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第二節課下課,我停下了正在做的事,右手指尖下著鋼筆;我望了望窗外,起身向七班走去。
走到七班的窗戶外,一眼就看見坐在教室後面的廖壹懿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
我會心的笑了一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在看什麼了。
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的身後,因為我時不時的就往七班跑,七班的那些學生早就見怪不怪了。我用力的咳嗽了一下,只見廖壹懿像受驚的小兔一樣,渾身顫了一下,就要把書往書桌裡送。
「哈哈……」好久沒看到廖壹懿如此受驚的樣子,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是你!嚇死我了。」見到是我後,廖壹懿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你正在看金大俠的哪一部?」
廖壹懿意外的說道:「你也喜歡看金庸的小說?」
我點了點頭——我何止是喜歡,上一世就是因為金庸的小說,我們才相識。
「我最喜歡看《神雕俠侶》。」我說道。
「《神雕俠侶》?我還沒看過,我正在看《笑傲江湖》呢。」
我笑而不語,他的事我當然知道,現在的他應該才喜歡上金庸的小說,上一世我曾聽他說過,他看得金庸的第一部小說就是《笑傲江湖》。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廖壹懿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玩嗎?」
廖壹懿愣了一下,「我怎麼覺得我們的對話有點彆扭?」
「嗯。是有點彆扭。」我點了點頭。
我們對望一眼,會心地笑了起來。
「你個死玻璃離我遠點。」
我和廖壹懿玩鬧了一會兒。我忽然問道:「廖壹懿,你喜歡玩電腦遊戲不?」
「電腦遊戲?還行吧,《仙劍》和《紅警》我都喜歡,不過平時玩得比較少。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很喜歡玩電腦遊戲?」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廖壹懿——就如上一世一樣,現在地廖壹懿對電腦遊戲還不怎麼感興趣。我現在的心很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引導他進入遊戲領域;或者說我應該順其自然。讓他沿著上一世的軌跡運行?可是,我畢竟不是上一世的我,廖壹懿真得還能沿著上一世的軌跡開始人生嗎?
廖壹懿見我久久不說話,奇怪的問道:「林楓,你怎麼了?感覺怪怪地。」
我笑了一下,「給你推薦一部遊戲:《金庸群俠傳》,有空去玩玩。」
「《金庸群俠傳》?我聽別人說過,聽說是挺好玩的。嗯,有空我去玩玩。」廖壹懿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說道,「要不下午放學你到我家去玩。怎麼樣?我家裡有電腦,你想玩什麼遊戲都可以。」
「去你家?」廖壹懿明顯很猶豫。
我知道他在猶豫什麼。笑著說道:「我家裡雖然不是我一個人住,但我父母都沒跟我住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怕啦。」
「你沒跟你家裡人住在一起?那你……」
「你去就知道,怎麼樣?來嗎?」
廖壹懿考慮了一下,說道:「好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下午放學後我來找你。」
我望了望窗外的天空:但願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吧……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正要離開,眼睛再一次掃視了一下那張原本屬於盈雪的坐位——那裡空空如也。
平常的時候,我來到七班,都是看見盈雪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翻看著什麼。這次我來到七班這麼久了,卻一直沒看到她身影。
我好奇的問廖壹懿,「怎麼沒看到盈雪?」
「盈雪?」廖壹懿沒料到我會突然有此一問,有點意外,「她今天沒來上課,估計又逃學了。」
「又逃學?她經常不來上課嗎?」我奇怪的問道。
「是啊。剛開學那會兒,三天兩頭都不來上課。也就是最近好了點。」廖壹懿頓了頓,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你喜歡上她了?不過我勸你離她遠點,雖然她是長得漂亮,不過聽說她跟外面地混混經常混在一起,而且與黑社會也有染。我們班裡的人都不願意接近她,我勸你也別惹禍上身。」
「是嗎……」
我望著那張空空地坐位,彷彿看見了一個少女正靜靜的坐在那裡,雖然她周圍有許許多多的同學,可是她與那些人就像處於不同的空間,永遠沒有交集。
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裡,那樣的孤獨……
《Ilieve
中午回家,吃過晚飯,我拿出小提琴,走到陽台拉起了這首樂曲。
薛芷若靠在牆邊,靜靜看著我專注地的樣子。
淡淡的哀傷隨著音樂聲,傳得很遠很遠……
等我演奏完,薛芷若輕輕的走過來,從後面抱著我。
「小楓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我握著薛芷若環在我腰間的手,猶豫著該不該對她說起盈雪的事。
「是不是關於女孩子的事?」薛芷若的聲音從後面輕輕的傳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的?」我非常詫異地問道。
