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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線下,一片散發著神秘光澤的奇型甲殼,靜靜的躺在那骯髒的布包裡。莊見雙目大睜,心頭已是大震。這個東西,他見過。悄悄伸手探進衣服內,貼身處一片硬硬的,正是和這個一樣的東西。這是爻殼!那晚那個死去的盜賊,自虞世基府上盜出,卻因而中了機關,最終丟了性命的爻殼!
「六爻齊集,天機圖現,紫龍霸主,不寂不滅。」耳中似是再次響起那個偷兒臨死前,如同夢囈般的言語。這神秘的爻殼,莊見自當日得了第一片後,也曾多方留意過,卻是從未再有所發現,哪知今日竟是在這皇宮內院中的寶庫忽然見到第二片。
想及當日那偷兒千叮嚀萬囑咐的,要自己定要嚴守住秘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得了爻殼之事,又想起那偷兒死時的慘象,莊見不由的激靈靈打個冷顫。再低頭去看這爻殼,便似那爻殼帶著一股不詳的氣息,滿佈著邪惡的魂靈般,讓他沒來由的心中一顫。
這物件能在這內庫中出現,其本身的價值自是不問而知了,但那四句似碣非碣,似詩非詩的短句,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難以參透其中的奧妙。至於那偷兒說的什麼八柱國,還有提防什麼謀主的話語,就更是不知所云了。
莊見有心將這爻殼拿走,心中忽的又想起那偷兒說的話:你若有心天下,可自留之。這東西難道跟這皇帝有啥聯繫不成?若是如此,怕是老楊同志定是不會忘記,那如果一旦自己拿走,嘿嘿,怕是前腳拿走,後腳自己滿門良賤也就全到了菜市口蹲著了。
剛才眼見德全寶冊上似是對這些物件的來歷和功用,都有些記載,莊見不由的目光一亮,轉頭望向德全,卻見德全滿面茫然,微微搖頭。
莊見一愣,問道:「怎麼?你不會是說,這玩意兒沒記錄吧。」德全點點頭道:「爺爺猜的不錯,這東西確實沒有記載,也沒有進獻之人的記載,倒似是本就是宮中之物似的。但其到底是什麼,做什麼用的,也是完全沒有記錄,大是奇怪。」口中說著,又去翻看寶冊,欲要再查一遍。
莊見心中更是驚懼,看來這東西果然神秘的很啊。自己就算要拿,也得另想辦法才是,這會兒卻是決計不敢去動的。當下,將那爻殼的形狀暗暗記在心裡,隨手又包好,放到盒中,扔到架子上,拉著德全道:「查個屁啊,甭查了。看著黑乎乎的,估計大概是個啥藥引子之類的吧,這玩意兒咱不感興趣,走了走了,嘿嘿,今個兒得了這兩樣保命的寶貝,可是賺大發了。但願皇上不會跟咱賴賬,再要了回去才好。走吧走吧,吃大餐去先。」說著,已是當先而行,直往寶庫外而來。
德全眼見莊見不問了,雖是心中奇怪,卻也不會去多事多問。這宮中隱秘之事甚多,如果知道的太多,那可是跟自個兒腦袋過不去了,眼見郡馬爺爺不問,自是大鬆口氣兒,及至聽到這位主兒竟然在背後說皇帝的不是,怕皇帝賴賬云云,又不由得大感頭暈,哪裡還敢去多聽、多想,將那寶冊上莊見取走之物勾畫上,這才三步並作兩步跟上,隨著莊見一同出來。
外面兩個武衛目不斜視,只是按著程序交驗一番,自去回身鎖上庫門,告辭而去。莊見隨著德全出的內庫院子,只見那圓滾滾的於一還在等著,眼見二人出來,連忙滿面堆笑的迎上來,歡聲道:「啊呵呵,郡馬爺可算出來了,事兒可都辦好了?皇上方才使人來催,讓郡馬爺快些往光祿寺去,說是大宴馬上就要開了。唉,能得陛下這般掛懷的,咱這大隋朝,郡馬爺可是頭一份兒呢。日後還望郡馬爺多多照應小的,若有用到小的之處,只管吩咐。小的別的本事沒有,但鞍前馬後,跑跑腿兒還是沒問題的。」說著,腆著一張滿是笑容的彌陀臉,直笑的如同三月桃花開。
莊見哈哈一笑,對這些底層之人倒也從不輕視,點頭應了。看那德全站在一旁不做聲的看著,知曉他不以為然,於一偷眼看到也是慚慚,二人拱手而別,這才和德全直往光祿寺而去。
