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手掌上托著的那根毛髮,樊子蓋簡直要暈了過去了。這廝哪裡像個侯爺?哪裡像個堂堂二品指揮使啊!
他很廉潔?!他想說什麼?他究竟想要多少?樊子蓋努力的定了定神,這才遲疑的道「侯爺,此等小人,只是攀附構陷,最是可惡。此次,侯爺其實才是真的苦主,理應受到賠償才是。」
莊侯爺沉吟,半響才道「唉,樊大人啊,你知道,本侯可是很清廉的,又是朝廷命官。雖說身為苦主,但這樣做合適嗎?」
樊子蓋強忍著惡寒,正色道「侯爺,這就是您的不是了。這事情的對錯,大隋的律例,可不因為任何人的身份,就會改變的。侯爺固然是官身,但同樣也是受害者嘛。作為受害者,如果得不到賠償,那豈不是說咱們大隋律成了一紙空文了嗎?還望侯爺為了我大隋律例,維護我朝律法公正,勉強做出犧牲,就受了這份賠償吧。」
莊侯爺眉頭緊湊,不停的來回踱步,唉聲歎氣。旁邊羅士信看的目瞪口呆,怎麼也是不明白,為什麼少爺打完人後,竟然就忽然變成了苦主,而且還被人求著接受賠償,張頭兒等人卻是看的目馳神迷,只覺的這位侯爺當真是好手段,若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來形容,卻是一點兒也不過分的。
樊子蓋腦門子上大汗如雨,看著那個在屋中來回溜躂的身影,心中不知問候了多少遍他家的女性親屬。這廝作態竟是做到了這個份上,這天下,可還有比他更無恥的嗎?
就在他已是接近崩潰的邊緣時,卻見莊侯爺終是停下腳步,仰天長歎道「唉,可憐我一生清名,今天竟遭這般污垢,罷罷罷,為了我大隋律例,我了我主大業,本侯,就捨了這份虛名吧。樊大人,你,唉,就量刑判下吧。」
隨著莊侯爺話音才落,只聽屋中噗通噗通連聲,已是立刻張倒一片人。樊子蓋晃晃暈了的腦袋,勉力爬起來,悲憤的道「多謝侯爺大義,下官這就判來。」
說著,急忙轉身背對著莊侯爺,嘴角顫抖著對黃毛喝道「你這潑皮,當街毆打朝廷命官,竟然還採用不正當手段,勒索敲詐忠知侯爺,罪大惡極,人神共憤!本官叛你交付賠償金一百兩整,以儆傚尤。你可服氣?」
黃毛聽罷,吭也沒吭一聲,直接兩眼翻白,頓時昏死過去了事。一百兩?!把他片片零碎了,論斤稱怕是也湊不出來吧。
樊子蓋不去理他,轉身回望莊侯爺,卻見莊侯爺滿面的不虞之色,不由的心中一驚,連忙小心的問道「侯爺,下官所判,總覺的尚有紕漏,侯爺大才,您看是不是能提點一二,讓下官也好有個完美的結案呢。」
莊侯爺歎口氣,沉重的點頭道「嗯,好吧。司法工作嘛,向來是對量刑標準最不好掌握的,你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用了點心思了。只是這其中,還應分說明白,更趨完善才是。那個,我也只是補充啊,樊大人姑且聽之,本侯姑妄言之,這可不是干擾司法公正啊。」
樊子蓋直欲吐血,連連點頭,躬身道「是是是,侯爺公忠為國,我等都是深知的,還請侯爺儘管講來,究竟如何做判,自有下官擔待。」
莊見暗暗點頭,要得!小樊同志還是個好同志嘛,嗯,應該給予些指點。滿意的頷首微笑下,這才緩緩道「你看啊,本案呢,典型的是官吏仗勢欺壓良民嘛。這民啊,可是咱大隋的根本啊。乃是社會上最最弱勢的群體,怎麼更好的保護他們的權益,讓他們體會我大隋律法的公正,感受皇上他老人家的公平公正,是極為重要滴!」
「弱勢群體?!」樊子蓋心中暗暗念叨,嘴角微有血沫溢出,連連點頭。
莊侯爺接著道「故而,此案判來,不但要有理有據,還要有節有情!你想啊,一個弱勢的良民,遭受了如此悲慘的境遇,如此令人髮指的欺壓,其心情該是何等的鬱悶啊?這心情一鬱悶,定然會影響身體健康,身體健康受到了傷害,又如何出去工作,如果不能工作,又將靠什麼為生?所以這個判決中,應該充分考慮到這一點,所以,誤工費是一定要的!」
樊子蓋身子搖搖欲墜,深吸口氣,顫聲問道「以侯爺之見,這誤工費當要多少?」
莊侯爺微微蹙眉,輕輕的道「這等量刑之事,本侯不好直接參與的。不過一百兩,應該是差不多吧。教育為主嘛,適當的意思下就行了。當然了,只是建議,僅供參考啊。」
樊子蓋悲憤的點頭,讚道「侯爺大度,下官佩服,可還有其他的?」
莊侯爺踱了幾步,又道「方纔所判,只是將本金返還,加倍處罰而已,但是對受害者的醫療費用,病後保障費用,營養費用俱皆沒有計算進去。這是很不妥的,所以,當追加上這些才是。」
樊子蓋面色木然,機械的問道「以侯爺之見,此項又該是多少額度?」
