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虧得尹冬夜提醒,錢小米這才想起因著閔皇爺的緣+人受到牽連,那人正是向來與他不和的林懷安。傳聞他因為在皇帝面前為閔皇爺分辨是非力爭曲折,所以被皇帝一怒之下停職在家禁足反省,雖然不知真偽但他既然能為閔皇爺據理力爭,想必對內情是有些瞭解的。錢小米彷彿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之光,希望重燃,連連點頭道。
「對對對,平時瞧著你呆頭呆腦的,沒想關鍵時候腦袋還是轉得挺快的,倒是看錯你了。林大人定會比你知曉詳情,問他是再適合不過了。只是和他沒有往來,如今他又是被皇上禁足,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懷安她滿打滿算才見過兩次,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是個長得清秀冷峻而又博學多才的青年才俊,這貿貿然的去打聽為免太過唐突,倒是有些為難了。
錢小米自顧自的沉思於如何在能在林懷安身上套問內情的念頭裡,卻不料她才說了這話,好不容易被誇獎一番的尹冬夜卻苦笑一聲,看著她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不住搖頭。
「你幹嘛又是這個樣子,林大人可能知道內情不是你方才說的嗎,如今倒是這副模樣,誠心讓我看著難受。真是的,你這人怎麼總這樣,有話就不能一次都說出來。堂堂男子漢,做事別磨磨蹭蹭的。」錢小米剛剛才從被他打擊的失落中振作起來,卻又看見他露出如此高深莫測的神情,實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雖然不可否認他的確長得英俊帥氣,可是也不是這樣耍酷的嘛,沒瞧見她正在想正事嗎。
尹冬夜方才靜靜看了她一會,見她仍無察覺算是徹底服了,長歎一聲。「真是服了你,平常總說自己聰明,怎麼到了骨節眼上卻是犯糊塗,難道你一點自覺都沒有嗎?」人常說大智若愚,可她瞧著也不像又大智慧的人啊。
「姓尹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旁的沒事說我糊塗,我糊塗在什麼地方了?你倒是說啊。」錢小米惱了,盯著他目不轉睛地瞧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之前問他他說什麼都不曉得,現在可能的知情人也是他提醒的,怎麼一轉眼反倒說她糊塗。
「難道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被不客氣稱呼著的尹冬夜沒有動氣,嘗試再給她一點提示。
她的身份?她還能是什麼身份。當然就是宮女啊,明月軒裡明月公主的貼身大宮女,這他還用問?錢小米理直氣壯道。「我知道,我就是個不起眼的宮女,這難道你還不知道麼。這又這麼樣了?」這傢伙是怎麼了,方纔還好端端的,這會兒和她論起階級地位來了。
「知道就好,知道那你還興奮個什麼勁,就算林懷安大人真的知道內情,難道你又能出去當面問他嗎?真是笨死了。宮女宮女,什麼叫做宮女,那就是指宮裡的女子,若能大搖大擺的出去走動,那還用得著這個稱呼嗎。你若能走出宮門,那就是你離宮之日,但顯然你還沒到那個日子。」尹冬夜不想再和她打啞謎,一針見血道出這個不容改變的事實,說罷鄙視得連看也懶得去看她。
話聲過後一時四野寂靜,空留抽氣聲。
「這——這——」錢小米如醍醐灌頂,卻是一下子懵了,嘴巴半天沒合上。是啊,她在興奮個什麼勁,她可是個尋常宮女啊,壓根就出不得宮門,就算林懷安什麼都知道她也一樣問不了。
在這一瞬。錢小米無比懷念以前有電話這件物事使用地歲月。溝通無國界原來真是這樣地重要。
「明白過來了。所以我才說對你沒什麼幫助。你卻還未得細想就高興成這個樣子。如今不是白歡喜了一場。」尹冬夜繼續毫不留情地打擊她。聽得錢小米怒火攻心直跺腳。指著他就是罵道。
「既然你想到此節。那你還說出來做什麼。真是安得什麼壞心眼。看著我一時歡喜一時愁很好玩嗎。你——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竟是這樣地人。氣死人了。」清醒過來越發覺得他存心耍她玩。錢小米已經成功將怒火都遷到他身上。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只不過是將你漏掉地事實再告訴你一次。明不明白其中關聯可是你地事情。怎能又怪在我頭上。」雖然明知和氣急地女子是不能講道理地。但尹冬夜還是負隅頑抗。
什麼好心腸。還不是逗著她玩!
