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眾人將前事理順,正自各自思索之際,下人來報,飄香院使人來請莊公爺,眾人都是滿面古怪的望著莊見,只道這位公爺又在外面沾惹了情債。紅拂諸女滿面冷然,並不多言,只是那股子惱怒,卻是瞎子也看的出來。
眾人眼見不是味兒,紛紛告退,讓莊大少大是鬱悶。話說自己這陣子簡直乖的跟啥似的,為了應付接二連三的事件,哪有出去胡天胡地過?再說了,就算前幾次去飄香院,也都是因為公事才去的,根本就未曾在外打過野食兒。可依著他顯露出的風流性子,這話就算是打死人家都不待信的。
眼見紅拂諸女也是面色肅然的告退,讓莊公爺簡直有種要抓狂的感覺。太陽的!太鬱悶了!老子明明很純潔嘛,幹嘛一個兩個的都那麼個眼神看我?難道老子是淫棍不成?飢不擇食到了這種地步,那院裡的女人雖說盡多妖嬈之輩,但卻怎麼也是比不上家裡這些寶貝兒啊。
唉,莊公爺長歎口氣,等到眾人走了個乾淨,四周瞅瞅只剩自己了,只得起身安慰自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這才黑著臉往前廳而來,只是心中怒火鼎沸,暗打主意,若是沒個什麼讓莊大少滿意的說法,哼哼,這院子就徹底充公算完了。
進到前廳,只見一個青衣小帽的漢子,正自拘謹的立在那裡,侷促不安的來回張望,顯得甚是不安。
莊見也不看他,滿面怒氣的邁步而入,自往上一坐,斜眼看著他,不一言。那漢子見得莊見進來,趕忙堆出滿面笑容,跪倒見禮。只是見完禮,久久不聽縣公老爺話,暗暗向上偷窺,卻見縣公老爺滿面黑氣凜然,正自狠狠的盯著自己,不由的心中一寒,不知自己哪裡做的不對了。卻不知實是莊公爺氣管炎小小作了一下,這氣正沒處撒呢。
正自滿頭冷汗直冒,心中惶惶之際,卻聽的那位老爺終是開口說話了。「僕你阿姆的!你們那兒有個屁事兒不能到城管司說去?非要到老子家裡來說?跟爺說說,是哪個王八蛋讓你來的?」莊公爺冷冷的問道。
「呃!」來人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這才抬手抹去額頭的冷汗,也不敢起身,抖顫著道:「回……回公……公爺的話,小的……小的是……奉咱家成三娘子……的吩……吩咐來的。成三娘說,公爺府是……是尊貴之地兒,我等下賤之人不敢上門,只是成三娘子有……有重要的事兒要……要報之公爺,問公爺可能移駕去一下不?」
莊見聽的一愣,這成三娘唱的哪一出?她與那二皇子一系勾勾搭搭的,暗中給二皇子搜集朝中大臣的隱秘事兒,自己因為她是條小泥鰍而已,而飄香院又被城管司控制了,這才沒去動她,權當用她這身經營妓院的偏才了。她躲著自己都來不及呢,怎麼突然的就派人上門來請呢?這死龜婆打什麼主意呢?嗯,去看看也好,話說這陣子沒欺負人了,這業精於勤荒於嬉。敲詐勒索也是門技巧,應當常常練習才是。(遠處飄香院中正自拜佛求香的成三娘忽的感覺身上一冷,不由的大駭,連連給菩薩叩頭……)
莊大少這邊滿面不情願的上車往飄香院來,猜測成三娘的心思。哪裡知道成三娘不過是驚弓之鳥罷了。
她與二皇子一系有了掛礙,此番聽到二皇子被圈禁,李閥被全族屠了,直嚇得魂飛魄散。當日圖個依仗,投身二皇子護翼下,為二皇子提供些朝中之人的隱私。但今日跟二皇子但有所牽連的,都是被殺的人頭滾滾,成三娘每日裡提心吊膽的,就怕哪日公差惡狼般撲了進來,將自己押進黑獄。這銀子雖好,但卻怎麼也是不如在這花花世界,好好活著的好。
這老鴇子倒也機靈,左思右想之下,忽的記起這位當朝一紅人,如今貴為忠國縣公的董事會老大,莊見莊公爺來。自己只要能轉而投身這位主兒門下,那便是安如磐石,自可不用整日受那提心吊膽的折磨了。但想歸想,要她親自往莊公爺府上來見,卻是打死她也不敢的,這才尋了個大茶壺來請,故弄玄虛的說有要事告知,其不過也就是當日給二皇子搜集的些齷齪事兒罷了。此番拿出來獻寶,指望著能過關才是。她卻不知,莊公爺又豈是這般能輕易打的。
正在房裡燒香拜佛的時候,外面大茶壺來報,莊公爺來了。成三娘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穩穩心神,這才扭著一身肥肉,屁顛屁顛的跑出來迎著。遠遠的看見那紫色身影下了馬車,往大門而來,成三娘連忙滿面堆笑的迎上去,口中唱喏道:「哎呀,公爺您來了,奴給您老請安了。快請快請,請裡面坐。」