待到進了光祿寺內,只聞裡面絲竹之聲不絕,往來奔走擔酒上菜的侍者不絕於路,陣陣各色菜香之氣縈繞於鼻間,讓莊大侯爺不由得腹內一陣雷鳴。想及上次御賜的大宴,諸般美妙的菜餚,更是食指大動。
當下,也不等德全,單手一提袍襟,如同黃飛鴻再世,霍元甲重生,腳下發力,無影腳加迷蹤步迸發,已是急急衝入大殿之內。
一進大殿內,目光所及之處,但見酒池肉山,水陸俱陳。熱氣蒸騰之際,那股子香氣更是濃郁起來。
皇帝楊廣仍是高高踞坐御案之前,幾個小監輪流伺候在眼前,只是那身前此刻卻弓著身子,正站著一人,貓腰弓背之際,看不到面容,但見楊廣面上卻是一片歡喜之色,不住的點頭不知在說著什麼。
那人一身紫袍之下,躬身之際,脖際間微露一絲淡黃色卷髮。此時,隨著楊廣的說話,那身子越發的躬的低了。此時,大殿兩側已是開了數十席,眾大臣都是分列席上,各自低頭細語,倒也沒有像上次單獨賜宴那般冷清,只是這種時候,此人能恭立於楊廣身前,顯見極是得寵。
莊見踏進殿中,雙目一掃之下,就見宇文化及、裴世矩、虞世基、裴蘊等幾人都是面含不屑之色,但雙目中卻明顯帶著嫉妒之意。眼見莊見這會兒進的殿來,不由的都是雙目一亮,猶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了娘親一般,眼內大見親切之意,紛紛點頭拱手示意。就連一直半死不活的納言蘇威老頭兒,竟然也是頷首微笑點頭。
嗯?味道不對啊!莊見眼珠兒轉動,心中不由一動。奶奶個熊的,這幫孫子一個兩個的,幹啥突然都對著老子拋媚眼啊?看來跟那個黃毛小子有些個牽連啊,不過這小子是誰啊?咋突然就出現了?這會兒那模樣,簡直跟只哈巴狗一樣,貌似老楊同志很是開心呢。奶奶的,想篡位不成?!那老子還混啥啊?!那寶庫裡那麼多好東東,可不能給老楊再賞給別人了,要爭取!爭取早日都搬到咱家來!
這廝打從見了那些珍寶,就已經開始樹立了一個偉大的理想,此際,眼見自己中意的寶貝,有被人半路打劫的可能,如何能不心急。
他心思電轉之下,腳下卻是不停,對著眾人頻頻抱拳之際,已是快步走到楊廣桌前。也不理那人正在弓著身子,一下子擠了過去,將那人險險一個狗吃屎擠到。不待那人說話,卻先對著楊廣嘻嘻笑道:「哇呀,皇上啊,您的寶貝好多啊。而且件件精品,其中各有千秋,從中可見我皇之品味之高,讓臣大開了一回眼界啊。臣今日看到我皇之收藏,才知道財富不算什麼,重要的卻是品味,那種凌駕於財富之上,從中尋找藝術的真諦,感受其中天地之意義的真知,唉,臣真是枉活這些年,直到今日,才只自己之淺薄啊。皇上啊,您之偉大,為了追求藝術的那種孜孜不倦的精神,實在讓臣汗顏慚愧無比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啊!」這廝看著那黃毛在那賣乖不爽,有心發揮,一張嘴就是滔滔不絕的一通世紀馬屁奉上,其無恥之氣簡直讓大殿內的溫度驀地瞬間升高N度。卻是眾人都替他臉紅所致。
楊廣先是一愣,半天才明白這小無賴對自己的恭維,雖說不是很明白他說的什麼藝術啥的,但面上那副虔誠中帶著濡慕,濡慕中帶著的欽佩,卻讓老楊同志虛榮心大是滿足,不由的哈哈大笑,指著這小無賴一個勁的搖頭。
那被撞開之人傻傻的站在一邊,本來甚是惱怒,但耳中聽著的這一通跨世紀的絕響馬屁,不由的頓時瞠目結舌,大張著嘴站在那兒,已是不知所措了。
兩邊席上眾大臣一時間俱皆失語,偌大一個宮殿中,竟是突地一靜,莊侯爺大怒,回身喊道:「咋?難道各位認為我皇品味不高嗎?還是覺得你們誰品味更高過吾皇啊?大家咋不鼓掌,咋不歡呼呢?簡直太過分了!」
楊廣笑聲戛然而止,眾大臣先是一呆,不知這廝突然發什麼神經,只是聽到這廝呼呼連著兩頂大帽子壓下來,個個不由驚得魂飛魄散,肚中雖是大罵不已,卻是來不及去多想別的,紛紛翻身拜倒,群相稱賀:「吾皇高明!吾等拜服!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聲諛辭之際,楊廣固然沒反應過來,那個被撞開的人,也是愣怔的站在一邊,哪知他楞,莊侯爺卻是不楞,歪著頭閉上一隻眼看著他,突地大聲喊出一句話來。只是這一句話,讓這人頓時驚得魂飛魄散!
