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部負責開路,我們一路過來都很輕鬆,出於安全考慮,這一次我們沒有走菊良國的路線,而是繞道穿過竹徵和蘭臻兩國邊境相連的小國萍雲國。
雖然菊良拉出愛壬國的魔魂玉當擋箭牌,但是妖族也不是傻瓜,愛壬有魔魂玉不假,愛壬也有實力高強的妖族隱士前輩,想搶奪魔魂玉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相比起來菊良國的國民都是到嘴的肥肉,沒有麻煩的法陣阻礙,失去玄術師保護的人類軍隊來再多,也只是送到嘴邊來的肥肉罷了。
妖魔襲擊的事件每天都在菊良國內上演,對於一部分靠吸食人類精血或魂魄以提升修為的妖魔來說,這正是一個增加力量的大好機會,菊良國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即便小妖們把菊良國鬧翻天,妖族的前輩也不會有任何不滿,他們沒有義務保護人類,會對在人類朝堂中翻雲覆雨的妖族晚輩感興趣,純粹是看不慣有晚輩比他們更囂張而已。
可笑的是,百姓們正在受苦,菊良的皇宮中卻架起堅固的結界,原本口口聲聲告訴民眾玄術師都是騙子的皇族貴族們反而在玄術力量的保護中高枕無憂,充分暴露了他們欺騙百姓的嘴臉。
據暗部反應,菊良國中不少民眾都對此產生不滿,民眾還在水深火熱中掙扎,豪門中依舊是日日歌舞昇平,權貴們把玄術師樣在家裡保自己平安,卻由著百姓被妖魔襲擊,流離失所。
如今朝廷還有心思開戰爭……
百姓們認為自己被欺騙、被拋棄了,民間的怨氣很高,都快趕上深閨怨婦了。
此類情緒帶動「業」的迅速成型,造成惡性循環。
許多百姓因為不堪目睹家人倒在血泊中的情形,也忍受不了生命時時刻刻受到威脅的痛苦,紛紛舉家往其他有玄術師保護的國家搬遷。昔日落魄的司徒家一躍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不少人都自願賣身到司徒家為奴為僕,只求一個相對安全地居所,繁華的雲京也難得出現了蕭條的情況,家家戶戶緊閉門窗。惟恐下一個被妖魔盯上的是自己。
有壓迫,就有反抗。以凡人的綿薄之力如何能與妖魔抗衡,人們自然而然地將過錯歸咎給了權貴們,如果不是他們驅逐了玄術師,如何會出現今天這樣地狀況?
於是,走到窮途末路的下層人民心中填滿了對權貴地憎恨。頻頻有刺客襲擊貴族,到處有人民鬧起義,雖然現在只是小股的流民,但相信要不了多久。百姓的反抗就會猶如洪水般爆發。對周邊國家也回造成不小的影響。
難保落草為寇的流民會不會越過邊境到自己地國家來搗亂!
這幾乎是所有與菊良國邊境相連的國家所擔心的,有好幾個國家有不顧菊良國的警告,開始往邊境增兵,並且禁止大隊地菊良流民進入本國,凡來自菊良地人士都必須出示齊全的過境證件,還要接受細緻的盤查。
如此一來又造成無處可去的流民更加絕望,加上對妖魔的畏懼和對朝廷的不滿。他們中又有更多的人加入起義軍。
本小姐不擔心自己地計劃受阻。現在地起義軍還不成氣候,只是小股小股各打各的。只要沒有玄術師援助,起義軍人數再多也不過是聚在一起給妖魔當口糧,司徒家早就靠不住了,自司徒聖夫婦帶走秘術卷之後,霸下地聖體隨之失蹤,以致原本就沒落的司徒家以更快的速度衰弱,後輩子孫基本不能指望了。
四姑婆同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遲遲沒有出兵的舉動,同樣旁觀的還有竹徵和梅毓,大家都在虎視眈眈,等一個最合適的出兵機會
等待的時間不會太多,久了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也怕菊良再次完成覆孽法陣將一切變回原點,最遲兩個月,一定會有人先動手,到時候必然天下大亂。
儘管我歸心似箭,可是……
「你們這群人能否給本小姐收斂一點啊!」
「不能!」
柳辛眉和司徒雲異口同聲朝我吼了回來,頓時把我的氣勢壓低了一大截。
「我拜託你們啊,我們是要趕路,不是出來郊遊的,再不走我們今晚之前一定趕不到下個城鎮,就得露宿荒野了!」
「我們也沒說是來郊遊,反正材料很足,露宿荒野也沒啥大不了,反正有妖月小姐在,有什麼事等我們採集完了再說,現在別來打擾我們!」
只見柳辛眉拿著解剖刀,手法純熟地切割著妖怪屍體上的血肉,不時從妖怪的屍體裡抽出一條骨頭一段腸子什麼的,他手上沾滿鮮血,再配以狂熱的表情,聖人模樣蕩然無存,倒更像個屠夫,掛在嘴邊的笑容再看時已成猙獰的可怖。
司徒雲也好不到哪裡去,平時象只老母雞一樣圍繞在夜流身邊的老好人大叔,如今像個神經病的瘋子一般,不顧血液的腥臭和粘稠,他的一雙手不停歇地在妖怪屍體上摸索,掏出妖怪的毒囊之後得意的笑聲顯得陰沉邪惡,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見者心驚,聞者膽寒。
他們血腥的模樣深深刺激了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強的煌楚,她捂著嘴跑到一棵樹邊,毫無形象地嘔吐起來,邊吐還邊把雙手按在耳朵上,不讓自己再聽見那恐怕陰森的笑聲。
夜流也是滿臉厭惡的神色,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軟弱無害的老爹會變得跟個邪教教主似的,他拉著我的手輕微顫抖,手心滲出了冷汗。
見狀,我也緊緊回握夜流的手,心中滿是懊悔。
我真傻,真的!
