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雅,他不在我身邊……
一瞬間的絕望幾乎將我擊垮,我握緊拳頭克制著,不能落淚,不能喊他的名,不能表現出悲哀,不能讓暗部看出我的情緒……
我深吸了一口氣,收起心思,在幾名暗部中來回地看了幾眼,見他們都低著頭沒看見我的表情,我才放下心來。
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心情後,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淡,問:「紅紗呢?她沒和你們在一起嗎?其他人怎麼樣?」
「回吾主,您消失後,夕顏總領和殘陽總領率領各大鏢局聯手,全殲敵人,但各大鏢局死傷慘重,先行離去了,紅紗受到多名『祭魂』圍攻,重傷昏迷,此時已隨京南鏢局一起到竹徵去了,柳辛眉也隨他們一起走,司徒夜流堅持與屬下一同留下,華風鏢局損失不大,混於華風鏢局的暗部也借由同情屬下為由,留了一部分下來一同尋找吾主。」
「紅紗重傷?很嚴重嗎?森羽有沒有好好照顧她?」患難見真情,也許姓森的傻小子這次有機會攻克冰山哦。
恢復暗部狀態的妖月再無大姐姐那種溫柔與威嚴相融合的氣質,雙眼是和其他暗部一樣的死寂沒光澤,冷漠中透著一股無形的殺氣,若不是那張相處了近兩個月的面孔,我還真無法確定她曾完美地扮演過我的「表姐」。
此時的妖月面無表情,冷淡回答道:「請吾主放心。暗部的醫師已為她治療過,柳辛眉檢查過也認為沒有問題,不過她未能保護好吾主,暗部已對她進行了懲處,為了不影響到吾主對於森羽和竹徵地計劃,懲罰是由夕顏總領親自施展精神詛咒,想必她此時還在昏迷中接受夢魘的懲罰。請吾主放心,在達到煙京之前夕顏總領會解除詛咒,不會引起青陽家玄術師的注意。」
寒!
夕顏親自施展的詛咒,怎麼聽我都覺得恐怖指數頗高的樣子,精神折磨比肉體受傷要可怕得多,肉體的傷口只要調理得當,花些時間便可治癒,精神的創傷卻會長久地刻印在靈魂裡,要是心志不夠堅強。精神還可能會徹底崩潰。
更使我感到寒心地是妖月,好歹紅紗曾和她姐妹相稱近兩個月,妖月竟然還能如此平靜淡然地說出紅紗的懲罰。暗部果然夠絕情!
「夕顏和殘陽呢?」我還以為他們會親自來找我,「他們不會也和其他的暗部一起接受處罰了吧?你把那日的情況給孤說一遍,詳細一點。」
「遵命,吾主。」妖月挑重點地將當時慘烈的戰況向我描述了一下。說「夕顏總領依附在屬下身上,與殘陽總領一同指揮潛伏在華風鏢局裡的暗部,並且配合默契,只是由於當時受困於騎兵的阻撓,夕顏總領率先發現吾主出事就立即趕往吾主的所在,奈何中途受到忽然冒出的『祭魂』阻撓。終是看著吾主落入光暈之中。在附近搜尋不到吾主之後。夕顏總領立刻以閻水鏡通知各地地『天咒』暗部,密切關注吾主的行蹤。念及吾主的命令,夕顏總領再次支配屬下地意志指揮戰鬥,擊殺所有敵人,並秘密殺掉多名看見吾主手鐲變化全過程的人。」
「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一想到之前犧牲的四十多名黑衣,我又是一陣肉痛,「說吧,是幾名黑衣暗部?」
「回吾主,兩名『絕命』被騎兵重傷送回暗部地據點救治,六名黑衣『天咒』在追擊『祭魂』時身亡。」
「咦?這次比上一次要好多了。」可是六名「天咒」也不容易培養啊。
「是,上一次任務地點是皇宮,大內高手眾多,又有不少『祭魂』看守,在那種情況下暗部還必須保持隱蔽,不讓屍體被敵人所得,花費了較多的精力和時間,才造成那樣的損失,這一次有各大鏢局的高手擋在前方,大大減少了暗部的負擔,『祭魂』要保持他們的隱蔽性,給了我方可趁之機。」
風水輪流轉啊,好在一開始就先讓暗部由暗轉明站到華風鏢局裡,他們追擊「祭魂」也就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地怕被發現,行動起來倒方便了,聽妖月地口氣,「祭魂」地屍體還能送回暗部去研究,估計是死無全屍地。
「夕顏用你的身體指揮華風鏢局地人,森羽他們沒說什麼嗎?」沒起疑嗎?
