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除了靈力微弱近乎於無的司徒雲,所有人都知道從司徒爺爺身上飄出的的魂光是什麼意思。
「老頭子,老頭子!你回來啊!老頭子,你不能丟下我,你快回來!哇啊啊啊啊……」
司徒婆婆大聲哭嚎,瘋狂地拍打著門,想衝出去陪在愛郎身邊,但結界的威力卻將她束縛在屋裡,無論她如何敲打門也紋絲不動,薄薄的木門阻擋了她對情郎的最後一眼,悲傷欲絕的哭聲迴盪在小屋之中。
她知,那個呵護她一生的人,到生命終結,依然用最後的愛保護著她。
「老頭子,老頭子……」
司徒婆婆終於放棄了掙扎,跪坐在地上,失神地喃喃自語,表情漸漸從悲傷轉為微笑,那笑容是如此空我,如此絕望。
「老頭子,既然你離開了,我留下還有什麼意思呢?呵,你還是這麼糊塗,浮生無你亦是虛度,我的幸福,只在有你的地方呀……」
在她沉溺於悲痛中的時候,司徒雲已經放棄治療,即便他的醫術在江湖中大有名氣,卻並沒有讓人死而復生的能力。
那個「祭魂」也放棄從司徒爺爺的屍體中獲取情報,他知道既然司徒爺爺已經選擇魂飛魄散,自然不會在屍體中給他留下任何情報,於是他選擇了另一個掌握他任務所需情報的人——司徒婆婆。
可惜司徒爺爺臨死前以生命釋放的玄術出乎意料的難以破解,「祭魂」在門外使用各種法術也無法撼動結界,但結界被逐漸削弱倒是不爭的事實。
「等等,讓我勸勸我娘吧。」
司徒雲攔住「祭魂」,走上前對小屋裡叫道:「娘,爹已經……去了……這只是失誤,娘,兒子知您老人家一定很傷心,兒子也很悲傷,因此兒子不希望您也遭遇不測,娘,求您就交出咱們司徒家的秘術卷吧,兒子保證,以後一定會在您身邊孝順您,菊良國君是個慷慨的人,只要您交出秘術卷,他一定會賞賜您無數珍寶讓您頤養天年……」
油燈下,司徒婆婆的笑容愈冷,她從地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蒙了層白的眼睛此刻因悲傷與憤怒而通紅,烏黑的瞳仁裡廖無生機,她回頭透過門看向司徒雲,神色輕蔑絕情,再看向我的時候只餘下濃濃的悲和一絲期待。
「伊雪,婆婆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就當是聽聽我這老太婆的遺囑,作為交換,我將告訴你司徒家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司徒家和菊良國的秘聞,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如實以告!」
我心中一窒,已然明白她的打算,眼眶也熱了起來。
司徒婆婆臉色一緩,安慰我道:「不要為我傷心,婆婆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你陪在我身邊,我就覺得我的小香又回來了,所以才會纏著老頭子要把你留下來,你不要怪你的司徒爺爺,他本是不允,只是他從來就不忍心拒絕我,你若要恨,就恨婆婆好了,是婆婆自私,婆婆只是……婆婆只是……太想念我那苦命的女兒,嗚……」
司徒婆婆沒有解開我身上的束縛,我只能拚命搖頭表達我並沒有怨恨,她的悲哀觸動我心中某個角落,看著這樣的她,我如何能不去想我前世的家?
