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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大興城中,一輛馬車跑的歡暢,緊緊隨著天上一點白影而動。莊見也不在車廂內,只站在車轅上,伸手扶住了廂頂,縱目看去,不時指點著羅世信改變方向。
一路碰上巡夜士卒,抬目但見莊大侯爺立於車轅上,都是躬身施禮,極是尊讓。這些漢子多是當日監門府和左武衛中兵士,那日自李善衡之事,已是盡知當日經過,對這位侯爺自是大生親切之感。又見大內備身府禁衛,但凡隨著這位侯爺辦事的,都是做官兒跟坐火箭一般直升,銀錢賞賜無數,這心中對這位侯爺,也是愈發的敬佩了起來。
本來這入夜之後,禁止馳車而過。但對於這位侯爺,眾武衛卻是如同未見,只顧施禮相見,根本不去多管。
莊見在車上頻頻抱拳做禮,微笑而回,倒也很有一番氣勢。辭過幾波侍衛,眼見那白鷹已是往西門而去,莊見急忙指揮羅世信跟上。
三人架著馬車,疾馳而過。清脆的馬蹄聲伴著粼粼的車聲,將靜謐的夜,碾的斑斑駁駁,再無完整,夜風中無端飄起一股異樣的氣息。
空中的白鷹忽的一聲清鳴,雙翅一斂,急速向著一處所在俯衝而下,將將落下,卻又忽的拔起,隨即又是一聲鳴叫,又再落下,如是三次。方才在原地停在半空,不停的震動翅膀。
莊見在車上看的真切,不由一愣,隨即讓羅世信加快速度,急急趕了過去。等到到了近前,白鷹雙翅一斂,落到莊見肩頭,探頭過來,蹭蹭莊見臉頰,極是親熱。
莊見哈哈大笑,伸手拍拍它以示嘉獎,這才縱目看去。這裡已是開遠門附近,外面至清河彎繞而至,注入四米多寬的護城河中,形成一片活水。城門內依賴這水量充沛,處處都是大量的林子。
此時,林子邊上,月色隱約下,卻有一個黑影趴伏在滿是暗影的地上,半響方才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聲。要不是白鷹神駿,銳目如電,一般人卻是極難發覺的。
莊見此時身居內氣,夜色雖暗,但他眼中卻是如同白晝,凝目一看,頓時便已經認出,這人正是方才在虞世基府中那個偷兒。此人當時重傷成那般模樣,尚能跑到此處,一身功夫端的是了得。
莊見眼珠兒一轉,急忙跳下車來,讓羅世信和雄大海警戒四下,又將白鷹放起,看著周圍,這才上前,將那人扶起。等的翻過身來,卻見這人一張臉滿佈黑氣,一支支小箭帶著淡淡的腥氣,深深的刺在這人上半身上。
此時這人已是進氣少出氣多,眼見已是不成了。莊見搖頭歎息,這種傷又明顯是中毒已深的樣子,自己便是神仙也是就他不得了。
微一沉吟,伸手輕拍這人臉面,低叫道:「這位兄弟,醒醒,你醒醒。」那人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來,恍惚中忽然覺得自己被人扶在懷中,登時心頭大震,努力掙扎起來。
莊見急忙按住,沉聲道:「兄弟不用慌,我不是你對頭,只是走到這兒,看你滿身是傷,又已經中毒,怕是救你不了了。你要是有什麼未了之事,不妨跟我說說,我若能辦,定然給你辦到就是。」
那人一呆,隨即啞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幫我?你到底有何企圖?」莊見一愣,氣道:「我你大爺的,老子好心幫你,你個小賊倒還來勁了。就你渾身這二兩肉,老子還企圖,圖你個毛啊!娘的,要不是看你受了傷,還能跑這麼遠,應該也算是號人物,老子才懶得理你呢。你丫馬上要掛了,拽個屁啊!」
那人聞聽,眼中忽的大起警惕之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莊見前襟,嘶聲道:「你怎知我跑了很遠?你一直在跟蹤我是不是?是不是?你是哪家派來的?嘿嘿,要想謀我爻殼,卻是休想!」
莊見大怒,使勁推他道:「我操你個破落戶的,老子正巧在虞世基家裡做客,碰巧看見你進去偷人家東西,老子本著道上規矩,沒當場揭發你,就已經給足你丫面子了,你他娘的還在這兒唧唧歪歪的,什麼藥殼,老子不嗑藥!你個癮君子,當老子願意管你啊,好,你丫要死滾一邊死去,老子懶得理你。」說著,使勁要掙脫那人的拉扯。
那人滿眼都是瘋狂,嘿嘿笑道:「原來你看到了,你看到了。哼哼,你既然看到了,就不要想著活了,大家索性一起死了吧。」說著,嘴巴張開,露出白牙,就要向前撲來。
莊見大駭,如何想到會是這麼個樣子,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哧啦一聲,身前衣袍已是被撕開,噹啷一聲,一隻烏沉沉的黑鐵牌落於地上,自己卻也猛地仰倒地上。旁邊羅世信和雄大海早已撲了過來,護住莊見。
