遊,他們先準備經弘農、河東、魏郡進入趙國的邯鄲,然後再向東,直到海邊。當然,他們在設計這條線路的同時,還考慮到其它一些事情,比如去尋找江充,李仲元要視察他在黃河下游一帶設立的作坊和店舖,去海邊看看現在的航海情況,如果可能還要建一個造船基地等等。
他們一行十一人,飛鷹帶了兩名親衛跟著張全,李仲元手下除了兩個保鏢還有四個技術顧問,其中包括默軒的徒弟陳蒙,其它三個也是懂造船的高手。
他們一早就騎馬離開了長安城,大家的心情都不錯,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就和郊遊一樣,野地裡還殘留著一點白雪,初春的天氣依然吹得人直縮脖子,不過一想到可以好好地玩幾個月,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張全和李仲元騎馬走的最前面,談論著公孫蘭的事。原來公孫蘭知道李仲元要走,哭著鬧著要跟著一起來,把李仲元嚇得夠嗆,好在公孫賀顧忌自家顏面,生怕自己的女兒弄出什麼大笑話來,說什麼也不讓她跟來,後來乾脆把她關在屋裡,不讓她出門。張全幸災樂禍地對李仲元說:「我說仲元啊,這位大小姐對你可真是一網情深啊,你難道對她就一點也不動心。」
「動心,怎麼能不動心。每次別說見她本人,就是聽到她的名字我都動心,不過不是愛的,而是嚇的。」
張全聽完直搖頭:「你這話可真夠損的,其實啊,我覺得這位公孫小姐還不錯,長得又好看,出身又好,雖然年齡小點,可現在流行啊!你到哪找十八九歲的大姑娘?除非是缺胳膊斷腿的。我倒沒覺得她有多凶,至少她從來沒打過我。」
「那是,」李仲元一臉不屑,「憑你的身手她怎麼敢打你?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也不用怕她了。」
「好啊,那你明天就開始跟我學格鬥。」
「來不及啦!」李仲元又是一陣感慨,「就算學個一兩年能學成也完了,而且我也沒說過喜歡她。再說了,我也吃不了那個苦。」
「呵呵……說了半天就最後一句是實話。」張全一下就看穿了李仲元的心思。
「嘿嘿……」對於自己的這個缺點,李仲元一直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