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鳳的心理素質好,作為成名已久的職業殺手,他早為刺殺會遇到的各種麻煩作好應對的設想,雖然因為紅紗的忽然衝出愣神片刻,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對擋在身前的紅紗進行攻擊。
紅紗作為「絕命」精選出來的黑衣,身手並不比殘陽遜色,出招的狠辣還略勝一籌,她的招式也是與殺手相似,力求一擊斃命,不過這一次她的任務並不是殺死血鳳,也不想在竹徵禁軍面前曝露自己的底細,出手自然有所保留,加上武器並非她慣用的鐵扇,變招的時候略有遲緩,使她看起來像是功夫比血鳳稍差一點,
打鬥片刻,還是沒有禁軍能夠越過人潮去幫忙,紅紗漠然的神色有些許慌亂,看起來更像是匆忙應戰而落於下風的樣子,看得森羽一陣揪心。
引著血鳳且打且退,在他想接近馬車的時候又擋在前頭,免得他誤傷到我,紅紗還要分神尋找混雜在人群中的暗部,隨後藉著血鳳一次揮劍的力道躍進人群中,電光火石間和人群裡的暗部交換了眼神,幾名偽裝成平民的暗好像驚慌地要躲避忽然飛來的人,腳下變換位置,恰恰擋住人們窺探的視線,紅紗迅速用沒有拿刀的手接過包裹得嚴實的法器,藏於袖中,然後重重落到地上,為了配合氣氛還噴了一大口血。
「小紗!」
森羽一見紅紗被甩開,馬上心疼地撲到窗邊,幾乎把自己的身子探到窗外去,可惜被混亂的人潮阻擋,他又如何能看得見紅紗的落點,要不是柳辛眉把他拉住,他就要衝出馬車去找紅紗了。
與此同時,把紅紗甩開的血鳳有點呆滯,他分明感覺到紅紗的能力並不在他之下。剛才的交手紅紗纏得他靠近不了馬車,他很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地甩開她,而且似乎還受了很重內傷的樣子,他明明沒使上多少力的呀……
禁軍也算有效率了,眼看刺客就要衝進馬車,他們也急了。反應快地乾脆用上輕功,直直從混亂的百姓頭上踩著飛過,幾名落到馬車邊上,更多的是衝向血鳳。
血鳳也不是傻子,從刺殺雷梵時的表現來看,他還相當聰明,知道打不過就要跑。
你要說他沒有職業道德?
開玩笑,他是殺人賺錢的殺手,又不是玩命的死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把人殺了自己也玩完地話,還找閻王領酬金嗎?
所以啦,發現禁軍的增援來了,血鳳知道自己再難下手,為了保全性命,他利索地擺脫禁軍沒有成型的圍攻,三兩下跳入退潮的人群中。消失在禁軍的視野裡。
禁軍見狀一愣,也沒忙著追人,他們趕緊分出人手再度隔離群眾,常賀土一擺脫糾纏著他的刺客,立刻衝進馬車裡查看森羽是否受傷,然後向森羽請罪。
森羽根本顧不上他,掙扎著就要衝出去找紅紗,幸好禁軍眼明手快地在他剛把頭伸出馬車時就拉住了他,稍一停頓的剎那,一支利箭「嗖」的一聲堪堪從他耳邊擦過。篤地插進了馬車內壁,從箭頭反射的綠光看來,分明是淬有見血封喉地劇毒!
原來血鳳也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躲在人群中等待機會,非常狡猾地利用戰鬥之後的鬆懈,等著森羽走出馬車,若非那名禁軍手快拉住了森羽……
真的是禁軍嗎?