【「為啥讓本鷹裝死?」小白不解的向著莊見問道。
「唉,這兩天紅票數有些減少,風雨那廝急的抓牆了已經。當然要奴役咱們出來討票了。我看這縱橫編輯部的門頭很大,定然是大公司!很多有錢人的說,你裝死扮可憐,咱倆就能求到很多票,這樣回去後,嘎嘎,你我肯定都有美味的豬大腸吃了就,嘿嘿」莊大少一臉嚮往的奸笑道。
「啊!豬大腸!好的,本鷹明白了!那啥,開始吧!話說支持風雨老大那是本鷹怎麼犧牲也要做滴!」小白雙目放光,滿面忠誠的說著,然後倆爪一蹬,直挺挺的倒下。
莊大少看的一呆,喃喃道:「我靠!你母親的!演技比我還好……」
「諸位大佬,可憐可憐俺吧,俺好慘啊!俺辛辛苦苦的碼字,寫出了書卻被盜版的給搶先了!如今身無分文,淪落到這般天地。嗚嗚,各位好心人,給俺扔幾張票吧,讓俺去買碗豬大……啊,買碗豆漿充飢吧!可憐一直陪著俺的同伴,竟是挺不過去,活活餓死了。今天俺抱著它的遺體在這跪求了,給幾張紅票吧,給點點擊吧,嗚嗚,就算滿足俺這同伴最後的遺願吧……嗚嗚」莊大少滿面淚流的哭訴著。
「唉,真可憐!盜版太猖獗了!看看把人家禍害的,唉,不易啊。」主編邪月老大駐足看了半響,輕輕歎息道。
「啊!大官兒啊!終於有人關注弱勢群體了。好心的大佬,你如此瞭解俺們的苦處,就幫幫俺吧,多給幾個推薦,發動大家給點票票吧,您是好人啊。嗚嗚」莊大少眼見引出了大人物,哭的愈發悲切。
點點頭,歎口氣。邪月老大轉頭喊道:「那個那個誰,嗯,保安保安!趕緊來處理下,把那只死雞扔垃圾箱裡去,唉,也不知有沒H1N1,這世道,病菌跟盜版一樣多了,唉,要整改!要整改啊!」邊說邊歎息著進門而去……
垃圾箱旁,小白悲忿的向莊見問道:「你不是說裝可憐可以求到票嗎?為啥會這樣?還有,俺明明是鷹!是神鷹!為啥叫俺死雞?!又怎麼會有H1N1?!為啥?」
「……那啥,你平日吃的太多,往那兒一躺,有些豬的跡象,人家懷疑是正常情況。那啥,這次咱們換地兒,去醫院門口求去。在那如果有人懷疑你有病,咱可以直接進去開個證明啥的,不行還可以讓他們解剖下證明,這樣就可以了……」
「噗通!」小白眼睛一翻,直接昏倒。「啊?你咋了,不是吧,你別暈啊,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啊!喂,你等會兒暈啊!喂」莊大少大驚,拚命搖晃著小白喊道。
「啪」一張紅票悠悠飄下。莊大少一驚,連忙拾起,轉頭看去。「唉,比老化子還可憐,拿去喝碗豆漿吧,這世道啊,寫字的比乞丐還不如,唉,可憐可憐……」一個老叫化子佝僂著背,歎息著走遠。
莊見一呆,怒道:「老子不是乞丐!老子……」突然眼珠一轉,慌忙在地上抹了幾把土,往臉上一圖,大哭道:「求票啊!求點擊啊!可憐可憐俺這個小乞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