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府內,莊大少一聲令下,便要兵進太原,把個身旁的費青嚇得魂飛魄散。這事兒要是鬧大了,傳到了皇帝那兒,這位國公爺恩寵無限,當不會有事兒。可自個兒這小命兒,怕是再難留住了。
不為別個,一個監軍不嚴,擁兵擅闖公衙之罪,就夠滅了自己九族的。皇帝最忌諱的就是領兵大將,擅自動兵行私事,更不要說是衝擊府衙了。
當下苦苦攔住道:「將軍不可啊!這萬萬不可如此行事!這事兒一旦這麼做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在陛下面前參咱們一本,擁兵亂政,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將軍欲要接回老太公,討回屬下,末將不才,願親自往太原府,為將軍平了此事,只是那大軍可是萬萬動不得的。」
「嗯?」莊大少蹙眉看著他,心中嘀咕。感情他娘的還有這一說?轉頭看向李靖,卻見李靖微微頷,意是不假。
莊大少眼珠兒一轉,忽的嘿嘿笑道:「好!那也成!就麻煩費兄走一趟吧,你先去跟那個狗屁太原府說說,老子隨後就到。至於那大軍嗎,嗯嗯,咱這公家的軍隊跑去確實不合適,那就算了。」
費青大喜,深深一禮,這才火急上房般的往外而去,直往府衙去了。等著費青去遠,莊大少這才對著黑熊道:「黑子,你聽明白了?這公家的軍隊咱可不能隨意調動的,不然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這麼著吧,本將軍看大家這一路走來,實在是不易啊,你去傳令,放假一天,大家那啥,沒事的,就都進城逛逛,買點啥好吃的、好玩的什麼的,輕鬆輕鬆。那啥,有些有意思的地兒呢,也不妨多去轉轉,看看。可有一條,那就是要記住了,咱們可是好兵啊,這個可不能欺壓百姓什麼的。但是也別被人欺負咯,畢竟咱們是代表皇上,代表政府出來的嘛。這要在外被人欺負了,皇上臉上也不好看哈。等大夥兒逛夠了,聚齊了,就都去府衙找我,跟咱匯報聲就行,你明白不?」
旁邊李靖聽的一陣的皺眉,這廝分明是假公濟私,換湯不換藥嘛。什麼放假啊,這不過是免去了用軍兵的名頭而已。還有意思的地兒,估計眼下在莊大將軍眼中有意思的地兒,就只有兩處,一個是那太原府衙,一個就是那位裴公子府邸了。
至於說什麼好兵,不欺負百姓之類的,又什麼也別被人家欺負了,掉了皇帝的顏面啥的,純粹就是說反話。那幫兵痞早被這位將軍訓練成一批無賴了,李靖堅信,他們肯定、確定以及一定會找到借口,被那個什麼裴公子府上的人欺負一下的。
無奈搖頭下,黑熊已是雙目閃著異彩,點頭領命而去。莊見安排完了,這才回身又對著雄大海道:「大海,你可不是啥軍兵哈,選幾個兄弟,你也跟著小棒槌出去逛逛去。如果被人欺負了呢,記住,要相信政府!一定要去政府門前喊冤,請政府做主。作為受害人呢,正當自衛當然是可以的,但要注意,出了人命可就是防衛過當了哈。啊,對了對了。老大我呢,很信命的,要是看到啥算命的,會瞧看風水的大師之類的,可要一併請來。咱也請教請教才是,懂不?」
雄大海大嘴一咧,連連點頭。心中這個佩服啊!老大就是老大!這要整人,還不忘給人家潑些髒水,先拿兵勢壓人,再讓人去喊冤,最後他老人家抖抖官威,嘿嘿,那位太原府這下樂子大咯。
當下,立時躬身應了,回頭指了幾個可心的,摟著小棒槌自往那裴爽府上而去。小棒槌早已是興奮的小臉通紅,眉飛色舞之際,只覺少爺一回來,果然是揚眉吐氣。只聽少爺呼喝那意思,竟是在城外都有大軍相隨,哼哼,這下看那個什麼鬼的公子還怎麼拽。耳中聽的少爺吩咐自己領人去找茬,不由的大是興奮,不迭的點頭之際,領著雄大海幾人連蹦帶跳的衝了出去。
李靖在一旁看的心中歎氣。莊大少左右看看,眼見安排已定,這才對著李靖和羅世信等人道:「嘿嘿,藥師兄,這會兒,咱這苦主也該去親自接自己老爹回來了吧。走走走,蘿蔔,帶人跟上,駕上車,唉,老百姓啊,咱也不容易啊。」歎著氣,這廝已是轉身向外行去。
他們在這付安排,此刻離著太原城二十里處,新任山西、河東撫慰使李淵的大軍也已到了。
按理來說,莊見他們人馬較少,又啟程早過李淵,這會兒應該早已過樓凡而入雁門郡了,和李淵不會這麼前後腳擠到一處。只是,莊大將軍一路遊山玩水的,又跟西河兩處山寨做了友好訪問,這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李淵同志既是得了皇命,出的京都,卻猶如鳥出樊籠,龍入大海,心中唯恐有變,一路只是急急催促而行,恨不得一步踏入河東治所。這麼兩下一趕,自是碰到了一處。
