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侍立在蕭嬪面前,莊侯爺偷眼怒視著旁邊的小正太楊杲,直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掐死他。你說你丫的能幹點啥?啊?不就是讓你送封信嗎?這也能穿幫?害的老子這下子糗大了。得虧蕭嬪轉身快啊,這要是慢一點,說不得,老子就抱了上去,太陽的,那還不得給老楊同志抽筋扒皮啊。你個死孩子,是不是非要玩死我啊!
莊老大心中愈想愈怒,簡直要抓狂了。只是此刻在蕭嬪清冷的目光注視下,卻是半分也不敢顯露出來,只是滿面堆笑,靜靜而立。
反而是楊杲小正太給這種無形的殺氣,壓得大氣不敢出。雖是三九天氣,額頭上卻也是不停的沁出一頭白毛汗來。
蕭嬪心中恚怒,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膽大的小子,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從什麼地方說起才好。昨天眼見自己兒子突然大中午的去給自己請安,本還滿心高興,只是眼見這孩子左右踅摸,說不幾句話,就要去尋姐姐南陽,蕭嬪初時還大為安慰,自己兒女之間感情深厚,實是可喜可賀。不似那老二一般冷血無情,齊王暕以小人魘鎮已故元德太子三個子嗣之事,既是在朝堂上吵了出來,自然瞞不過宮中眾人,嗟歎之餘,又都是暗自驚凜。
蕭嬪更是每日裡提心吊膽,唯恐自己兒子遭了暗算。要知道楊廣子嗣不旺,至今不過四子兩女。四子中除了元德太子早喪,另一子才剛出世便告夭折。眼前只餘下自己兒子和那齊王暕了。那齊王暕即能出那般手段對付其亡兄的三個兒子,那麼對他更有威脅力的幼弟,那豈不是更欲要除之而後快嗎!故而,蕭嬪平日裡對自己這個兒子極是關注,唯恐他出什麼意外,那自己可真要生不如死了。
今天眼見兒子行為怪異,哪裡能放心的下,當下不動神色。等他去了後,這才讓人扶了,在後悄悄跟著。見楊杲一頭扎進女兒宮裡,不多時,隨即傳來女兒的驚呼之聲,不由的嚇了一跳。心頭大慌之下,再也等不急了,一步就是邁入。
進去一看,卻見女兒滿面紅暈,眼光迷離,一見自己,卻是神色大變,急急的向身後藏著一張紙片。自己那兒子卻是滿面駭然,愣愣的看著自己,想是想不到自己會突然闖了進來。
蕭嬪心中大疑,轉向南陽,讓她取出所藏的紙片。楊惋兒哪裡敢違背母親懿旨,萬般委屈下,只得顫抖著,將那份讓自己心神俱醉的絕世情書,戀戀不捨的遞了出去。
待得滿臉疑惑的蕭嬪接過看完後,頓時氣的渾身顫抖。莊見這小賊簡直太過可惡了!滿紙的淫詞穢語,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拿來給自家女兒。自家這個不爭氣的女兒春心大動不說,便是自己這個傻兒子,竟也巴巴的充當信使的差事。這……這……這簡直是反了天了!這還有點主從尊卑沒有了?
這且不說,這個傻兒子啊,怎麼就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大的風險呢?這事兒要是一旦稍有洩露,被他那狠心的哥哥知道,定會抓住不放,大做文章。不說別的,一個處事不明,罔顧身份,致使皇家威儀盡失的罪名,就已逃不掉了。再要被有心人攢動一下,就算欺君之罪都夠得上了,這孩子還要命不要了!
蕭嬪又是傷心又是惱怒,眼見兩個孩子靠在一起,簌簌抖,不由的心中一軟,卻將那一股恨意盡數歸到了莊見老大頭上。若無這廝在旁手腳,自己女兒何至於自投情網,弄成今日這般田地。自己兒子更是險險沒被陷入死地!這一切一切,都是那個莊見仁的過錯!這廝膽子之大可謂包天,情挑公主,役使皇子,這大隋可還有他不敢為之事嗎?
