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雷家搬遷隊伍的龐大,我才真正明白到雷家的富吹噓。
搬個家而已,就雇上了六個鏢局三大神捕護送,再加上雷家自己還有數百名護院,調了一百名負責開路偵察,三百名保護雷老爺一家人的馬車,一百名在後方警惕敵襲,大有皇帝出巡的架勢。
也有一些人私下猜測,雷老爺搬家不過是個幌子,其實他是另有所圖。
雖說雷老爺的產業遍佈各國,他愛往哪住是他的事,但是他應該知道自己家大業大有多危險,他平時出門還要帶上許多保鏢低調行動,惟恐被人知道他姓雷,就怕被仇家強盜之流給盯上,這一次搬家卻大張旗鼓鬧得全天下皆知,簡直是故意要把自己陷於危險中,此舉有貓膩呀!
說我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奈何為雷家護航的高手太多,想叫暗部秘密打探實在不容易,之前覆孽法陣折損了四十多名黑衣暗部我就夠心疼的了!須知黑衣是暗部精英中的精英,能力僅次於總領,是暗部的領導階層,平均一千名暗部中才能產生一名黑衣暗部呀!
以前暗部之所以可以在蘭臻皇宮內隱蔽,多少仰賴他們對皇宮地形的熟悉,但要在菊良皇宮內搗亂還是很有難度,覆孽法陣已運行了數百年,一直沒人添亂,以致菊良放鬆了警惕,然而即便是在攻其不備的情況下,暗部也要蒙受如此巨大地損失。可見我對當代的高手過於低估,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自己的敵人呀。
這一次本小姐不想勉強「***」,他們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了,反正雷家是從菊良遷到竹徵,即便有貓膩應該也對蘭臻沒什麼影響,等到達繡徵雷家和鏢局完成雇約之後,高手們自會離開,到時候再叫「***」找機會刺探一番。
鏢隊都和雷家的搬遷隊伍一起出發之後,我們四人都沒有刻意去跟華風鏢隊裡的暗部接觸。我和妖月共乘一騎,夜流則和紅紗一起,跟隨著京南鏢局的大隊走。
常賀土本來想為森羽準備馬車,誰料森羽為了粘紅紗非要騎馬,累得常賀土不得不在鏢隊上下跑動,護鏢的同時還要小心有沒有人偷襲森羽,又要找機會和妖月搭訕聊天,真是辛苦他了。
柳辛眉是醫者,非戰鬥人員,很自然以不宜操勞為由坐進了為森羽準備的馬車。我偶爾也藉著身體不適去串個門喝杯茶探討一下人生什麼的,這個時候夜流也會跟著我一起坐到車裡,妖月要保護我也跟在我身邊。只有紅紗在外面戒備。
如此一來就苦了森羽,沒有旁人幫忙緩和氣氛,他想和紅紗親近可不容易,被冷凍雪藏多次後,他終於明白要想接近紅紗還得靠我們這幾個「電燈泡」指引,於是又忙著討好我們。
好在我們做人很厚道,每次接下森羽送的小禮物之後。我和妖月都會透露一點紅紗地「愛好」給森羽,夜流也有時會「不小心」說出紅紗的休息時間。
有我們的幫忙,紅紗從最初對森羽的不屑一顧到拒絕不了森羽的禮物,儘管紅紗的模樣還是很冷漠,可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和森羽聊聊天說說話,只要能和紅紗拉個小手,森羽就會興奮上大半天。
「他笑得好噁心。」
夜流正從車窗看風景,忽然見森羽手捧禮物策馬跑向紅紗,臉上充滿臆想的表情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他在發花癡。
不是沒見過花癡。大學城的生活無聊,女同胞們為了打發時光。經常是一邊八卦一邊朝男同學中數量稀少的帥哥露出垂涎三尺地花癡模樣。但當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尤其這個男人還是身強體壯的一國君主時……說實在地。確實很噁心呀!
