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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知道了?聽著劉文靜這突然的一嗓子,廳中眾人都是一呆。便是莊見也是一愣,話說這話就是莊大少自己都稀里糊塗的,他又怎麼會明白呢?
齊齊把目光看向他,眾人眼中,都露出詢問的神色。劉文靜先是用滿含敬佩的目光看了莊見一眼,目光中滿是激動。看的莊見一激靈,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奶奶的,死老頭子,看啥啊?咋目光那麼淫蕩呢?莊大少很不爽,這要是個漂亮MM這麼看咱還差不多,你個大男人的,又年紀一大把了,這樣的目光也忒噁心了吧。
劉文靜此刻卻哪裡知道他的偶像這麼噁心他,仍是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他對莊見種種手段大是佩服,只覺其人高深莫測。明明是驢唇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在他那裡卻是拚命往蹊蹺的地方去想。哪裡肯相信只是莊見胡亂拿出來忽悠人的。
此刻見大家都在看他,連莊大少也注目看著,心中大有成就感。端起茶杯潤潤喉嚨,這才說道:「仁公此意其實是對整個戰略的註解。以文靜想來,仁公的意思,當是要咱們趁著混亂,快速出擊,直接先自拿下關中。大興乃是國之京都,而關中則是中原之魂。只要咱們先拿下關中,到時候就如同先給咱們築起了一道高高的城牆,立於最優勢的地位了。此,即為仁公所說的高築牆了。」
他洋洋灑灑的一通說完,廳中眾人都是恍悟。李淵捋鬚微笑,連連點頭,轉頭對莊見笑道:「賢侄,不知劉先生所說可對?」
莊見兩眼呆滯的看著劉文靜,心中只是大呼:我靠啊,牛叉!太他媽的牛叉!這丫的看不出來,竟然比老子還會忽悠。就仨字而已,這丫的就能三拐兩拐的,拐出這麼一大堆道理來,強!真他媽的強大!
莊見心中大是佩服,眼見這位劉先生這麼不遺餘力的替自己吹噓,自己要是不接受,豈不是太傷人家的自尊心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莊大少是絕不會做的。故而,聽到李淵含笑相問,莊大少自然是欣然點頭。並向著劉先生頷首示意,以示自己很滿意。
劉文靜受了莊高人的鼓勵,大是興奮。看看眾人,這才又接著道:「至於仁公所謂的廣積糧,其實就是要咱們莫要和各處義軍結仇,反而應當多多結盟,聯合更多的力量,將咱們所受的壓力減到最小。這樣,縱使隋室仍然具有不可低估的力量,也會分散開來,自可被咱們一一擊破。仁公此計,可謂廟算千里之術了,文靜佩服!」說著,不由的連連搖頭讚歎。
眾人都是點頭,莊大少眉花眼笑,洋洋得意。
劉文靜繼續道:「仁公所說的最後緩稱王,卻是直指後續收尾之事。想來等得推翻隋室後,必然會形成處處割據的狀態。到了那時,只怕急著稱王稱霸的大有其人。然而,哪路義軍不是想著坐上那張寶座?屆時,只要咱們保持低調,不急著稱王,自然會將矛盾轉移,眾人就算要攻擊,也會先攻擊那些個稱王之人。咱們到時候,只要坐山觀虎鬥,養精蓄銳,等他們相互打得差不多時,再一舉底定,收那漁人之利。如此,則天下唾手可得矣。」
鼓掌!熱烈鼓掌!太精彩了!莊見此刻已是聽的完全無語了。行!真行!就那麼莫名其妙的九個字,這位劉先生愣是給解釋出了這麼一個完整的計劃,怎麼能不讓人歡呼讚歎呢?鼓掌!一定要鼓掌!