這種人怎可讓他留在杲兒身邊,當早早籌謀,將之趕開才是。只是這事卻是沒法去跟楊廣去說,否則自己兒子定然受到牽累,以自家那皇帝丈夫的脾氣,一旦怒,怕是連自己也是難以保全的了。為今之計,也只能由自己出面,前去處理了。只是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素日溫婉賢良,只知此事極是不妥,而且也需要自己去處理,但究竟如何處理,卻是半點頭緒也是沒有的。
這會兒,想著被自己禁足在宮中的女兒那哀絕的面容,再看看眼前這可惡小子的笑容,蕭嬪有生以來,頭一次生出打人的衝動來。她轉頭衝著一旁的楊杲喝道:「杲兒,你且退下,此處不許任何人靠近,否則即時杖斃!」
楊杲嚇得一哆嗦,連忙應了一聲,偷眼看了莊見一眼,肚中暗道一聲,老大,你自求多福吧。腳下卻是不慢,三兩步間,如同隻兔子般已是竄了出去。直把個莊見看的傻眼,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嘿,這好兄弟,每次都玩這手,一次比一次溜道了。
正自惱怒間,忽的只覺風聲臨面,一隻白生生的手掌已是到了眼前。他神思不屬,心中大驚之下,下意識的已是一個大矮身便躲了過去。耳中卻忽的聽到一聲痛叫。
抬眼望去,不由的暗叫苦也。卻見蕭嬪因著他這一閃,掌力抽空,已是跌倒於地,正自呼痛不已。莊見心中大汗,連忙上前去扶,也忘了這古時男女授受不親的一說了,大手探出,已是一手抓住蕭嬪玉手,一手扶腰的將蕭嬪攙起。
蕭嬪被他一抓,登時如遭雷噬,大驚之下,腦中一片空白。等到在他扶持下坐到了凳上,這才反應過來。滿面通紅之下,不由怒喝道:「大膽!你竟敢輕薄哀家!當誅九族!」
莊見眼見剛將她扶著坐下,這女人連謝都沒謝一句,卻衝他大喊,竟還要誅自己九族,也是一愣,隨即不由大怒。喵了個咪的!這還有天理沒啊?老子難道真是不能做好事不成?一次做好事,被雷劈了;二次做好事,險險沒淹死;三次做好事,差點被人追殺致死。這次不過心善把人扶起,倒好,反要被誅九族!媽的,老子難道生來就是給你們砍給你們殺的不成?
這廝怒火攻心,痞性作,登時忘了這是古代。不由的雙眉一豎,怒喝道:「閉嘴!我你個太陽的!老子好心扶你,怎麼就輕薄你了?啊?我對你幹什麼了?我***是脫你衣服了,還是對你動手了啊?你可以看不上我,可以罵我,但不能給老子亂扣帽子!你不就為了不讓我跟惋兒來往嗎?你憑什麼啊?就憑你是她娘啊?你是她娘又咋了,你難道能代替她受苦,能給她一輩子幸福,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嗎?你知道惋兒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嗎?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長,總是說為了子女好,可是你們知道你們子女最需要的是什麼嗎?你們有走進他們的世界去看看嗎?你們有去嘗試瞭解他們的想法嗎?是,我承認,你們經歷的事情多,經驗多,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你當時是什麼想法?當年你的父母為你做出決定的時候,你就那麼心甘情願嗎?你就沒有自己的委屈嗎?你不喜歡我和惋兒交往,你憑什麼啊?以後和惋兒一起生活的是我!是她的丈夫!是,你是她母親,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這我承認!可你的母愛雖然無私,但你能代替一個男人,一個丈夫所能給與你女兒的嗎?你們做父母的,整日裡算計的就是如何門當戶對,如何利用女兒換取最大的政治資源,但你們有考慮過惋兒的感受沒?她是個人!活生生的人!她不是物品!不是你們可以隨便丟棄的一個物件!她也有感情!有喜怒哀樂!她有權挑選以後和她終生相伴的人!榮華富貴!哼哼,你今天榮華富貴了,可你快樂嗎?你快樂嗎?」
他這一通如同連環炮一般的問,直把個蕭嬪震得心頭大震。初時的震怒和驚慌,在隨著他不斷的問中,如同潑湯遇雪一般,紛紛揚揚之間已是瞬間化去。「我快樂嗎?我快樂嗎?」蕭嬪被他最後兩句話問的心頭大震,喃喃不能自已。
一時間,幾年來所有的生活,如同潮水般瞬間湧至眼前,一樁樁、一幕幕,如同影片般掠過。少女時的憧憬,初次進宮時的無助,入宮後的相互傾軋,各種的陰謀詭計,一次的處子之夜,隨之而來的十月懷胎,初為人母的喜悅,以及緊接而至的各種算計。
快樂?好似自己從來沒有資格去想,這兩個字說來好陌生,陌生到她聽了之後,心頭便是陣陣的悸動和生疼。身處這深宮之中,又哪來的快樂,除了每日提心吊膽的為了生存想法活下去,又哪有一刻去想什麼快樂。
蕭嬪呆呆的坐著,面色慘然,雙目迷離,一個身子已是不斷的顫抖著。難道自己真的錯了?沒錯啊,自己只是不想兒女受到傷害啊,這又哪裡有錯?自己這是在保護他們啊,難道這也錯了嗎?這個人為什麼這麼指責自己?為什麼?蕭嬪突然忿忿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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