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兩碼子事!」
星辰是美男沒錯,可他縮在夾縫裡睡覺的癖好實在叫人不甘恭維,想遇到一個神經正常點的帥哥不容易,難得嵯峨和我告白了,居然馬上又要分別,和雅只相處了短短十天,被他吃干抹淨就給推出了雲煙之巔,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說穿了還不是你們暗部在搗亂,每次我和帥哥就快有所進展了,你們偏要朝我放冷氣提醒我不要太輕信地迷戀男人,我還怎麼泡帥哥啊我!
「何況君黎的本意也不是給我侍寢,他居然對我動用言靈,想審訊我誒!我能不氣嗎,我能不氣嗎?他當我是什麼,犯人嗎?簡直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越想越不甘心,我氣惱地甩開殘陽的手。
我知道自己這輩子也擺脫不了當女皇的宿命,雖說已經有所覺悟了,但暗部近似強迫的限制我諸多自由的行為,我還是打從心底感到厭煩!
「就算君家的目的是要我盡快生育繼承人,我也會自己選擇合適的夫婿人選,他們擅自給我做決定,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難道我連自己選擇夫婿的權利都沒有嗎?君家未免管得太寬了!」
「雪,你誤會了,君家固然希望你能早日生育子嗣,但也只是提出侍寢的建議,想讓你能盡快改變對男人的厭惡,並非強迫,你當然有權選擇。」殘陽頓了頓,咬牙道,「君黎居然敢對你審訊,此為大不敬,他罪該萬死!」
「哎?也……也沒這麼嚴重,紅月你可千萬要冷靜……」我趕緊安撫快要飆殺氣的殘陽。
老天呀,看殘陽的反應他大概只知道黎血對我無禮。還沒想到是黎血用對待犯人的言靈審訊我,想想也對。殘陽和妖月這幾天都忙著趕路嘛,也許連黎血想侵犯我也是從柳羲嘴裡聽到的,咱就這麼說出實情,他不激動才怪!
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是相當森嚴的,為女皇服務的暗部尤其注重上下階層地關係,光是令我生氣,就足夠成為死罪了。更不用說敢審訊身為女皇的我,以下犯上,其心當誅,其罪當誅!
若只是強迫地為我侍寢,還能勉強解釋為暗部對我至今為有子嗣地擔憂,可一旦說到審訊女皇,無論是國家的律法還是暗部的規則。黎血的所作所為都是罪無可恕,用殘陽的話說就是「萬死難辭其咎」。這事要是傳回暗部,他們非把黎血處以極刑不可!
早知道咱就該先把殘陽瞭解的情況問清楚再和他討論黎血才是,如今可好。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地水,咱不會覆水術,殘陽也不像是到了耳背的年紀,要是讓殘陽衝動下去,黎血就真的死定了!
「其實……君黎也是出於對我的關心嘛,我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我對他先隱瞞了一些事。讓他擔心……」
「不,這並不足以成他冒犯你的理由!」殘陽絲毫沒有放過黎血的打算。
我見說不動他。只好歎息地收回拉著他地手。
「唉,好吧,我說,我老實交代總成了吧,你們無非就是想知道我失蹤那十天發生了什麼事,沒有必要非責罰君黎不可,不是嗎?」咱的心終究是血肉不是石頭呀,居然被暗部如此算計。
我抬起左手,挽上衣袖,把手腕上地鐲子完全呈現在殘陽面前。
「你應該認識這對鐲子吧?」
殘陽看了一眼,說:「滄海流雲雙鐲,輔助型法器,可成倍增強玄術威力,是任何玄術師都夢寐以求的寶物,夕顏和我說過,是你兩年前在廷城得到的,不過那時候他地追蹤受到阻礙,並不知道過程,後來猜測是來自愛壬國的子書清霜給你的。」
殘陽一定很想知道經過,但我還是將話題轉回鐲子上。
「滄海流雲雙鐲只是假態,神器一級的法器大多都有變換形態的能力,它的真身乃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地天機鏡,是螭吻打造地寶鏡,在我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螭吻地靈氣便激起天機鏡的回應,按照螭吻殘留在鏡中的意識將我傳送到了雲煙之巔,那是遠古的神魔之戰的最終戰場,曾是神族的居所,也是螭吻最後逝去的地方。」
「世上,當真有神嗎?」殘陽低語,似在詢問,又似在自問。
「有吧,至少有一個名為神的種族存在過,既然有九大世家的存在,就證明了神魔之戰確實曾發生,只不過失敗一方的神族,被海界憤怒的妖族殺伐殆盡,縱使已經被妖族毀壞得殘破不堪,雲煙之巔還有神族布下的結界,將它和塵世隔離,倒不是妖族好心為神族保留遺址,只是殺死螭吻的神器被螭吻的妖氣侵蝕,成了無人可持的邪器,將它封印對妖族也是件好事。」
「邪器?你受傷了嗎,需不需要夕顏幫你看看?」