「你的音樂告訴我地。」薛芷若鬆開手,走到我的面前。
「小楓,你在高中是不是又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了?」
我搖了搖頭,「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芷若。」我把小提琴靠在牆邊,身體伏在了陽台上,望著天空說道:「我對盈雪的感覺非常奇怪,雖然跟她
深,但我似乎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想法。」
我閉著眼睛。深深地說道:「我能感覺盈雪正在深不見底的冰湖中慢慢地下沉,慢慢下沉。呼吸越來越困難,身體越來越冰冷;可是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呼救,眼睛冷冷的盯著上面的一絲光亮,就這樣讓自己下沉,慢慢的等待著死亡……」
也許是我本身就多愁善感吧。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盈雪的身影是那樣的讓人心碎。
薛芷若靠著我,也伏在了陽台上,「她叫盈雪嗎?似乎是個有故事地女孩子。」
我望了望天空,回過頭對薛芷若說道:「芷若,你聽到我談論別的女孩子,不生氣嗎?」
薛芷若溫柔的笑道:「你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了嗎?而且聽你說來,那個叫盈雪的女孩子很需要幫助。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幫助她。」
我定定的望著薛芷若,也許是有了身孕的原因。她的臉上有一種讓人溫暖的光輝。
「謝謝你,芷若。」
「盈雪是不是很漂亮?」薛芷若忽然問道。
看著我略有點尷尬地點了點頭。薛芷若笑了起來。
「我的預感告訴我,我們又會多一個姐妹……」
下午上學地時候,我特意到七班的教室轉了一圈——仍然沒看到盈雪。和廖壹懿說了一會兒話,便離開了。
我望了望天空,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天空總顯得有點陰沉。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到七班找到廖壹懿,和他一起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見到趙瓊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那裡。
「那就是你女朋友地車吧?」廖壹懿指了指趙瓊的那輛皇冠。
「哦?你也知道了?」
廖壹懿笑道:「你的事早就在學校傳開了,每天都是香車美女接送,想不知道也不行。」
額……看來我也在學校有點名氣了,雖然這種名氣並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可不是想要炫什麼,是她們非要送我不可。」
「她們?」廖壹懿明顯詫異了一下。
「呵呵,快上車吧,別讓我女朋友等太久了。」說完。我加快了腳步走在了前面。廖壹懿隨後跟了過來。
我和廖壹懿打開後面的車門,坐了上去。
因為是坐在後面。所以只能看見趙瓊的背影,我發現廖壹懿對趙瓊挺好奇的,眼光不停的掃來掃去。
趙瓊回過頭,看了廖壹懿一眼,笑著說道:「小楓,這是你同學?怎麼不介紹一下。」
廖壹懿看見趙瓊的面貌後,明顯地愣住了。
我看見廖壹懿有點不自在,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廖壹懿,她就是學校傳說地,我的女朋友趙瓊。」然後我對趙瓊說,「他是我好朋友廖壹懿。」
趙瓊笑著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帶朋友回家玩。」
「呵呵,因為廖壹懿不一樣嘛。他可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大有深意的看了廖壹懿一眼。
聽了我的話後,趙瓊明顯有點意外。她仔細的打量了廖壹懿一眼,笑著說道:「你好廖壹懿,很高興見到你。」
「哦……你好……趙……」廖壹懿明顯有點不知所措。
趙瓊笑道:「你跟著小楓叫我小瓊姐就行了。」
「小瓊姐……你好。」
車子發動後,我對趙瓊說道:「小瓊姐,先去XX路,我要買點遊戲光盤。」
「哦。」趙瓊應了一聲,開動了汽車。
車子慢慢駛進了專門賣遊戲軟件的那條街,叫趙瓊在車裡等我們一下,我和廖壹懿下了車,向一家軟件店走去。
沒走幾步,廖壹懿回頭望了一眼汽車,「林楓,她是你的姐姐還是女朋友?」
我笑著說道:「怎麼?她不像我女朋友嗎?」
「她好像比你大許多吧。」
「比我大就不能是我女朋友了嗎?」我笑著說道。
廖壹懿一下子不說話了,只是看我的眼神卻變得有點古怪。
我拍了拍腦門,無奈的說道:「我和小瓊姐的事有點複雜,真要說起來恐怕一天都說不完,不過她真的是我女朋友。」
廖壹懿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說你沒跟你父母住在一起。該不會是和你女朋友住一起吧?」
「呵呵,基本正確。」
廖壹懿停住了腳步。好奇地問道:「你父母知道你的事嗎?他們就不會反對?」
「我家裡人當然早知道了我們地事,你以為我們這麼明目張膽的在一起,能瞞得住家裡人?如果他們會反對,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廖壹懿愣了一下,嘴裡冒出了一句話:「你真***幸福!」
我「嘿嘿」的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如果他去我們家。知道還有個薛芷若也是我女朋友,不知道會怎麼想。
走到軟件店,挑了幾盤正版遊戲軟件,我和廖壹懿回到了車上。
回到家後,打開家門,發現薛芷若和外婆正在客廳裡看著電視。趙瓊徑直就向外婆她們走去。
