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家實力擺在哪兒,不說明白不行,趕緊解釋清楚了,下一次他就變個我認不出的人來,讓他贏好了,省得為這無聊的事糾纏不清。
「絮情討厭你是他聞到你身上獸血的味道,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給孤的感覺就是危險,孤能感覺到你在利用慕心,你讓孤如何給你好臉色?如果說那些都是之後觀察造成的,孤最初不喜歡你的原因很簡單,孤是梅毓長大的,最討厭娘娘腔的男人!」
其實我本來想說我最討厭人妖,可是這個世界的原居民都不太懂「人妖」的意思,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蕭嵐,你可以把殺氣收一收嗎,慕心會受不了,再怎麼說她也是孤唯一的女兒。」
滿屋子的人都被蕭嵐釋放的殺氣壓迫得動彈不得,見慕心面如白紙冷汗淋漓,我不免心疼地替她求情。
靛景打量我片刻,奇怪地問:「你受的內傷不輕,為什麼還能在哥哥的殺氣之下和我們說話,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這種程度的殺氣,孤早習慣了……如果你每天晚上都被負殿下用殺氣壓著,窒息之後又被搶救回來,清醒後還要給揍到內傷不大、外傷不小、血流不止、倒地不起的程度,五年之後也會習慣的。」
有危險要跑,不是傻站在原地等著被砍,是君言淚對我最基本的教育標準。
在君言淚的吩咐下,負對我放起殺氣來一點都不勉強,估計要不是顧及君言淚和螭吻,負絕對會在我鼓動君言淚娶司空星辰的時候幹掉我,就算不能明著殺我,那丫很可能想趁訓練的機會對我放殺氣壓死我。
適應了那恐怖的氣氛之後,我還要在渾身寒毛倒豎的情況下和暗部紅衣對打,負只將殺氣鎖定在我身上,並且很陰險的隨時加強殺念。剛開始的時候我好幾次被突如其來的惡意嚇得武器離手,幾乎殞命。
撐過了最初地痛苦,我很奇跡地沒有被負給嚇到膽破,並且對殺氣完全麻木了,該逃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比起隨君言淚情緒起伏而不定時變身暴龍地負來。性情沉穩地蕭嵐要好相處得多。何況他放殺氣只是在警告靛景。沒有實質地惡意。我頂多覺得有點不舒服而已。
在場地其他普通人就沒我地從容。多數人早趴倒了。只有慕心身邊意志力比較堅強地侍衛還用劍苦撐著。身為皇女地自尊不允許慕心倒下。她幼小地身軀顫抖著。不惜咬破嘴唇保持清醒。
慕心倔強地模樣令人心疼。畢竟是自己親生地孩子。既然已經知道靛景在騙她。相信日後她會有所成長。我終歸還是心軟了。又一次看向蕭嵐。
蕭嵐掃了慕心一眼。默默將殺氣收斂。如獲重釋地眾人總算從高度緊張地狀態中解放出來。大口地喘息著。
「負殿下也覺醒了?怪不得我半夜時常感應到熟悉地氣息。因為皇宮結界地關係。無從追查。五年……」靛景摸摸下巴思考。說。「是伊雪吧。不過我並未感覺到她有負殿下血脈呀。即便再稀薄。負殿下覺醒後也會改造身體。使**妖化才對。她身上也沒有螭吻殿下地血氣反應。我還以為是假冒伊家小姐地騙子呢。」
我突然很期待揭露答案時他們地表情。惡劣地揚起嘴角。
「她是契.妖.師!」
蕭嵐和靛景面色一凝,隨即恢復原狀,不過我可以猜到他們內心準是一片驚濤駭浪。我也該適可而止才好,妖族戰將實力不是蓋的,隨便一下都能把我從霧京扇到蒼王海去,免費觀賞愛壬國的海島風情。
妖尊成為凡人的契約妖獸,這個消息對妖族的打擊比天塌了還恐怖,認為刺激過度的兩位妖族戰將似有打算體驗一次當鴕鳥的感覺,雙雙選擇無視掉我的話。
靛景轉頭對蕭嵐道:「哥哥,就算你不愛聽,可我必須再勸你一次。朱夢丹不是櫟大人。神匠櫟大人愛的是清冽鋒利地好劍,她視名劍蕭嵐為最成功的作品。卻不會拿劍靈蕭嵐當對像看待,你一世又一世地追逐著一個靈魂,得到的只是喜愛,而非男女的情愛,你的付出終成流水,不會得到任何回應,你還不懂?傾盡所有,值得嗎?」
蕭嵐抿了抿唇,淡淡地說出他的誓言:「她是我的鍛造者,無論是蕭嵐劍還是劍靈,因她而生,為她而死,這是我存在的意義。」
千錘百煉,在神匠的期待中冷凝成型,她柔軟地手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賦予礦石既柔軟又強韌的姿態,當她將短劍捧在手心,它感覺到冰冷的劍身中有一顆名為「心」的東西突兀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神匠以熾熱的眼神表達她的喜悅,她為自己最成功的作品命名蕭嵐劍。
即便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創意,再次投入煉製地熱情中,將它置於一邊不再回顧,他卻依然眷戀著那雙手地柔軟,努力修煉成型,只為了擁有人的模樣站在她面前,與她並肩。
不料,他好不容易化形**,櫟卻修為盡失路入凡間。
她不再是風光無限地神匠,他也墜入了魔道,不變的是最初的許諾的一顆心,哪怕已是時過境遷,她一次又一次地將他遺忘,他仍選擇陪伴。
「真是固執,我承認的只有身為神匠的櫟大人……罷了,既然哥哥執意如此,那我也只好請你好自為之,有什麼需要就找我吧。」
靛景掛回他沒心肝的笑容,把墨綠短劍塞到我手上,邊往殿外走邊對我揮揮手,身體越發透明。
「既然被拆穿,我也該退場了,真身就當是陛下兩度認出我的獎勵吧,妖族戰將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面,女皇陛下,在那之前請珍愛您自己,今天的事別再發生第二次了,不然……」
這是什麼意思?