錢小米正想著該怎生出這口惡氣。但下一秒她忽然靈光一閃。顧不上再生他地氣。神情來了個大轉變嘻嘻笑道。
「我宮女當然不能出宮,但是你可以啊,對不對,尹中郎將。林大人被皇帝禁足不能外出,可沒說不能有同僚去探望他,你和他同為
臣,也合該去聯絡聯絡情誼了。」他聰明她也不笨T用激將計就能令她腦子混沌想不到這一次關係,那他真是小看她了。
宮女太監未得皇帝特許都是不能走出宮門半步,這是宮裡定下的規矩,她再膽大包天也斷不敢干偷溜出去的事情。但他不同啊,他是禁衛統領堂堂朝廷大臣,宮廷不過是他每天進出的辦公場合,每天忙完公務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回去他的尹府。林懷安也是朝臣,住的府邸都差不離多少,他要去看他還不是抬起腳多走幾步的事情,而且名正言順多了,還哪兒有比他去更適合的人選。
哇卡卡,有他當跑腿,不是連走動功夫都省了,實在沒有再好的事情了。錢小米想通此節,簡直比偷了雞的黃鼠狼還笑得奸詐。
糟糕,原來她還不算蠢得利害!尹冬夜這次知道什麼是引火燒身了,臉色都變了變。
「怎麼,方才林大人可不是你想起來的,難不成你就是說著讓我白歡喜,這做人也太不厚道了。」錢小米知道事情有轉機了,憋著一口氣倒豆子似的一氣說來,兼之用衣袖擦了擦本就沒有眼淚的眼角,七情上臉地道。「光是我也就罷了,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宮女,能逗尹大人一笑也是值的。只可憐我那一片孝心的明月公主,巴巴的想著能哄太后高興,卻原來什麼也做不得。又有人自幼深受太后恩典,如今瞧著太后鬱鬱不樂也不思圖報,真是枉為人臣,這世道啊,真是亂了。」
打小就在母親衛平大長公主的帶領下進出宮廷,尹冬夜與太后的關係親近是眾所周知的,她就不信他一點都不想為皇帝太后母子和好盡點心意,卻不是緊緊捉住這個添個跑腿使使。
「唉,真可惜太后她老人家母儀天下後澤萬民,善待了多少人,到了這時候卻連個能為她排憂解難的有心人都沒有,真是白疼那麼些人了。白眼狼啊,白眼狼,真是讓人心寒。」錢小米以前看戲看得多了,這唱和起來還真是聲色俱佳,在這只有他們倆人的寂靜之地真是分外響亮,讓人無法忽視。
「你說著說著怎麼還唱起來,聽著讓人心煩。」尹冬夜毫不客氣道。
「你也知道心煩了,可是太后難道不比你如今這更心煩,你也不想想太后她老人家往日是如何待你的,你就不想為太后解憂。」錢小米唱得正上癮,才不理會,他越是不想聽她說得越是起勁,接著又是一番表演。「可惜啊,想盡心的人無從入手,有能力幫忙的卻不願意仗義出手,天意弄人。」
果然她一番苦情戲上演,興許更多的是在她的魔音摧殘下,尹冬夜神色動容了,回想與皇帝太后的親近,似乎的確不能對皇帝表兄母子的失和坐視不理。錢小米透著手指縫偷偷打量著他的反應,當眼見他嘴角抿了抿,知道他是有所決定了。
「不要再說了,我去,我去還不成。」長疼不如短痛,他還答應了。
「真的?你答應去見林懷安大人?」目的終於達成,錢小米喜出望外,還生怕他反悔趕緊又說。「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了去就不能後悔,可不能想著想著又退縮了。」若不是當下沒有紙張筆墨,錢小米還真幹得出讓他寫保證書的舉動,只能靠他顧念自己的名聲了。
「行了,不過就是去林大人的府邸,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沙場千里況且不退,一個小小府邸犯得著退縮,你也真是多疑了。我既然說了,定是會去的。」尹冬夜瞧她緊張模樣,好似在她眼裡他是個經常食言而肥的人,不由好笑。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前去?」打鐵趁熱,錢小米最關心結果,自然是巴不得他現在就去一趟。
尹冬夜曉得她的心思,想了想便說。「如果沒有別的要事,今晚我就去拜訪林大人,不過林大人是否肯見,那我就不能保證了。」他自邊關回來京城日子尚短,與朝中同僚交情並不深,尤其他和林懷安一文一武,除了早朝一面根本無甚交往,所以林懷安見不見他會不會和他說真心話,他並無把握。
「只要你肯去就行,林大人這次若不見你,那便多去幾次。人非草木,便是往日沒有交情,三顧草廬,總是得見的。」錢小米聽到他肯去就已經喜不自禁,林懷安哪方面也就不是首要關心的事情,實在不行便多去幾趟。
「你倒是挺好使喚人的。」冬夜笑了笑,拿她沒有辦法。
「那當然,能使喚人也是一種本領,不是嗎。」錢小米眨了眨眼,十分得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