「小楓回來了啊。」看到我們這一行人,薛芷若站了起來。「這位是……」薛芷若看到廖壹懿,目光好奇的望向了我。
「廖壹懿,我的好朋友。」我向薛芷若解釋道。
「你好廖壹懿,小楓平是難得帶個朋友回家玩。想必你們一定很要好吧。」薛芷若很熱情的說道。
「哦……你好……」
我笑著向廖壹懿解釋道:「這位是我老婆薛芷若,你叫她芷
行了。那位是我外婆。」我指了指坐在沙發上地外婆
「老,老,老,老婆??!!」廖壹懿張大嘴巴,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
聽到我這麼介紹,薛芷若臉微微有點發紅。不過看得出,她心裡是很開心的。我衝著薛芷若笑了笑,向外婆打了一聲招呼,就拉著一臉呆滯的廖壹懿來到了我的臥室。
回到臥室,我直接把書包丟在床上,然後拿出剛才買的遊戲盤裝起了遊戲。
過了好一會兒,廖壹懿才回過神來,一幅像見到外星人似的表情看著我。
「你剛才說她是你老婆?」
我正盯著電腦裝遊戲,隨口說道:「也不完全是,我們的婚禮還要過段時候才舉行。」
廖壹懿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使了。「那個叫趙瓊的姐姐是你女朋友,那個叫薛芷若地大姐姐又是你老婆。你們還住在一起。還有啊,你現在才多大啊?就要結婚?你在跟我講神話故事哪?」
我回過頭,看著廖壹懿滿臉詫異的表情,笑著說:「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覺得我在做夢,要不就是我在發神經,或者說是你在發神經?要不就是你們故意在蒙我。」廖壹懿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有些好笑的說道:「我拿這事蒙你幹嘛。無緣無故的,芷若和小瓊幹嘛裝成我老婆蒙你?」
「額……這到也是……」廖壹懿想了想,又說道:「你真的確定你神經沒問題?要不要到四醫院去檢查一下?」
我一下子軟在了電腦桌上。
「你神經才有問題呢!」
正說著,薛芷若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你們在聊什麼呢?」
我看了廖壹懿一眼,只見他正在不停的打量著薛芷若,彷彿想要看出點什麼似的。
我笑著說道:「在聊你是不是我老婆呢。」
薛芷若早就注意到了廖壹懿地眼神,她裝著沒看見,把水果放在了電腦桌上,笑著說:「這位同學,不出意外的話,我和小楓10份左右就會舉行婚禮,到時你一定要來喝我們喜酒哦。」
廖壹懿愣愣的說道:「一定,一定。」
薛芷若抿嘴笑了一下,「你們慢慢玩。」說著,走出了房間。
薛芷若剛帶上門,就聽到廖壹懿乾嚎一聲:「我靠啊!」廖壹懿一臉羨慕的說道:「那麼漂亮的大姐姐,還真是你老婆啊!」
「你不都聽到了嗎?」我聳了聳肩。
「那個小瓊也是你女朋友?」
「嗯哼。」
「她們就沒有爭風吃醋?」
「你不都看見了,爭風吃醋還能這樣住在一起?」
廖壹懿一聲悲鳴:「我靠!你真***不是人!我要代表所有男性滅了你丫的!」
看到廖壹懿就要撲過來,我馬上說道:「等等,遊戲裝好了,你玩不玩?」
「玩,怎麼不玩!」廖壹懿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讓出位置,坐在了廖壹懿的後面。看著他專注的玩著遊戲,我不經陷入了回憶。
上一世,廖壹懿或許是因為比較晚熟,也或許是把精力都放在了遊戲上面,一直到了高畢業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對身邊地女性不怎麼感興趣。
他曾經對我說過,對待感情,他喜歡那種淡如清水的感覺,雖然無色無味,卻能長久。
我望著天花板,眼睛怔怔地出著神。
不知道我的改變,會不會對他也造成影響……
一直玩到了晚上10點,廖壹懿才告別回家。我準備送他著他一起下了樓。
今晚的月亮特別的亮,我望了望天空,只見滿天星斗,讓人無限神往。
「好漂亮。」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隨著我的讚歎,廖壹懿也望了一下天空。
「是啊,已經好久沒看到過這麼漂亮的星辰了。」
「也許,我們的未來也會像這星辰般璀璨吧。」
「也許吧……」
我和廖壹懿深深的凝望著浩瀚的星空,悠然神往……
因為廖壹懿的家就離鴨子河不遠,和廖壹懿告別後,我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走到了鴨子河邊。
這裡還遠沒有幾年後那麼熱鬧,靜悄悄的,很安靜。陣陣略帶鹹味的微風撫過,讓人很舒服。
我慢慢的沿著河堤走著。
想一想,我重生已經16年了。
16年啊,人生又有幾個16年?
這鴨子河也再次慢慢的看不見飛禽,一切都在變化著,發展著。
忽然,一陣弱有弱無的弦絲聲引起了我的注意。
輕輕的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我藉著明亮的月光,看見了一個讓我熟悉的身影。
盈雪!
只見盈雪靜靜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睛出神的望著遠方,懷裡抱著她的電貝斯,手指有意無意的拔動著上面的弦。
她的身影好像要完全融入黑暗一般,即使今天這麼亮的月光,也照不出她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座等待著消失的用沙子堆起的雕像,就那樣靜靜的立在那裡,等待風把她慢慢的吹散。
我忽然想起了一首音樂:《媛星》。
她就是那顆等待著墜落的星星嗎?
我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天空。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只留下一道明亮的軌跡,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