明知道他們是對醫學和藥材有狂熱愛好的神醫,當初我怎麼會為了避人耳目帶他們走小道,荒涼沒人氣的地方最容易碰上妖魔,原本就地居住的妖魔都被暗部給清除了個精光,卻不想領地意識強烈的妖魔感覺到此地佔山為主的妖魔氣消失了,便把這裡當作無主之地佔了進來,不少妖魔是正要趕到菊良去分一杯羹,見我們一行人路過,就打算順便吃幾個開開胃。
本來碰上妖魔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咱有妖月和夕顏,還有「天咒」的暗部跟隨在附近,三兩隻小妖怪幾個玄術就搞定了,問題是搞定之後,這兩名神醫大人居然圍著妖怪的屍體就地取材。
我說你們差不多一點吧,照你們的速度,我們一群人候年馬月才能趕到霧京啊!
「真是受不了你們!本小姐已經不想再露宿荒野啦,我要洗澡,我要軟軟的床,我討厭半夜被妖魔的襲擊嚇醒啊!」
說著,我三兩下擼起袖子,從妖月手上接過一個妖獸皮所製加持了防水咒文的手套戴上,又披了同樣材料的斗篷,以免我價格昂貴的絲綢衣服弄髒,然後解開護腕,從裡面抽出鋒利的手術刀,加入解剖的行列,「滾開,你們解剖的技術一點也不規範,慢死了,好好給本小姐看著,什麼才叫真正的屍體解剖!」
我猛地將還在狂笑地司徒雲踢開一邊,雙手並用,飛快地將妖怪的屍體分拆,速度比柳辛眉還要快上幾分,並且切割得很完整,有用的部位一點也沒有損壞,全部整整齊齊地被放到一邊供柳辛眉和司徒雲挑選。
解剖完畢,我將手套和斗篷除下,連著沾學血的手術刀一起丟給妖月去處理,自己走到湖邊去洗手。
「搞定了!拿了要的帶上,我們立刻出發!」
不止是柳辛眉和司徒雲,在場的其他人全愣住了,煌楚也暫時忘記嘔吐,呆呆得看著我,好像我身體裡藏了個怪物一般。
「好快!好厲害!」司徒雲讚歎。
柳辛眉則皺起了眉頭,問:「淑人,你為什麼會解剖得這麼熟練?」
我白了他們一眼,說:「在鬼醫谷的時候本小姐早告訴過你們了,本小姐解剖的手法絕對不比你們遜色,是你們自己不信而已。」
好歹本小姐前世是讀醫學院畢業,解剖都不會就白混了!
三年前給夜殤動手術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的手法生疏了,正好住在凌雲莊園的那段日子很清閒,每天除了畫畫就是窩在房間裡,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溜到廚房去和老廚子們廚藝,可是廚藝沒學到多少,倒是學會了切菜的刀法,摸幾隻魚啊、鳥啊、雞鴨鵝啊之類的食材練解剖,就這樣混日子混過了兩年,你說我能不熟練嗎?
當然,殘陽曾阻止過我,不過見我有在手上戴防切割的妖獸皮手套,又考慮到我老待在房間裡太無聊,也就不再多話了。
邊境的妖魔原就很多,如今菊良沒有覆蓋全國的覆孽法陣鎮壓,鄰國的妖魔也都往菊良趕過去,因此越靠近邊境遇到的妖魔就會越多,連開路的暗部也防不勝防。
絕對不能再讓這兩個大小醫學瘋子再給我拖拖拉拉,解剖使四周充滿血的氣息,會吸引來更多的妖魔,年輕的小妖怪多數認不得九大妖獸的氣息,多數時候反而會不顧與它們鬥法的夕顏,轉而向我攻擊,把我給搞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