我轉頭用目光詢問蕭嵐,卻見他抬頭望了望天,眉頭一緊,將銀色短劍拿在手裡。
「是回去準備午飯的時辰了,夢丹今天中午在家吃,你保重,叫你女兒小心點,妖族戰將的對手,只能由自己來打敗。」
說完人也消失了。
喂,你說等於沒說,好歹把話解釋清楚啊,再不然將短劍留下,那是我保命的武器!
我惱怒地瞪著蕭嵐消失的方向,喵喵的,既然來了,把我救出去又不會浪費多少時間,最起碼也給我來點帶特效的療傷金瘡藥或跌打酒,我這一身外傷加內傷還怎麼闖出全面封鎖的東宮?別把人都想成你們妖族戰將那麼強悍好不好,再來上幾個武功好一點的侍衛就夠把我撂倒啦!
只能自救了,先想辦法離開法陣再說。
我趁所有人還沒回神的時候,把墨綠匕首往乾坤袋裡一丟,正準備換上淵溟弓,弓才是我最趁手的武器,尤其是沒有厚盾手防備,我身上的毒咒也在天心死的時候解開了,只要小心別牽扯到內傷就好。
忽然,背後一陣勁風襲來,我以為死在靈魂爆破中的歸海樹突然跳起,不顧一切地向我撲來,我踉蹌的腳步已無之前的靈活,短劍放進乾坤袋,淵溟弓還沒找出來,兩手空空的狀態下一時失察地撞了個正著,他被黑氣腐蝕得僅剩白骨和腐肉的手穿破華服刺進我右側小腹。
疼!
我可以感覺到它破了我的內臟,鑽心揪腸的疼痛讓我倒吸了一口氣。
我捉住歸海樹刺在我身體裡的手,儘管它使我痛苦萬分,可是就這麼放開,只會失血得更快,加速死亡的來臨。
歸海樹在笑,他略顯狼狽的面容小起來依舊溫和、俊秀,如同當年他歡喜地抱住年幼的我,神采飛揚,彷彿抱住了整個世界。
然而,他的手卻殘忍地在抓破內臟之後,猛地從我腹中抽出,並且扯出一團碎肉。
動脈斷裂,鮮血如泉地湧出,我用手按著傷口,但不管我如何阻擋也是徒勞,右側的肺葉被刺破,還有肝臟,或者更多的內臟受損,從腹部的傷口可以看得見腸子,劇烈的疼痛使我分不清自己傷得有多重,只知道死亡的感覺離我是前所未有的接近。
因為封印法陣的緣故,我只在受傷的一瞬間感覺到螭吻的存在,隨後便如泥沉大海,短劍被我放進乾坤袋裡,想叫靛景回來幫忙都做不到,就算繼承獸血擁有更勝與常人的恢復力,我依然是個人,這樣的傷勢除非是真正的妖族,否則死亡只是遲早的問題。
我滿嘴都是血沫,牙床鬆軟得根本沒力氣咬住,身體再也不支地倒下,再無動彈的力氣。
「既然你已經無法成螭吻殿下覺醒的宿體,那就死吧,你死了螭吻殿下的聖體就可以分離,我會再找過合適的身體。」
歸海樹扯開我蓋在額前的頭髮,擦了我的額頭幾下,白皙光潔的額頭只是泛紅,並沒有如他預料出現螭吻的紋章,柔軟溫熱的皮膚上不見半點偽裝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