莊見率先帶頭拍手,廳中眾人盡皆撫掌大笑。劉文靜連連拱手,滿面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霎那間,如同年輕了幾十歲。
李淵心中歡喜,等的眾人靜下來,這才點頭道:「賢侄這幾個字,的確博大精深。若非劉先生妙解,只怕我等一時還真猜不出啊。那廣積糧一說,更是深得我心。只是如今咱們周邊,劉武周也罷,梁師都也好,俱皆不足為慮。就算隋室有些個別郡縣抵抗,也應不會太過激烈。我所憂慮者,其實還是突厥啊。突厥人兵馬犀利,控弦之士數十萬。一旦我等在前衝殺,他們卻從背後來襲,只怕我等根基堪慮。不知賢侄與諸位可有什麼好辦法嗎?」
李元吉聞聽,嘴唇一動,又欲再說,只是偷眼看看父親面色,終是強自忍了回去。李建成沉思道:「父親,突厥地處咱們之後,一日不解決,我等就一日難以施展。以兒之見,可否也假意向其稱臣,先換來時間。等到咱們發展起來後,再回頭滅他們不遲。不知父親以為如何?」
李淵眉頭一皺,尚未說話,李世民卻是搖頭道:「大哥,此計萬萬不可!」李建成一愣,隨即解釋道:「二弟,我這只是權宜之計,並非真的如劉武周、梁師都之輩那般,屈膝以侍外族。要知咱們此刻的力量,要是與之開戰,無異於以卵擊石啊。」
李世民正色道:「大哥,小弟如何不知你的心思。只是,如此一來,咱們前時徵兵討伐劉武周,當街斬殺王威、高君雅之事又如何說?要知如今之所以有這麼多民眾支持咱們,就是他人都爭相依附,而獨獨咱們不去才有的局面。自古以來,唯民心最難得,如今既已得了,奈何再將其拋棄?故而,此事絕不可為!」
李建成一窒,低頭不語。李淵輕輕點頭,眼光看向莊見,微笑道:「賢侄多智,此事可有解決之法?」
莊見剛才聽著這二人說來說去,無非一個要降,一個不降。但所為的,不過都是求得發展的時間罷了。但只求這個,又何必各走極端呢,走走折中的辦法不就行了嘛。至於費這麼大的勁兒在這爭嗎。
心中正自鄙視,聽到李淵問話,不由咧嘴一笑道:「這事兒好辦。只要跟他們簽訂個互不侵犯條約就成啊。你別來找我麻煩,我也不去惹你,大家各走各的路,哥倆好,皆大歡喜不就行了?他們求的不過是財嘛,跟他們說,只要他們不來搗亂,等咱平定了天下,就給他們多少多少錢財,這樣他們不用打仗也能得了錢財,自然就不會來找麻煩了。按照道上的說法,這就叫買條路。當然,等咱們真的得了手,給與不給那就是另說了。那時候咱們強大了,就算賴賬不給,他們還敢咬咱們不成?」
他滿面不在乎的說了這一通,只把廳內眾人聽得滿頭的黑線搭下。這人是國公爺嗎?說這話倒是不怕掉份兒啊。那賴賬倆字,在這位爺那兒貌似根本沒啥不好意思一說,張口就來啊。不過那個互不侵犯條約,是個什麼東西呢?
劉文靜目光轉動,試探著問道:「仁公,你所說的那個什麼條約,是不是就是結盟的意思?」
莊見抬手打個響指,笑道:「賓果!你答對了!就是這意思。咱不投降,不稱臣,咱跟他們結盟。大家一般大,互不侵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樣是不是更好些?」
李淵聽的雙目放光,不由的哈哈大笑。拍掌道:「好好好!好個互不侵犯條約!就是如此。咱們不但要和他結盟,還要跟他們買馬,如此他們得了好處,有了利益,自然就更加不會來囉嗦了。賢侄好算計!」
莊見聽的心中佩服,這老李同志果然是狐狸。這種用利益勾引人家的招數,隨意的就是信手拈來啊。不但套住突厥,還給自己解決了馬匹缺少的弊端。只根據自己一個主意,就迅速形成可行的方案,唉,這些個當皇帝的人,果然沒一個善茬啊。
眾人既已定下調子,李淵直接喚人將筆墨擺好,坐於案前,微微沉吟,直接提筆而就。信中措辭極是謙卑,更是令人備下一份厚禮。
信中道自己欲要往江都迎回帝駕,隨後兩國還是為姻親之國,維持兄弟般的友誼。若是大汗願意隨著一起去,那麼就請不要騷擾百姓,要是不願,那麼等著我們此行成功之後,再奉上財寶若干。不但如此,咱們還願意從你們手裡買些馬匹,一來充實軍備,二來等於開了互市,對雙方都是大有好處之事。如何選擇,隨你一言而決云云。
將信寫完,拿起來讀給眾人聽,見眾人都無異議,便喚來下人,立刻帶著禮物和書信出發,直往突厥而去。
數日後,接到突厥始畢可汗回信,李淵急忙召集眾人議事。將始畢可汗回信一讀,原來始畢倒是不願與李淵為敵。但是聽聞李淵要迎駕回都,卻是大不以為然。信中說楊廣乃反覆小人,李淵就算立下大功,但也會被害死。到時候,還是要加兵於突厥。故而,李淵要想結盟也行,你李淵自己稱帝,咱們大力支持。要說楊廣,那就一切免談吧。
眾人聽完這封信,不由的都是大喜。這樣說來突厥人顯然也是支持自己這邊的,只是經了上次李元吉之事,大家也知道,此時實在不是個稱帝的時候,否則,所謂的正義之師就成了笑柄了。但要是不答應,又怎麼能得到突厥的支持呢?
眾人嗡嗡議論半天,也是沒有結果,最後不由的,都是將目光投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