「這個……請吾主降罪,為了不使他們懷疑,屬下擅自向森羽說屬下愛慕殘陽總領,在蘭臻時便已認識殘陽總領和華風鏢局的各位,只是為了吾主的病需要柳辛眉神醫調理才陪同吾主留在京南鏢局,而屬下
陽總領之事,您與紅紗並不知情。」
我抽,我抽……
我的妖月姐姐,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呀,要不是你現在冷淡的模樣,我還真以為你在暗戀殘陽了。
「讓夕顏幫殘陽的是孤,你也是情急應變,孤恕你無罪,接著說。」
「謝吾主,那日殘陽總領混亂中的指揮已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不少人將他當成華風鏢聚的領導,為了不令人起疑,他只好和華風鏢局的鏢隊一起走,長途意識支配靈力消耗過大,夕顏總領只能偶爾通過閻水鏡傳訊指揮搜尋,夕顏總領與殘陽總領皆未能保護好吾主,隨後也接受了處罰,當日在場的所有暗部都有受罰,屬下們顧慮不全,致使吾主身陷險境,本是該死之罪,基於吾主之前的命令,暗部上侯決定留下我等性命,等找回吾主,由您親自定奪。」
「孤的命令?」我想起以前好像確實有說過,「『暗部的一切都屬於孤,包括性命』這句話嗎?」
「回吾主,是的,暗部的一切都屬於您,屬下願服從處罰。」
黑線!
我說這古人有被虐的習慣是不是呀,殘陽他們是這樣,妖月也來這一套,動不動就說要受罰,他們是想把本小姐培育成一個女暴君嗎?
「咳,這個以後再說,先離開這裡,哈……哈……哈嘁!」
之前在雲煙之巔有結界調節氣候溫度,我沒覺得有什麼,匆忙被雅送了回來,身上還穿了原本在雲煙之巔水霧構成的薄衣,我又不像暗部,內力深厚得能當暖爐,這大冬天的山裡,西北風狂刮,吹得還真冷啊。
見我打了噴嚏,暗部們這才急忙圍上來,想用內力幫我取暖,被我制止了,我打開乾坤袋,從裡面摸出一件厚重的狐裘把自己包起來。
一直都是暗部給我準備衣物,要不是剛才打噴嚏時低頭看見乾坤袋,我都快把它給忘記了,真該感謝四姑婆的顧慮周全,在乾坤袋裡給我準備夠多衣服,只要出錢的不是本小姐,我樂得享受。
「屬下該死!」
「算了算了,不怪你們,孤大概是有始以來第一個沒有內力的女皇吧。」
我自嘲地看了一眼右手掌心的「血紋靈蘭」,裡面儲存了歷代女皇的內力,本該在我繼承「血紋靈蘭」的時候轉移到我身上才對,卻被四姑婆用法術限制了,加上我本身又沒有學過,算來本小姐倒成了歷代女皇中最弱的一個,難怪雅會不放心我的安全,還特地把冰輪送給我。
想起雅,我用力握緊了手,他既然可以將守護了萬年的冰輪給我,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不打一聲招呼地將我推進天機鏡,是他和我相處得不耐煩想趕我走,還是另有因由?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像撕裂般地疼痛,為什麼要離開我,連挽留的機會也不給我,他可知踏入天機鏡後回頭再見不到他的時候,我心中深深的無力和絕望,縱使他愛的人不是我,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隨後暗部的出現,使我連呼喊他的名字詢問他的權利也沒有,有一刻我真想跑遍全世界將他找回來,可在暗部面前,我卻不得不將所有情感都按捺到心底。
對雅,我一直都在猶豫,印象中他和螭吻似乎是一對戀人,我就好像是厚著臉皮插入他們之間破壞感情的第三者,以前我也不確定自己對雅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畢竟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心中強烈激盪的感情完全是受到螭吻的影響,可是,十天在雲煙之巔與雅的相處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愛他。
我以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更勝於愛我自己,雅卻成了我生命中的不確定因素,他沉澱了萬年的憂傷我無法忽視,他如同霧靄般朦朧清冷的笑容我想珍惜……
愛情就是這麼奇怪,愛上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只是在心悸動的一瞬間,我便已付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
我不放棄!
如果愛你是一場錯誤的夢,就讓我錯個徹底,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我必定會盡力去爭取,無論是對是錯,我都要堅持追一次!
雅,是你先越過我們之間的界線,對我說愛我,我沒有偉大到貢獻自己的身體讓情敵復活,對你的愛,只會更堅定我不讓螭吻覺醒的決心。
愛情是自私的,我可以不擇手段,卑微地只想獲得一段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