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高高掛,幾家歡喜幾家愁。
女皇再度迎娶新王妃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蘭臻,還一併傳到其他國家去。
朝中大臣對此事反應不一,不過大多人還是樂見其成,畢竟這一代王族的血脈太少了,不過才一個皇女一個皇子,萬一將來出個什麼事就毀了蘭臻的基業,女皇還年輕,肯娶肯生是最好的了。
至於想讓自己家送進宮裡的兒子往上爬的官員,他們雖然不滿女皇迎娶一個沒有背景的外國男子為王妃,但是轉念一想,有一就有二,女皇開始選的第一個王妃「歸海淑人」不識好歹,好在沒有毀了女皇的興致,這不,女皇收拾好心情後又娶了第二個王妃,也許下一次會輪到自己的兒子晉陞。
「等女皇對外國男人的興趣一過,馬上又會挑選新的愛人了,得叫宮裡的兒子加把勁,爭取早日贏得女皇的歡心,皇后的位子還空著吶!」
打這個主意的人不在少數,為了不掃女皇的興,她們當然不反對柳辛眉的進宮,省得女皇一不高興慪起氣來,又把男人趕得遠遠的,上回一個歸海淑人就讓女皇又把秀人冷凍了三年,女皇也不小了,再拖下去錯過生育的好年紀,想要皇女就更難了。
最歡喜的人當然是君家上下,君家是慶幸解決了柳辛眉的問題,柳辛眉被歸海家綁走的話她們很可能因為保護不利而承擔我的怒火。
最懊惱的自然是歸海家,長老們都暗恨自己下手慢了一步,早點將柳辛眉冠上「歸海灩漓」之名,如今得勢的就是歸海家了,如今想到皇宮裡刁難柳辛眉只怕不易,後宮可不是誰都進得去的。
當然。也有少數聰明人知道,女皇納柳辛眉為妃是對歸海家變相地警告,因此適當地收斂了自己的行動。
雕樑漆金的房間之中,喜慶的大紅紗曼低垂,層層疊疊,走過之時。身體帶動的輕風吹起絲蔓,一床香塌,羅帳四角掛著香囊。枕繡鴛鴦,柔軟的鵝絨墊之下灑了蓮子、花生等象徵多子多福地小物品。
我上前揭開紅蓋頭新郎的紅蓋頭,迫不及待想看柳辛眉的窘樣。
紅蓋頭下,一如所料地看見一張濃妝艷抹地臉,以及柳辛眉幾欲噴火的目光,遺憾的是他是瞪我。並沒有做出任何衝動反應。讓原本全副武裝到牙齒正等著接招的我亂沒成就感,不禁有些洩氣。
「阿辛,難得你回乖乖坐花轎進宮,我還以為你會抓狂呢,真沒意思耶。」
我為自己沒能欣賞到柳辛眉暴跳如雷的餓模樣感到遺憾,隨後又覺得不太對。貌似他的姿勢有點僵硬,而且目光分明憤怒得恨不得給我灌一整瓶「天香」,可是身體始終不動,要不是他還在呼吸,我會懷疑他是不是個模型。
「你……好像是被點穴了?」
一句話出口,柳辛眉目光又惱怒了幾分,我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咳,阿辛啊,不要怪我不幫你解開。本小姐沒學過點穴……你就多擔待著點。要不明天我悄悄給你找妖月進宮,現在不行。宮門已經關了,相信你也不想被大內侍衛看見如此狼狽地模樣吧,那些女人這些年來在司徒大叔地熏陶下已經變得八卦無比了,我不保證明天起會有多少個版本關於你的流言。」
我注意到,說到妖月的時候柳辛眉眼睛瞬間刷紅,和黎血有一拼。
怒氣值滿檔了,不會是……妖月點了他吧?
妖月的惡化,夕顏附身的可能性也不小,不過能點到被太虛輪保護的柳辛眉,不得不說很強大,很好,回頭要獎勵!