當在平遙城守張世鐸處知道莊公爺剛剛走了沒多久,李淵立時決定,讓兒子李世民先率一隊人馬去頭前安排,做好迎接國公爺的安排。此番這般恩德,或者說見識了莊公爺的手段後,李淵同志已是暗下決定,怎麼也要跟這位國公搞好關係的。這雖說自己在後,但既是有了這等機會,那迎接之禮可是一定要盡的。
達奚莫善此刻很費解,看著眼前這個人,肚子中千回百轉,鬧不明白這事兒,跟堂堂一個正四品將軍能扯上什麼關係。
方纔他正在與莊樂生扯皮,滿口官腔的應付著,但對於放人一說卻是不肯鬆口,只說既是有苦主報案,說是莊府之人聚眾鬧事,毆打了人家,這事兒就當查上一查,查明之後,自會放人。讓他不必擔心,自己必會秉公辦理云云。
眼見的莊樂生滿面的氣憤,偏偏有理說不清的模樣心中暗自得意之餘,卻聽衙役來報,說是武賁郎將費將軍來訪。達奚莫善一鄂,話說他並不識得這什麼費將軍,但這官銜倒是明白的,自己雖說是從三品,但畢竟是外官兒,這位費將軍官銜雖比自己稍低,可卻是京官兒一系,倒也不好輕易得罪。
當下讓莊樂生稍坐,自己起身往後面來見費青。等到雙方見過禮後,問起來意,費青婉轉說起莊樂生之事,那話裡言外雖是客氣,但其中隱含的強勢卻是讓人一聽就明白。
達奚莫善心頭隱隱覺得不對,便要出言探問這裡面的門道。只是不等二人說上幾句話,就聽得前面傳來陣陣的喧鬧之聲。達奚莫善眉頭一蹙,正要呵斥下人去看,卻見門房小跑進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達奚莫善不由的面色一變,霍然起身。
費青一愣,隨之站起問道:「怎麼,大人,可是有什麼事生?」
達奚莫善疑惑的看他一眼,緩緩道:「費將軍,本官接報,說是前面來了幾個軍漢,狀告城中富戶聚眾鬧事,毆打了他們,不知道此事與費將軍手下之人可有關聯?」
費青聞言心中一顫,面上卻不露聲色,問道:「末將來時,大軍皆在城外,不曾入城,應該不會這麼巧吧。」口中說著,心裡卻是暗暗叫苦,估計定是那位國公爺搞出的妖蛾子。
達奚莫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如此,不如請費將軍與本官一起到前面一看如何?若是將軍部下,還望將軍予以約束,當然,本官自會秉公而斷,不叫將軍失望就是。」
費青心中比他還急,當下點頭應了,二人急急往前而來。到得前堂,費青一眼看到前面那個黑不溜秋的身影,心中便是不由的呻吟了一聲。那人不是黑熊卻又是哪個。
此刻這廝正自滿面得意之色,領著一幫子小校,揪扯著幾個家丁服飾的人正自大聲叫罵著。那幾個家丁滿面青紫,眼歪口斜的瑟瑟而抖,哪敢和這幫兵痞頂嘴。旁邊莊樂生在彩荷的攙扶下,正自好奇的看著眼前一幕,只覺世事變化無常,眼前情景,和昨日生在自家府上的事兒,如出一轍。只不過,這主客卻是易位。那幾個昨日隨著衙役來的裴府家丁,今日卻是被別人揪扯而來。
他尚不知自家寶貝兒子駕到了,但眼見這等變故,心中卻是爽氣,自是靜靜站在一邊看戲了。
達奚莫善見費青本是為了莊樂生之事而來,但此時見了,卻好似二人並不相識,不由的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這才轉身就坐,讓幾人上前陳情。
黑熊眼見費青看來,嘿嘿一笑,毫不理睬堂上端坐的達奚莫善,只笑呵呵的對著費青行個軍禮道:「將軍,咱們得了大帥的恩典,准咱們一天假,進城鬆散下。這會來這,卻不是以驍騎營的身份而來,乃是普通的大隋臣民的身份哈。大帥吩咐過,不得以公事身份攪事,咱們可是本分的很呢。只不過,好像這城裡的某些人對咱並不友好啊。咱們不過是在他們府前多看了幾眼,便要打要殺的衝了上來。如果不是兄弟們都有些拳腳護身,唉,只怕是要丟下幾條性命的。費將軍既然在此,那是最好不過了,可定要給兄弟們做主啊,咱們可是被人欺負的狠了,唉。大帥曾說過,這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果然不假啊。」說罷,不由一連串的唉聲歎氣,一幫子驍騎士卒都是連聲附和,大堂上頓時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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