我別過頭,不去看那具有催吐作用的傻瓜,俊秀的面容白長他臉上了,我分外慶幸自己先一步放棄將他列入追求目標,被這樣的傻瓜喜歡一點都不值得高興,難為紅紗要忍耐他的蠢樣還裝出為他深情所感動的冰山融化跡象,換了我只怕會克制不住自己拿月君將他射死在我半徑兩百米外。
「夜流,以後千萬不要變成像他那樣的人,那是對旁人忍耐極限地挑戰,愛惜自己的生命,首先就要學會體諒旁人的心情,人際關係很重要,反面教材可以直接參考外面那隻。」
「嗯,我知道,看到他的樣子我總忍不住想衝出去殺了他。」
我摸摸夜流的臉,點頭應道:「你的反應很正常,我也好幾次幾乎忍不住想讓妖月姐姐把他拍出我的視線範圍,免得荼毒我的視覺神經。」
「既然不喜歡木公子,為什麼還幫他?」柳辛眉給我們分別端上一杯茶。
「不喜歡他沒關係,他送的禮物能讓我喜歡就好,我看得出他是真地對紅紗姐姐死心塌地,何況感情的事還是要紅紗姐姐自己選擇。」
大概是容貌地緣故,我很容易把柳辛眉看成灩漓,不知不覺地對他露出本性,次數多了便懶得在他面前裝溫順,乾脆恢復了原來地性格,而且我覺得柳辛眉似乎一開始就知道我的本性,見我性格變化也沒有表現出吃驚地樣子。
只見他將一杯茶捧在自己手上,說:「那倒是,既然木公子有得送,我們也該趁還有得收的時候多收一點,免得日後窮困潦倒喝西北風過日子。」
「……辛眉,你別再用正氣凜然的表情說這麼市儈的話,我聽著彆扭。」
自從我不再偽裝,柳辛眉終於揭下他的面具幫著我們一起敲詐森羽,他自己同樣得到了不少珍貴的藥材,探過他的口風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柳辛眉並沒有成為竹徵的御醫,只是為了得到一些珍貴藥材才答應加入京南鏢局成為他們的客卿。
合著他在人前表現得宛若聖人般的模樣是用來欺騙無知百姓的,當初我真是被灰塵迷住了眼睛,才錯把他看成誠實謙和的好人,他丫的比我還能裝!
柳辛眉倒是看得開,說:「神醫又不是神仙,沒有藥材我還能憑空變出藥丸藥湯不成?再說神醫也要吃飯睡覺,生活怎能不花錢,我這人除了寫幾張藥方沒其他本事,當然得在藥方上多掙幾個錢,我看木公子出手闊綽,最不缺的就是錢和珍寶,他那的那些藥材不少是民間沒有只進貢給太醫院的珍貴藥草,想那群庸醫也是不知道如何引出最好的藥效,與其放在寶庫裡發霉,不如交出來給我救濟世人。」
「……那些藥材貌似是他委託你給我做藥丸的藥草哦,雖說他是打算把藥丸送給紅紗姐姐好讓紅紗姐姐高興,但最後紅紗姐姐還不是要把藥丸拿給我吃,我說你就算要私藏藥材也別偷工減料做些劣質藥丸,我的病情再重就怕拖不到司徒神醫來給我治療了。」
見有人質疑他的醫術,柳辛眉一挑眉,道:「淑人,說的什麼話呢,你這些天吃我做的藥丸就該知道我的神醫之名不是白喊的,藥丸的療效你最清楚不過了,你就沒發現自己最近都不咳嗽,發病少了,說話也有精神了嗎?」
汗,我又不是真的病人,藥丸的療效好不好我咋知道,只是暗部檢查沒有副作用我才當水果糖吃掉的,話說最近光顧著敲詐森羽,一時得意忘記自己還在裝病了,還好沒讓他看到我活蹦亂跳的模樣,看來要多謹慎自己的言行才好。
「咳,那真是要多謝辛眉的照料,這些天我確實覺得身體輕鬆多了,辛眉不愧為神醫。」說了安撫的話,我匆忙轉移話題,問,「辛眉到底是什麼時候成名的呀,你現在應該……還很年輕吧?」
嬰兒般的肌膚,少年般的面容,中年人的市儈心態,老人的花白髮絲,是鶴髮童顏,還是少年白髮?
柳辛眉似乎有所感觸,伸手撫摩自己胸前的一束白髮,臉上閃過一絲傷痛,很快又恢復成聖人般心如止水的模樣。
「淑人,你的話可傷到我的心了,我和你同歲呀。」
「咦?」
「覺得奇怪嗎?因為我的白髮?」
柳辛眉用手捲著自己的頭髮,回憶著說:「我剛出世時氣弱游絲,父母都認為我是活不成了,就把我送給外公,因為當初我爹娶我娘過門時就答應過外公,將來生下的孩子要分一個給他繼承衣缽。」
聽他這麼說,我不禁憤然叫道:「故意把一個要死的孩子去繼承衣缽,未免太欺負他老人家了吧!就算你父母再怎麼討厭你外公也不該對一個希望有人能繼承自己的老人家如此殘忍呀,呃,辛眉,我不是在說你不好……」
柳辛眉談了一聲,道:「我爹娘那麼做也不無道理,一方面他們是對外公醫術的信任,外公手上鮮少有救不回來的人,他們是希望我能活下去吧,另一方面,呵呵,恐怕他們是真的不忍心把一個健康的孩子交給我外公,你若知曉我外公的身份,恐怕也會贊同他們的做法。」
「為什麼?」我不禁好奇了,「你外公到底是誰呀?」「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鬼醫』柳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