我微微瞇起眼打量守衛在森羽身邊幾名禁軍打扮的人,既然暗部可以裝扮成服侍我的宮女。那麼竹徵帝王的黑暗勢力是否會摻在禁軍之中呢,那確實是個可以在皇宮中保護皇帝的絕佳身份。
我拉過黎血裝出他在查看我傷勢的樣子,對他使了使眼色,借他的身體擋掉旁人探究地視線。
以黎血的聰明他很快就明白我有話對他說,很配合地調整我們倆的姿勢。並裝出君家對我那種無微不至的保護照顧。長吁短歎地關切詢問我是否受傷,是否身體又不舒服等等。目光卻緊盯著我的嘴唇。
我微微地動了動嘴,用唇語說道:「記住森羽身邊那幾個禁尤其是剛才拉住他的,務必要查出他們的底細,他們可能是竹徵帝王勢力的人員!」
黎血神色一凜,會意地微微點頷首,然後關上窗戶再將我扶起,以免又有冷箭從窗戶中射進來。
一直沒什麼表示的柳辛眉意味深長地對我和黎血看了一眼,很快就掉轉頭,將插在車壁內的兩支箭拔出來,對著光線稍微看了一下,馬上就分析出毒藥地種類,並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森羽。
森羽身邊的禁軍馬上接過兩支箭包好收了起來,對柳辛眉道了謝,這個時候幾名禁軍也扶著紅紗回來了。
大概是吐了血的關係,紅紗臉色顯得蒼白,嘴唇上的血漬更加艷紅,森羽想上前,但被柳辛眉攔住了。
「陛下,請允許在下先為紅紗小姐檢查傷勢,如果在下沒看錯,紅紗小姐應該是受了內傷,現在不宜碰觸移動她。」
森羽馬上聽話地移開一邊,催促道:「那就快看啊,柳神醫,你一定要治好小紗,只要你能治好小紗,孤定重賞!」
柳辛眉頷首,道:「在下盡力而為。」
他把上紅紗的手腕,面色逐漸凝重起來,我猜測那幾名暗部一定順手把紅紗傷得很重,如果是自己造成的傷,很容易被柳辛眉這一級的醫者檢查出來,為求保險,紅紗一定會讓傳遞法器地暗部將她打傷,而且還傷得不輕呀。
「辛眉,怎麼樣了,紅紗姐姐她傷得很重嗎?」我擔憂地問,暗部應該有斟酌好力道吧?紅紗若真出了事就糟了!
「唔,雖然不足以致命,但傷得也不輕,配合我的藥,至少還得靜養三個月才能痊癒,這段時間內盡量不要碰觸她,更不可以到處走動,飲食也得節制,最好是由人隨身照顧著才行。」他邊說邊把目光看向森羽。
果然見森羽用力點頭,說:「沒問題,孤回宮就叫李德幾個機靈的宮女當小紗的貼身宮女!」
「阿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想送表妹,你就不會被襲擊……是我不好……」紅紗斷斷續續地道歉,中間又吐了一口血。
森羽連忙上前,小心撫上紅紗的手,安慰道:「小紗,不是你地錯,本來作為一個帝王,我就有被刺殺地心理準備,是我連累了小紗,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是我地錯,你放心,你養傷的時候我一定會天天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寂寞的。」
我很有心地沒上去搗亂,由著森羽把紅紗接回宮去,好在森羽沒有完全把我們忽略,叫了禁軍開路,讓我們能夠直通到城門。
出了城,我裝作頭暈靠到黎血懷裡,他趁機關上車窗,然後我拉過柳辛眉想要替我把脈的手,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示意他不要聲張。
柳辛眉微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平淡地說我是受了驚嚇,加之身體虛弱,需要休息片刻,又吩咐車伕讓馬車盡量平穩一些。
車伕應諾一聲,就減緩了車速。
少了顛沛,我能夠更流暢的在柳辛眉掌心上書寫,夜流也很安靜地靠在車門邊替我們把風,沒來打擾我和柳辛眉的交流。
柳辛眉先拉我過的手,在我掌心寫道:「淑人,你在提防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回道:「你不覺得森羽遇襲的時間太巧了嗎?咱們肯定被懷疑上了,說不定車伕就是個高手,咱們當然得小心,你希望自己的秘密被聽到嗎?」
我特別強調了「咱們」而不是「我」,在人看來他和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我出事他也別想保全。
柳辛眉聳肩搖搖頭,他的聖人面具被拆穿可就不好玩了。
「這不就得了。」我拋個眼神給他。
我沒打算把實話告訴他,其實我懷疑這個車伕只怕也是竹徵的黑暗勢力高手,剛才遇襲的時候黎血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有絲毫凌亂,只在紅紗衝出馬車的時候他一時沒控制住釋放了一點殺氣,很快又隱藏起來,但就是那麼一瞬間,我和黎血基本確定他的等級肯定不低。
倒不是說我擔心森羽懷疑我們的身份,我們相遇本來就是一次偶然,而且是他自己死皮賴臉地要追著紅紗跑,加上殘陽給我們安排的身份十分完美,他沒有理由懷疑我們,我想他安排這個高手為我們駕車,多半是擔心我們的安危,我們一出事只怕紅紗又要擔心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紅紗傷心。
只是經過剛才的騷動才讓我們的處境變得不妙起來,起先是暗部散播消息煽動了民眾,畢竟森羽還特地為我們舉辦送別晚宴,我們要離開的消息在宮裡確實不是秘密,血鳳的出現是在預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想暗殺皇帝的人多了去了,只看成功與不成功罷了。
反正我也沒打算這麼快和竹徵國槓上,這次行動不過是為了幫紅紗拿到能掩蓋命相的法器,只要潛伏在竹徵的暗部不要在鬧事中留下什麼把柄,待他們把血鳳的僱主查清楚,森羽自然會消了對我們的嫌疑。
「紅紗身體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你寫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