莊見皺著眉頭,歪頭看看她,道:「龜婆,你吃大蒜了?怎麼嘴巴這麼臭啊?要知道你這可是服務業!服務業最重要的即是尊重顧客!顧客就是上帝!上帝懂不?就是菩薩了,唉,沒學問!你這口氣會嚴重影響客人的情慾,影響客人的情慾,就不會在這院子裡嫖咱們的姑娘,不在這嫖,就有可能會因為內需得不到及時的滿足,而導致家庭暴力、離婚率升高,甚至社會犯罪率的提高,如此,就會影響到我大隋的安定團結和文明建設,進而生動亂造反等等諸多負面情緒的爆,你這可謂大罪啊。」
成三娘腦中一暈,腿肚子轉筋,噗通就跪了下去。口中顫聲道:「國公爺饒命!國公爺饒命啊!」她方一見這位公爺,就被庄大公爺安了個老大的帽子下來,直接就喊打喊殺的,如何不讓她本就脆弱的心大生驚恐之意呢。話說只不過吃個大蒜而已,至於這麼嚴重的後果嘛。成三娘搞不懂,但她只懂得一樣,這位公爺要想讓她死,簡直比按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莊大公爺很是大度的搖搖頭,歎息道:「記住了,下次不可再犯!否則,決不輕饒!」成三娘聞聽下次二字,頓時如聞仙樂一般,瞬時回魂。連連點頭不已。卻聽莊公爺又淡淡的道:「這會兒就暫時罰銀萬錢以示懲罰吧。」說著,這才邁步而進。
成三娘渾身肥肉一陣的猛抖,這還沒進門呢,就直接一萬錢沒了。天啊,今天該怎麼過啊?想來定會是最慢長的一天!成三娘暗暗告誡自己,回頭定要把這個日子記下來,以後每到這天,權當是禁忌日,哪也不去就在家裡吃素好了。
眼見莊公爺已是進去了,連忙哆嗦著趕緊跟了進去。莊見站在台階上,左右看看,皺眉道:「怎麼經營的,看看看看,竟然就沒幾個客人的說,這沒客人,他們都去哪了?會不會去參加啥啥起義軍去了?是不是就因為你經營不善導致的呢,如果這樣,那」
「停!」成三娘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勇氣,在莊公爺正要繼續他那無敵的推演時,很及時的要求了中場休息。話說再說下去,估計自己又是被砍頭的罪過了。
莊公爺顯然很是不滿,霍的扭頭怒道:「幹嘛打斷我說話?知不知道這樣對我的自尊心傷害有多大?我還小呢,正處於育期,你這樣嚇我,萬一我以後不長了咋辦?萬一我對說話有了牴觸咋辦?我不能說話了,得耽誤多少事兒知道不?有多少國家大事皇上那兒還要和我溝通呢?這不能說話了,不能給皇上分憂了,皇上萬一有個啥的,你就是謀君之罪!哼,要誅九族的!」
成三娘雙目失神,噗通坐於地上,淚流滿面,哀哀的求道:「國公爺,你就高抬貴手,放過奴吧,奴真的受不了了。」說罷,不由的雙手抱頭,嗚嗚痛哭起來。旁邊大茶壺看著老闆的淒慘之像,不由的潸然淚下,都是同掬一把同情淚。羅世信和雄大海對望一眼,都是現對方眼中木木的。這位老大貌似一時不雷人就很難過去一天似得。唉,為這龜婆禱告吧,祝她早登極樂才是,強似這般被蹂躪致死。
莊公爺微微皺眉,歎息道:「算了,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哈,那啥,罰銀萬錢吧,稍示薄懲。」
成三娘此時已是木然了,機械的點點頭,木然道:「謝謝公爺。」莊公爺這才又舉步往裡走去,走了幾步忽的回頭張嘴道:「那啥……」
成三娘點頭道:「瞭解,罰銀萬錢,謝謝公爺。」莊見一愣,隨即嘻嘻笑道:「你這龜婆倒是機靈,不過我有說啥嗎?難道本公就是那麼粗暴執法之人嗎?罰款只是個手段,並不是目的,只是讓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好好地,我罰你幹什麼?要知道本公是很講道理的,這事兒兩市的商家都是知道的,你這樣豈不是讓我很難做?我只是想問你,到底該往哪去啊?你又有什麼事兒要見本公?要知道本公分分鐘那都是上萬的說。」
成三娘肚子中吐血,哀哀的想道,知道,你老人家不是分分鐘上萬,按照您這度,那是上百萬的說了。只是此時卻哪裡還敢多說,趕緊躬身引著莊公爺往後房來做,這才將自己的打算說出,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大冊子,遞給莊見。
莊見入門伊始,已是兩萬錢進賬,那股子惡氣總算出了,此刻見這老鴇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斥前非的要投入自己門下,不由的心中一動,頓時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才待說話,卻聽的前面一陣嚷嚷聲傳來,側耳一聽,不由的嘴角綻開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