屋子的結界是完全阻隔裡外溝通,外面的聲音裡面能聽得見,但裡面的聲音外面卻不得知,見屋中久無回音,「祭魂」再次出手以求突破,司徒雲仍不放棄地朝裡面勸說,然而司徒婆婆心已死,只是想把最後的牽掛交代於我罷了。
「伊雪不是你的真名吧,我從未聽說有姓伊的獸血家族,還是強大如九大世家的獸血,蘭臻的獸血家族只有一個,如果婆婆沒猜錯,你是歸海家的人。」
「……我叫歸海淑人。」
「哦,歸海淑人不是男的嗎?哦……我明白了,雙胞胎啊,難怪會有如此強烈的獸血反應。」
司徒婆婆顯然和其他人一樣錯誤理解了,但我沒打算解釋,說來話長,眼下的情形也沒時間解釋,還是快點聽完司徒婆婆打算說什麼。
「吶,淑人,你知道菊良的司徒家吧?」
「是,你們……」
「沒錯,老頭子名為司徒聖,是司徒家上一代家主,我叫司徒燕玉,我們是兄妹,也是愛人,你身上也有某個家族的獸血,應該聽說過獸血的傳說吧,獸血繼承人會彼此吸引,越是親近的血脈就愛得越瘋狂,有人說這是神對骯髒獸血的詛咒,也有人說是九大妖獸為了覺醒而需要純粹的血脈,總之,我們相愛了,在受詛咒的獸血見證下。」司徒婆婆露出幸福而幸福的笑容。
「然而,菊良國的國君是偽君子,為了牽制司徒家而禁止我們近親結婚,還驅逐打擊玄術師,使司徒家地位一落千丈,根本無法像其他三個家族一樣得到保持血脈純粹的特權,幾百年來,司徒家日漸衰落,許多玄術失去可以使用它們的繼承人,為了不使它們失傳,司徒家選擇將它們以特殊的方式記載下來,等出現有能力地後輩再將它傳承下去,記載著司徒家獨有玄術的便是秘術卷。」
司徒婆婆從衣服裡抽出一根金繩玉柱項鏈,將精美的盤龍玉柱鏈墜取下,隨手在梳妝台的格子裡條了根金項鏈穿了戴上,卻把原本那根金色看不出是何物質的繩子繞了幾圈纏在我的腳裸上。
「這金繩是老頭子給我的定情信物,儘管我們的結合不被世俗理解,連本家的人也想盡辦法地拆散我們,老頭子還是將只傳給當家女主人的秘術卷給了我,玉柱是用來迷惑人的陷阱,真正的秘術被以特殊的方式封印在金色的龍鬚上,傳給每代的女主人,即便在家族遭遇不測的時候,只要女主人保護幼子和秘術捲逃脫,司徒家就還有崛起的機會,這個秘密知之者甚少。淑人,婆婆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能代婆婆繼續保護它不落入賊人之手嗎?」
你都趁我現在不能動把它綁到我腳上,還打了N個死結,我不答應有用嗎?
司徒婆婆給我繫好龍鬚金繩後,抬起頭,懇切地說:「淑人,我再求你一件事,幫我找到我的孫子,司徒夜流,救他。」
「就是司徒雲抱走的那個孩子?」我問,「他現在在哪裡?」可別告訴我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又不是神算玄師,人海茫茫,我往哪頭撞?
「夜流現在是菊良國的『軸』!」
「軸?」啥來的?
說起這樁事,司徒奶奶又是沉痛,道:「菊良明著是放逐玄術,好像沒有玄術師保佑依然能順風順水,其實那都是欺騙世人的幌子!他們偷了司徒家禁斷的覆孽法陣!」
「覆孽法陣?」好陌生的名詞。
「須知,吸取日月精華的修煉方式進度非常緩慢,因此絕大多數的妖魔鬼怪都靠吸納『業』修煉,『業』即該片土地的業障凝集,越強的怨念與罪惡可以產生越多的『業』,吸取它們了妖魔也會變得越強,然後橫行人間,製造更多的怨恨。」
確實是個麻煩的惡性循環,要是沒玄術師可就沒個頭啊。
「覆孽法陣是一種瞞天過海的轉嫁術,此陣可發範圍地吸引『業』集中於一點,用一個擁有強大靈力的人為『軸』,由他承擔法陣範圍內所有的『業』。」
「什麼?!」
我驚叫,菊良國妖怪那麼少,敢情都是沒「業」可吃被餓死的?(汐:……=_=b你看問題的角度不可以正常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