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起伏的一夜,以陳墨的慘呼聲宣告結束,只不過兩位當事人很有默契的選擇遺忘,全當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不過到了第二天下午,等陳墨晃晃悠悠的到飯店開工時,卻突然發現葉蓉的心情正在多雲轉暴雨。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嘉迪的猛烈炮火襲擊——那種場面,用春晚宋丹丹的話來說,就是相當相當相當的壯觀!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而如果給錢的還是一位大美女,那麼就不是鬼推磨,而是直接磨推鬼了。
就像名言所說的那樣,正所謂支票與美色齊出,問天下誰能爭鋒?
所以,雖然距離昨天下午還不到一整天,但對面那家剛剛更名為「戀墨」的酒樓,就在幾百號人的匆匆忙碌之後,於傍晚時分正式開門營業了。
實際上,這間酒樓才開張了半個多月,連裝潢帶桌椅碗筷都是新的,這就省去了嘉迪很多時間。
同時,從下午兩點開始,就有數十輛麵包車往返於酒樓大門之前,卸下的東西包括了裝飾品、特製廚具、名貴食料。
當然,比起這些物品來,最引起轟動的還是八位頂尖廚師——開玩笑,那可是時常在電視上露面的幾位大師級高手!
也不知道嘉迪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在短短一天內把他們全部挖來,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看到這裡,很多圍觀者已經開始畫圈圈詛咒某位當事人了,心道你丫的到底是潘安轉世還是李白還魂,居然能讓希臘美女擺出這麼大陣勢爭夫。
只是。他們地驚訝才剛剛開始而已!隨著時鐘準確地走向五點。十二位眉目如畫風姿綽約地絕色美女魚貫而出。沿著酒樓門口地紅地毯一字排開。
眾人張大了嘴巴面面相覷。眼尖地更是早已辨認出來。敢情這十二位全是最近南城旅遊小姐地入圍選手……
有了這樣地陣勢。又有了這樣地氣派。雖說不少人還嘀咕著吃一頓飯要多少錢。但雙腳卻已經情不自禁地邁了進去。
葉蓉在玻璃窗後看到這種情景。不由得無奈呻吟道:「好吧!開業就開業。幹嘛改名叫戀墨。當我是文盲。看不出這裡面地意思嗎?」
陳墨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依舊仔仔細細地擦著桌子。就好像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地。
直到葉蓉都有些悲憤欲絕了。他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指了指門口道:「蓉姐!形象。請注意形象。你這種樣子只會嚇跑客人。以後就沒有凱子會上門了!」
葉蓉怔了一怔,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大門,果然見到不少客人正緩步走來。
三分之一秒後,剛才還悲憤望天的美女突然改變造型,迅速轉換出無可挑剔的笑容,優雅和善的迎了上去。
陳墨輕輕摩挲著下巴,幽幽歎道:「看吧,女人果然是有很多面的啊!」
拋開他的感慨不提,幾十個客人已經陸陸續續走進店門,其中更有不少是從下午開始就留在附近看戲的。
其實真正說起來,雖然對面酒樓的陣勢如此猛烈,不過本著支持國貨的原則,大多數客人還是選擇了吉祥飯店。
實際上,當先走進來的那位林老闆,更是直接拍著胸口大嚷道:「我說葉姐,兄弟我可是穿過大半個城市來捧場的,您就放心和那外國妞爭吧!今天我也不點菜了,您有什麼就上什麼,別替我省錢!」
仗義啊,什麼叫仗義,這就叫仗義!
葉蓉聽得淚流滿面,只恨自己沒有特殊權力,否則一定要頒發優秀市民的獎狀給林老闆。
這麼熙熙攘攘的,大部分客人都已經紛紛就位,自然能夠看到對面情況的靠窗座位,就成了眾人爭搶的風水寶地。
葉蓉大致看了看全場,心道有這些熟客捧場,今天就算比不過嘉迪的酒樓,至少也虧不到哪裡去。
只是下一刻,還沒等服務員遞上菜單,就聽得對面酒樓外一聲銅鑼響,一個壯漢大步走到門口站定了腳。
幾乎在同時,十二位禮儀小姐同時展開紅紙捲簾,上面似乎寫著特色菜餚的名字,只是距離太遠有些看不清楚。
而不等客人們瞇起眼睛仔細觀察,就聽得那個壯漢咳嗽一聲,拉開了大嗓門直接吼道:「戀墨酒樓開張營業,廣迎四方賓客,特此推出連續三日特價菜餚——今日第一道,日本富虹極品鮑,200塊錢一隻!」
「噗!」正在喝水的林老闆,直接變成了人形噴泉。
他身旁的幾位客人面面相覷,更是不約而同的挖耳朵,簡直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開什麼玩笑,富虹極品鮑可是五星級酒店裡才有的貨色,居然搬到這條普普通通的街道來賣?
