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那也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張正話中的意思,立馬就是嘴角一勾,對著張正就是抱拳一禮,喝道:「末將失禮!」說完,趙雲便是直接坐了回去,依舊是挺直了腰版,就好像剛剛他什麼都沒做一樣。
趙雲這一坐下去,那滔天的殺意立馬就是消失無蹤,而這殺意的對象,王粲的臉色也是好了許多。又過了一會,王粲這才算是緩過勁來,轉過頭,陰沉著臉就是對張正喝道:「張大人!這就是你們幽州的待客之道?哼!受教了!」
對於王粲的譏諷,張正卻是一點也不在意,依舊是保持淡然的笑容,隨即看了一眼王粲身邊的崔琰和華歆,笑著說道:「王先生說笑了!由始至終,張某也沒有怠慢過幾位吧?卻不知道王先生為何會這麼說?倒是請王先生賜教,這莫非就是王先生家中的做客禮數?」
王粲立馬就是被張正的話給堵得啞口無言,的確,人家張正從一開始就客客氣氣的,卻是自己因為聽不慣華歆的阿諛奉承,才開始亂發脾氣的,這麼看來,錯的還真是王粲這一方。不過王粲年輕氣盛,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承認自己的失禮,立馬就是哼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作為師兄,天下間,也只有我有資格代替仙去的老師照顧師妹,這次我來幽州,就是要將師妹帶走的!」
「呵呵!」聽得王粲再次提起了這一茬,賈詡等人也是又要開口說什麼,不過這次張正卻是把手一擺,止住了三人的話頭,然後笑著望向了王粲,說道:「王先生乃是蔡中郎的高徒,如今蔡中郎已然仙去,王先生照顧蔡小姐,倒也說得過去。」
王粲本以為張正還會拒絕自己,心中甚至已經準備好幾個爭辯的理由。可沒想到張正竟然這麼回答,也是讓王粲不由得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王粲的臉上就是不由得一喜。臉色也是緩和了許多,點頭說道:「張大人能夠想得明白,那是再好不過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我明日就帶著師妹南下吧!在此,也要多謝這幾日張大人對師妹的照顧!」
「呵呵!王先生且慢!」張正又豈會真的就這麼簡單放走王粲和蔡琰?笑瞇瞇地一擺手,卻是說道:「王先生既然認為自己才是照顧蔡小姐的最好人選,那有些賬目,張某倒是要和王先生算一算了!別的先不提。張某這次為了救下蔡小姐,向匈奴提出了贖金是黃金千兩!原本張某自認為是蔡中郎的故交,這筆錢就算是張某自己墊上,那也沒關係,可現在王先生這麼一說,張某才知道,原來張某連照顧蔡小姐的資格都沒有!呵呵!那就麻煩王先生,將這筆開支還給張某!幽州如今百廢待興。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實在是捉襟見底啊!」
張正突然提出這麼一檔子事,眾人立馬全都給愣住了,而王粲更是立馬漲紅了臉,他萬萬沒想到,張正身為一州刺史,竟然會和自己計較這金錢之數!王粲雖然也算得上是大富之家。但他畢竟不是山陽王家的真正家主,自己所能支配的錢財也不過才幾十兩黃金而已!這些錢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可對於張正提出來的黃金千兩。那可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了!恐怕就算是王粲當上了山陽王家的家主,要突然一口氣拿出千兩黃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張正嘴角一勾,他當然知道王粲拿不出這筆錢,在這些文人眼中,錢財不過是世間俗物,特別是王粲這樣的世家子弟,又有幾個人會真正將這些錢財放在心上。而張正也正是出其不意,從這一點出發,直接就是把王粲這個天之驕子給難住了!
王粲一臉通紅,張正給他出的這個難題,他還真的是沒辦法解決,偏偏張正的這個要求,王粲也沒辦法反駁。可要他就此放棄蔡琰,王粲卻是辦不到!有一件事,王粲那是誰也沒說過,那就是早在當年在蔡邕府上求學的時候,王粲就已經對蔡琰心生傾慕,只不過那個時候王粲年紀還小,雖然早有才名,但卻沒有資格向蔡邕求親。等到王粲成年,行冠禮之後,蔡琰卻是已經許給了河東衛家,這件事卻是讓王粲傷心了好久!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蔡琰,王粲又豈肯就這麼輕易離開?糾結了好半天,王粲這才憋出了幾句話,哼道:「張大人,不過是千兩黃金而已,只不過在下身上一時不方便而已!不如,在下先給大人打個欠條,日後定當如數歸還,大人以為如何?」
王粲說完這話之後,那兩邊的臉簡直就像是要烤熟了一般,這種話,要讓他這種天之驕子說出口,簡直要了他的命!可他這話一說出口,換來的,卻是賈詡等人的冷笑,就連他旁邊的崔琰和華歆都聽不下去了。沒錯,張正這個時候提出錢財這種俗物,的確是有傷大雅,但也不得不承認,人家的確是站在理上。這件事說來說去,還不是你王粲先把話說得那麼絕情的!人家好心好意把蔡琰從關外救出來,你竟然來一句旁人沒有資格照顧蔡琰,這換做誰,聽了也得發火啊!現在人家要錢了,你又拿不出,還能恬著臉說什麼打欠條?你真當人家堂堂幽州刺史是開店賣貨的商人了?
果然,王粲這話說完之後,張正臉上的笑容也是漸漸寒了下來,冷冷笑道:「王先生,你這玩笑可是不好笑,這千兩黃金,張某也是看在蔡中郎的面子上才肯拿出來的!幽州乃是化外之地,拿出這千兩黃金,也不知用掉多少百姓的血汗錢!既然王先生肯代替仙去的蔡中郎,拿出這筆錢,那正是再好不過了!」
張正這一句句話,可是把王粲這個年輕的才子逼得滿頭大汗,相比起之前被趙雲的殺意逼迫時,還要不堪,那兩片嘴皮子不停地打著顫,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