我搖頭,道:「我沒事,有人幫了我,如你們所料,我愛上了他。」
在脫離塵世的雲煙之巔,只有我和雅,不用猜忌,不用懷疑,也不用時刻警惕有人會傷害我,日子平淡,卻讓我感到美好的幸福,這是我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受,好像是在夢中體會另一段人生似的。
「可是,我回來了。」
與其說是雅將我送走,倒不如說是我自己想要回到這個俗世。
「當真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那十天,我時常迷茫著不知該做些什麼,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爭取了,幸福的背後我只感到一片空白,我想那種安詳寧靜的生活不適合我,就當是我習慣了波折,平靜的日子偶爾體會一下就好,我的心不甘寂寞,你懂嗎,紅月?」
聽到我這麼說,殘陽鬆了口氣,終於給我一個笑容,道:「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紅月,我並不想遺忘這段感情,雖然我對他的全名、他是誰,一無所知,只猜測他大概不是人類,印象中還和螭吻有一段感情糾葛,呵呵,他會接近我,大概是因為螭吻的關係吧。」
「他是妖怪?」殘陽驚訝道,「雪,你怎麼可以愛上妖?人和妖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我滿不在乎地說:「我本身不也是一個獸血繼承人,除了披著人的皮囊,血管裡流的是和妖無異的獸血,對了,我還吸收了半滴直接取自螭吻身上的血,若非被封印著,我的一身妖氣只怕比真正的妖怪還要濃郁呢。」
「可是……」
「請不要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手撫上殘陽皺起的眉頭,「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他能夠成為我的夫婿,我們之間的隔閡終究是太大,他清冷優雅、與世隔絕,我卻放不下塵世的恩怨糾葛,又還有螭吻……所以我只是愛他,也想被他所愛,但我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
事實上,我也不希望凡世的塵埃沾染了雅純淨的雙眼,他的存在就好像是我對愛情的幻想一般,飄渺不真實,卻美好。
「他的存在並不會妨礙到我的判斷,我也不會捨棄王座和仇恨,所以就當是給我保留一份美好的回憶,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好嗎?」
「……抱歉,是我想多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都很關心我,對了,你還沒說君黎為什麼失常呢,這和我要不要人侍寢有什麼關係?」
殘陽欲言又止,然後搖頭歎息,道:「……沒有關係,只是對他稍微有一點同情罷了,在你面前,他很不擅常言辭呀,乾脆就用行動表現出來了……」
「什麼嘛,他該不會一直以來就很想審訊我了吧?有話可以直接說啊,真是的,老是有事沒事地對我放冷氣,他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他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我憤憤不平道,「再說了,他有什麼問題直接對我問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把我壓到床上用言靈,難道他習慣用言靈和人說話?我實在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的心思,要是認為我有什麼不對就說呀!」
「他對你沒有任何不滿,你想多了。」殘陽把頭轉開一邊,道,「我想,為你侍寢和使用言靈,應該是分開來的兩件事。」
「什麼兩件事一件事,對我來說還不是一碼子的事,總之,以後再有什麼要對我說的事,直接說就好,別老用些奇怪的方法表達,喜歡搞神秘是你們的事,問題是我弄不懂你們的意思。」
本來就是嘛,咱和他們才認識多久,多數時候還是他們躲在暗處,我根本沒機會接近他們瞭解他們,更不用說要培育默契了,有話不說出來,憋在心裡他們不悶,我看得都悶了!
「呵呵……哈哈……」
聽了我的話,殘陽忽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人家難得和你說會真心話,你居然笑話我?沒看見人家正鬱悶著嗎,連你也想欺負我是不是!」
「哈哈哈,不是,不是的。」殘陽捂著嘴道,「我到今天才發覺,你真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