賣也就賣了,居然還賣200塊錢一隻,要是擱在五星級大酒店裡,沒有上千你休想吃到!
實際上,僅僅聽到這麼低廉的價格,幾名客人已經忍不住站起身來,想走卻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又聽得那個壯漢高聲吼道:「今日第二道,泰國血燕,60塊錢一盞!今日第三道,鮮灼象拔蚌,65塊錢一隻!今日第四道……」
他這麼一路報下去,中間竟是沒有絲毫喘氣,大嗓門震得飯店玻璃窗都在顫抖。
可是比起玻璃窗的顫抖,客人們的心肝更是顫抖得厲害——額的神啊,這些名貴菜餚很多人連聽都沒聽過,更不用說吃在嘴裡是很麼滋味了!
可是,現在就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面前,要是不好好珍惜的話,只怕以後大喊「一萬年」也沒用了!
所以片刻之間,很多原本已經在吉祥飯店裡坐下的客人,都紛紛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訕訕的從葉蓉身旁繞過去,然後流星趕月似的往戀墨酒樓裡奔。
葉蓉早已經石化到可以當雕塑了,竟是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直到客人基本都**了,她這才恍然大悟似的歎了口氣,用那種狐疑的目光看著陳墨:
「我說,你是不是讓對方懷孕了……別告訴我,你們只打過電話來著,哪個傻妞肯為了電話戀情,成千上萬的往這裡砸錢!」
「她不是傻,是執著!」陳墨隨手拋開抹布,望著對面二樓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也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實話,他雖然也猜到嘉迪一定會興師動眾,不過誇張到這個地步,卻還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老大,自閉症患者都是這樣的啦!」諾諾藏在他的口袋裡,藉著意識傳送低聲嘟囔道:「只要他們認準了一件事,就會毫不猶豫的一條道走到黑,哪怕前面是懸崖也無所謂,而且什麼方法都肯使用!」
「閉嘴!我還沒跟你算這筆賬!」陳墨惡狠狠的瞪了它一眼,又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
要說遇到一位美女這麼依戀你,哪個男人如果說自己不動心,那他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在裝逼。
可是問題在於,和嘉迪連續五年通話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口袋裡這個喜歡添亂的諾諾。
雖說它一直在模仿自己的語氣和行事方式,雖說中間也有幾次電話是自己親自打的,不過說到底還是諾諾在談這場莫名其妙的戀愛。
想想看,要是自己真的接受了嘉迪,彆扭不彆扭什麼的就先不說了,萬一結婚以後問起當年的事來,豈不是要牛頭不對馬嘴?
這麼想著,陳墨又忍不住歎了口氣,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歎的氣,比這輩子加起來都要多。
葉蓉現在也不爆發了,她正在考慮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應該先拿平底鍋敲扁眼前這傢伙好呢,還是應該先掄起兩把菜刀殺到對面那個酒樓去。
好在危急時刻,先前那位林老闆還算有幾分義氣,他當即走到葉蓉身旁,將胸口拍得邦邦作響道。
「蓉姐,別為那些沒良心的混蛋生氣,不值得!咱家今天就坐在這裡吃了,你有什麼菜就儘管上,哪怕對面搬出滿漢全席來,我也不會……」
話音未落,就聽的對面那壯漢大吼一聲「今日第四道,紅燒天九翅,80塊錢每位」。
林老闆怔了一怔,難以置信的轉頭望去——開玩笑吧,天九翅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哪怕你再有錢也不一定吃得到。
只是他確實沒有聽錯,那壯漢確實就是這麼喊的,而且後面還補充了一句「只限前十位」。
「那什麼,我突然有點肚子痛,要不我明天再來?」三秒鐘後,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林老闆,突然就皺眉捂著肚子,一路小跑的衝了出去。
幾名女店員面面相覷,心道這也算有義氣的話,那我們還留在這裡沒跳槽,豈不算是義薄雲天了?
這一次,葉蓉連抱怨的心情都沒有了。她看著空空蕩蕩的大堂,突然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喃喃道:「說真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恨過努爾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