羅世信雙拳緊握,一股殺氣已是頓時將那偷兒籠住。莊見起身,大喘了口氣,怒道:「我你個香蕉巴拉的,老子看來就是不能做好事,喵了個咪的,哪次要做好事,肯定要倒霉,我**的,蘿蔔閃開,媽的,老子要親手泡製他,我還不信了,操,就這丫這烏龜樣,現在還想跟老子動手。」說著,挽袖子露胳膊的就要上去和那人廝打。
卻見那人此時呆呆的看著地上,正是當日張仲堅留下的令牌。莊見心中一動,收住勢子,問道:「怎的?你認識這牌子?」
那人聞聲抬頭,顫聲問道:「你如何會有這東海令?你可識得此牌主人?」莊見不耐煩的道:「廢話!這是我大哥的令牌,他送給我的,我怎麼會不認得。不過這叫東海令嗎?老子倒是首次聽說。」
那人面上忽現恭謹之色,努力翻身跪倒,拜倒道:「小人不知您是張恩人的兄弟,適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說完這幾句話,身子一陣急顫,已是無力的向一邊倒去。
莊見一呆,連忙上前扶起,卻見這人兩眼神光散亂,已是將將要去了。急忙回身對羅世信道:「水,快拿水來。」
羅世信應了一聲,自身上解下水壺遞了給莊見,莊見先是給他倒了些嘴中,又將一壺冷水噴到他顏面上,那人受冷水一激,眸光又聚了起來。眼見自己給莊見扶在懷中,不由苦笑一聲,孱弱的道:「兄弟不用費事了,我命已是不保,罷罷罷,我受令兄之恩尚未報答,今日又得遇見了你。看來正是有緣之人。」說著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布包,遞到莊見手中,連包帶手緊緊握住。
微一喘息,這才道:「兄弟記住了,此物共有六塊。集齊之後,自有妙用。你若有心天下,可自留之,若無心天下,也可自行處置。但唯有一點,此物在你決定處置之前,萬不可於人面前顯露,否則,必惹來殺身大禍。切記切記!我元氏一族費盡心機,卻不料終是水中月,可歎可悲,我好不甘心。」說著,面上突地顯出一片潮紅。
莊見大驚,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之象,連忙問道:「我靠,老大,你說清楚點再死啊,這什麼玩意兒啊?什麼大禍啊?喂喂,你先別急著死啊!」
那人眸光漸漸散亂,努力說道:「六爻齊集……天機……天機圖……現……紫龍……霸……霸主……不……不寂……不滅!」
莊見聽的這幾句似碣語、似魔咒的話更是莫名其妙,眼見這姓元的已是眸光漸散,來不及多問,只急聲問道:「那剩下的五塊在哪兒啊?倒是給點提示啊,我操了。」
那人嘴唇翕動,莊見沒奈何只得趴上去聽著,卻聽到斷斷續續幾個字,「……八柱國……小心……謀主……」話音到這兒,已是戛然而止,再無生息。
莊見頹然而歎,抬頭再看,那人果然已是沒了氣息,只是兩隻眼睛仍是睜得大大的,其中滿是不甘之色。
這大晚上的,突然碰到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兒,讓莊見大是撓頭,眼見這人已是死的透了,只得給他合上雙目,心中默默的道:「得了,你這事兒,咱接下了,不過咱盡力去作就是,成不成的可不要怨我啊,你一路走好,要是有靈,就保佑我長命百歲,運氣無敵,給你了了這個心願就是。」心中絮絮叨叨念著,這才讓羅世信和雄大海過來,將人埋了。
他自回身,將地上的東海令拾起,從新放好。這才小心的打開布包,只見那布包極是陳舊,也不知是什麼年月的東西了。打開之後,裡面靜靜的躺著一片黑乎乎的龜殼,烏光油亮的,隱隱散發著一股詭秘的氣息,卻是再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莊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包好,解開柔絲甲,貼身藏了。心中暗念這人臨死前的話:「六爻齊集,天機圖現,紫龍霸主,不寂不滅。」這幾句碣語,似是說有一份什麼天機圖,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那後面兩句,更是讓人糊塗。又似修煉的術語,又好像跟圖謀天下有關,要不,怎麼這人說有意天下之類的話呢?
至於最後那一句,什麼八柱國,又什麼小心謀主的,就更是不知所云了。但莊見心中卻是隱隱感到,自己貌似接觸到了一個大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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