莊侯爺背著手,點頭歎道「鑒於嫌犯認罪態度尚可,自當法外施恩,本著教育批評為主,保護受害人利益的宗旨,嗯,就勉強算兩百兩好了。」
樊子蓋心頭一哆嗦,面上已是沒了血色,點頭道「嗯,侯爺高見,確實應當如此。可……可還……還有嗎?」
莊侯爺點點頭,道「嗯,還有一項。」
樊子蓋噗通一聲,再次昏倒。老管家滿面含淚,急急上前扶起,不停的呼叫,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的。
莊侯爺大急,兩步跨過來,關切的問道「怎麼怎麼?唉,你家大人的身子太弱,太弱啊,以後要注意加強營養,多多鍛煉才是。你當記住了。」
老管家悲憤的抬起頭來,看了莊侯爺一眼,重重的點頭。眼見樊子蓋仍是不醒,莊侯爺反手拿過案几上的茶盞,對著他臉上,就是一杯冷茶潑了過去。
老管家一呆之下,隨即大怒,方要發作,卻聽懷中一聲呻吟,樊子蓋大人正自慢慢睜開眼睛,眼珠兒木木的轉動兩下,等到看到莊侯爺滿含關切的眼神就在眼前,登時一個激靈,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立時將老管家推開,努力的爬起來,賠罪道「下官無狀,還請侯爺恕罪。」
莊侯爺很大度的擺擺手,親切的道「樊大人日常當加強下鍛煉才是,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個好身體,如何能為黨國效忠呢?啊,不是,是大隋!大隋!」
樊大人聽的猛咽口唾沫,艱難的問道「敢問侯爺,何為割……割……割命?」莊侯爺啊的一愣,旋即乾笑道「啊,所謂革命,就是工作就是工作,就是辦差辦差。懂了嗎?」
樊子蓋伸手抹了把頭上冷汗,按下狂跳的小心肝兒。心中暗暗腹誹,這位侯爺簡直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沒事說什麼割命啊!唉,還是趕緊問明白此案,早早了結,遠離這個魔鬼才是,不然以自己的抵抗力,怕是定會英年早逝的。
當下躬身問道「方纔侯爺說還有,卻是什麼?還請一併示下,下官也好按理而判。」莊侯爺大是滿意,伸手拍拍樊子蓋肩頭,溫聲道「樊大人忠心國事,可敬可佩啊。改日,本侯定當向皇上為大人求賞。日後你我也當多親近親近,時常走動走動的。」
這話說完,只覺得手掌下的樊大人似是突遭雷噬,不停的抖顫,不由連忙打住,生恐再將他嚇昏過去。連忙道「至於大人方纔所問嗎,那就是最後一項,精神損失費了!也可以稱為青春損失費!」
樊子蓋在聽聞他要時常走動,頓時只覺得人世間再也了無生趣,只想就此死去算了。尚幸莊侯爺總算體諒,及時的打住,不然,樊子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能站在此處。
此時聽聞一個又一個新名詞蹦了出來,不由的大是疑惑,只得恭聲請教。莊侯爺點頭道「這所謂的精神賠償費嘛,就是受害人受到了欺壓,從而導致了心理上、精神上的崩潰,這種無形的傷害,對人的害處是最大不過的。故而,當充分的予以考慮進去。受害人既是受到了精神傷害,其恢復的時間就沒法計算了。人生一世,彈指即過啊。這精神受了刺激,於渾渾噩噩中度過本就不多的時光,可不就是青春損失費嗎?本侯這般解釋,樊大人可能理解?」
樊子蓋猛然點頭。理解!太理解了!他媽的,你說了這一大通,就這點簡直是太對了!精神摧殘,對人的傷害可不真是最大的嘛!
當下振奮的問道「那這一項所罰惡度,是不是應當最大呢?」
莊侯爺大是讚賞,異常滿意的看著他,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還是那句話,萬事都應放開一面,這一項本就是最難衡定的,不妨就定為一百兩好了。嗯,總體也就這麼多了,樊大人當可判決了。」
樊子蓋長出一口氣,讚佩點頭道「如此說來,此案,下官判黃毛支付罰銀五百兩整,即時生效。」
黃毛方自幽幽醒轉,正自聽到這個最終判決,哪裡想到只不過為了一根毫毛,竟是背上了五百兩的天文數字。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打擊之下,渾身猛地一哆嗦,隨即就是雙足一挺,已是頓時鮮血狂噴,只扭動兩下,已是即刻往生極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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