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臨江樓比原來還要熱鬧,一年來,這家原本就很紅火的酒樓新花樣層出不窮。先是在全國率先使用各種傢俱,然後又舉辦了美食節,推出一系列新款菜餚,後來又招募了大批年輕女子擔任招待員,專門招待來此的女客。所以當張全和公孫蘭到了門口,立刻有一名女招待員迎了上去。
「請問幾位啊?」這個招待員估計有二十多歲,一般來這當招待員的都是李仲元從建章營家屬中招來的,其中一些還是外族的俘虜,畢竟尋常人家都不願自己的女兒或老婆拋頭露面。
「就我們兩人,帶我們去三樓吧。」張全還是比較喜歡去三樓,那裡不僅看得遠,而且清靜許多。
這個女招待顯然不認識張全,她對二人解釋道:「二位就坐樓下吧,這裡有兩個人的座位。」一樓都是二到四人面對面的方桌,一般人少些都是坐樓下的。
公孫蘭不高興了:「不,我們就要去三樓。」
張全也說:「三樓沒客滿吧?沒有的話我們還是去三樓。」
「這個……」那個女招待還想說三樓設有最低消費,不過她看看二人都像有錢人,尤其是公孫蘭,穿金戴銀的,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於是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把二人領了上去。
二人剛到樓梯口,就被眼尖的店老闆看到了。這裡的老闆又換人了,原來在這當老闆的張賀被李仲元委以重任,負責在黃河中下游一帶建立生產和銷售基地去了。現在的老闆姓黃,他認識張全,知道張全和李仲元的關係非同一般,於是老遠就迎了上去,對張全和公孫蘭說:「喲!這不是張爺嗎?快請快請,你和李爺常坐的那張桌子正好空著,我領你們去。」他不敢怠慢,馬上把女招待支走,親自把他們領上三樓。
張全坐下之後,馬上有人跑來上茶,張全對黃老闆說:「好久沒來了,有什麼新菜就上點,再來一罈好酒。」
「諾!你放心,我馬上就安排,包你滿意。」黃老闆屁顛屁顛地跑下樓準備去了。
公孫蘭端起茶杯,又看看張全:「看不出你還是這裡的常客,說,平時是不是喜歡和李仲元一起來?」
張全回了她一句:「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哼,你的事本小姐可沒興趣知道。」公孫蘭把頭抬得老高,一臉的不屑。張全心中咯登一下:怎麼?對我沒興趣?難道興趣都在李仲元身上?想到這,他上下打量著公孫蘭,像是要看穿她和李仲元的關係。
公孫蘭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喂!你幹什麼這麼看我?」
「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去找仲元?」張全笑瞇瞇地問她。
「是啊。」小丫頭一點也不隱瞞,「我是去找過他幾次,可他一直躲著不見我。現在他天天躲在你的軍營裡,守門的不讓我進。哼,要是讓我見到他,我一定好好地……哼!」小丫頭越說越氣,看樣子惦記李仲元已經好多天了。
可憐的李仲元,張全心裡默默地為他祈禱,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時,黃老闆親自帶人端著酒菜上來了,東西不多,五六個菜一個湯,全都是些精品。公孫蘭一點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她先把幾道菜都嘗了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味道真不錯。」接著把幾道菜都一樣一樣地端到自己的面前,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似乎已經把張全忘掉了。
張全和黃老闆沒見過這種吃相,張全直搖頭,這哪像太僕家的千金?明明是餓了幾天的落難丫頭,張全見黃老闆眼珠都快掉下來了,故意問他問題,引開他的注意力:「最近京城裡有什麼大事嗎?」
黃老闆急忙回話:「沒有,沒聽說有什麼大事發生。不過最近李大夫一直沒有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我知道,」在一旁狼吞虎嚥的公孫蘭插嘴了,「他現在忙著籌錢給皇上,聽說他要給皇上一億錢作為打西羌的軍費。」
「你還真夠瞭解他的。」張全不太相信,李仲元是個無力不起早的主,讓他掏一億錢簡直是做夢。
「那當然,」小丫頭好像沒聽出張全是在損她,還是十分得意,她見黃老闆還站在那,不高興了,「喂,你怎麼還站在這?是不是要本小姐請你吃飯?」
黃老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擺手:「二位慢用,二位慢用,小的告退。有事就叫小的。」然後退了出去。
黃老闆一走,公孫蘭更加放肆了,乾脆端著盤子吃起來。張全都有點受不了了,就算是在軍中,也沒見她這種吃法的。他提著筷子瞅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從哪下手,最後索性把筷子放了下來,算了,總不能和一個小丫頭搶食吃吧?
張全捧起酒罈喝起了酒,反正和這小丫頭在一起也沒什麼形象了,他直接抱起酒罈往嘴裡灌,不大功夫就下了半罈酒。公孫蘭眨了眨眼,使勁把嘴裡的菜都嚥了下去,問張全:「你還真能喝啊?!不過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怎麼說你也是個校尉,別像個市井無賴似的。」
「噗!……」張全一下沒忍住,嘴裡的酒都噴了出來,幸虧他及時地把頭轉到一邊,那些酒都噴到了地上,不然就全噴到公孫蘭身上了。張全一個勁地咳嗽,公孫蘭一點也不同情張全,歪了歪鼻子:「怎麼樣?嗆到了吧?讓你不聽我的,活該!」
張全實在惹不起這位姑奶奶,只得裝傻充愣,不去理她,隨她說什麼也不吭聲。就在他尷尬的時候,飛鷹跑了上來,很快找到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大人,殿下請你進宮,你是不是馬上就去?」
「去!馬上就去!」張全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子找我怎麼能怠慢?」他又轉頭對公孫蘭說:「大小姐,你表哥召我進宮,可能有重要的事情,我就不陪你了,這桌算我請你的,記我賬上,你慢慢吃。」說完,也不管公孫蘭答應不答應,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