只見柳辛眉瞪了我許久,把我看得心虛,終於懦懦認輸,叫了個暗部偽裝地宮姬進來給他解了穴道。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才點開啞穴,柳辛眉立時拋開平日謙和有禮的形象,爆吼的聲音傳遍整個秋水閣,驚得侍衛差點闖進來,但考慮到叫喊的是男聲,加上我的惡名,侍衛們猛然在秋水閣外停住腳步。
見宮姬把柳辛眉的穴道解開了,我示意她離開:「順便叫外頭的都散了吧,該幹嘛的幹嘛去。」
宮姬才出去不久,腳步聲馬上由近而遠,微微有點凌亂,準是被嚇跑的,反正本小姐那名聲已經是什麼都挽回不了地惡劣,咱要習慣,不傷心了。
確定暗部已經把周圍地情況都控制好了,再大聲也不怕被人聽見,我才放開摀住柳辛眉嘴巴的手。
此時地柳辛眉果然怒不可竭地叫道:「還不把繩子給我解開!」
「繩子?」
柳辛眉側過身,只見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手的手掌還用一個袋囊包著,防備他毒藥當種子撒。
暗部不愧是暗部,事情辦得滴水不漏,點了穴還要綁上,雙重保險。
既然暗部為我做到這種程度,咱也不能辜負了他們的好意,畢竟現在的柳辛眉看起來挺危險的,咱還惹不起,先綁著,等他氣消點了再說,順便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辛,你先冷靜一下,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怎麼弄的?」柳辛眉大叫道,「還不是你叫人弄的!哈,下旨宣詔我進宮當你的妃是全蘭臻都知道的事,可你倒好,就只不讓我一個人知道,還叫君將軍一起瞞我,今天一大早我還在睡,一張網子就把我罩了,妖月還嫌不夠又把我全身的穴道給點上了!她就聽你的命令,你敢說不是你指使的!」
「沒有,我發誓!不要冤枉我,確實不是我指使她這麼幹的,我也是看到你才知道你被綁了!」我只不過叫君月容今天一定要把你送進來,手段不限,可沒說要又綁人又點穴。
「真的沒有?」柳辛眉將信將疑。
「說沒有就沒有,本小姐從不騙朋友!」我大義凜然地抬手指天,然後又忍不住八卦地問,「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不是有太虛輪麼?」
唉,果然不該讓司徒雲大叔太頻繁出現在我面前,把本小姐都帶八卦了,好奇呀好奇,妖月是怎麼破開太虛輪的防禦呢?
柳辛眉臉色變了幾次,終於幽幽地說出了他悲慘的一天:「我不知道,妖月手裡拿了瓶奇怪的藥水往太虛輪上一灑,太虛輪就沒反應了,然後如你所見,她們換了我的衣服,塗脂抹粉也就罷了,居然還用五色棉紗線給我開面!」
唔,古代沒有面膜之類的東西,只能用棉紗線絞臉上的汗毛,那當然很疼,有些女人也常在絞汗毛的時候疼得掉眼淚,我多少理解柳辛眉的怨念有多深。
「那也是沒辦法的,你要進宮當王妃,總不能素面朝天吧。」
「不說這個還好!我就覺得為什麼這些天妖月老找這樣那樣的借口拖著不讓我走出君府,好不容易趁她去教煌楚時偷溜進宮,司徒神醫和宮裡的人看著我的目光都那麼奇怪,太醫院那些老傢伙還玩欲言又止……都是你搞的鬼吧!說,是不是你下命令叫他們不讓我知道你下詔的事?」
「呃,是啦。」他氣得不輕,咱別狡辯了,反正他入宮的事已成定局,告訴他也沒關係,「我是怕你不答應嘛,你應該知道現在歸海家一直盯著你,君月容又不可能一直在身邊保護你,萬一哪天君月容正巧不在時歸海家朝你下手你豈能不中招?咱們什麼關係了,我能不出手幫你嗎?」
「陷阱、點穴、捆綁、強娶。」柳辛眉一一數出暗部的手段,然後不客氣地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你是綁架,要不是我有太緒論,你們是不是打算乾脆一悶棍把我敲暈了直接送你床上?哼,這種幫法還真叫人感動!」
「別生氣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四姑婆有多奸詐狡猾,歸海家的行動準是她默許的,她肯定想趁機試探,如此一來我就不方便直接出手救你,相信你也不希望太虛輪在你手上的事鬧得天下皆知吧,不然當初我叫妖月洗掉煌楚的那段記憶豈不是白費了,不能糟蹋別人的勞動果實哦,妖月可是做得很辛苦的。」
「那你起碼跟我知會一聲呀,哪次你算計別人我不幫你的,至於用突襲的手段將我捆進來嗎,再說皇宮我隔三岔五來一趟,早熟悉得差不多了,你還怕我不敢進宮嗎?」
我嘿嘿一笑,道:「宮你是敢進,問題是以什麼身份進來而已,神醫柳辛眉的確享有隨時出入皇宮的特權,可一旦成了我的王妃,那就只有進,沒得出,你能保證聽到聖旨的時候不偷跑嗎?」
被我這麼一說,柳辛眉的氣焰明顯弱了,雖然臉上還有點彆扭,但也不似方纔的暴怒,算是默認了我的說辭,要是知道自己會被宣詔進宮再無自由天地,他絕對二話不說連夜逃離霧京躲回鬼醫谷,哪怕將要面對柳羲的怒火他也認了,好過年紀輕輕就在皇宮養老,外面的廣闊天地還有無數珍貴的藥材等著他去挖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