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重逢,神仙姐姐
    亥時,夜已深。

    遠離秦淮河的城北民巷裡,一如往常籠罩著夜幕中。

    天,依然還是那個天,月亮也照舊還是那個月亮,只不過在天和月亮的下頭,多了一團團深霾的烏雲!

    烏雲閉月,不祥之兆啊,但四哥卻堅信,這是黎明來臨前的黑暗,最多等到明早,不,或者再過一兩個時辰,就可以看到勝利的曙光。

    江南鼎定,只在今晚!!!

    依然是四條眉毛,卻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布長袍,四哥以一種平凡的、絕不惹人注目的步姿,沿著城北民巷的小道,直奔包順心家。

    夜很黑,深濃的陰霾籠罩四野,如果不是靠當年勤練而成的真.騎兵退散、有碼勝無碼之眼,走在這片阡陌縱橫、各色民房鱗次櫛比的老街巷子裡,光是沿途這一個又一個的轉彎,就夠轉的人顛三倒四了。

    四哥沒有轉的顛三倒四,而.是很快地到了昨天等著包順心的地方。

    那地方,現在沒人。

    ——他走到很近,才就著微弱的星光.看出來,就在這時,空中黑影一閃,兩道迅捷無倫的身影從旁邊牆躍下,別在腰間的兵刃寒光湛湛!

    「少主!」兩個身影一齊伏跪在地,.既不是空幻的殺手,也非禁軍的兵士,而是四哥臨刑前軟磨硬、厚著臉皮從黑心老爹那裡「要」來的兩名「飛羽」高手,本來是作為最後關頭的秘密武器,可是現在龍五另有要事交辦、火帥姐姐又要貼身保護小公主,韓琦嘛還得主持收網嚴打,沒奈何,只好暫時動用這二人了,畢竟包順心的事情是絕對機密,還是用太師府自己的人來辦更加放心。

    「包順心回來了麼?」

    「回來了,約莫一刻鐘前進的門。」

    「這期間沒有別人再進去?」

    「沒有。」

    「確定?」

    「少主放心,我倆一直在暗中盯梢,包順心之後確實.無人進了他的屋子,除非……除非是鳳凰洲襲駕時的女刺客那樣的絕世高手,否則絕不能瞞過我二人的耳目。」他說得女刺客當然是神仙姐姐,一人一劍殺得滿京高手面無血色,要不是天下第一神箭穆桂英冷箭偷襲,估計那一晚連楊家軍不可戰勝的神話都破了。

    唉,神仙姐姐……春滿園一別,不知她現在好麼,穆桂英.偷襲的那一箭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病根……唔,真的有些兒想他了……

    四哥心中一陣激盪,好不容易壓制住對神仙姐.姐的掛念,大步要往包順心家去,「飛羽」二人齊聲道:「少主,我們陪你同去。」

    「不,我和包順心.說好了今天一個人來找他的,大丈夫就要言而有信,你們在外邊守著,別讓驚動了左右鄰里就成。」

    「可是您的安全……」

    「安全?這個世,能要我命的人還不存在。」四哥自信一笑,施施然地去了,空中還殘留了他後邊嘀咕的半句「……除非是女人,除非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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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廟食神包順心的房子,就是一棟普普通通的民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四哥絕不敢相信,昔日的南唐御廚、三代領著空幻不菲「月銀」的包家竟然住得是這樣一處破敗的地方!

    殘破的磚瓦、老舊的土牆,還有屋裡昏黃的燈光……一種悲涼落寞的異樣感覺彷彿在空氣中瀰漫。四哥是走大門進來的,夜很靜,光是推開院子前那扇老舊木門的聲音,裡邊的包順心應該就能聽到,可是直到他走進了,走到屋子門前。

    裡邊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奇怪了,燈是開著的呀,包大師傅應該在,怎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飛羽」說除了包順心以外沒有人進去過,那他絕對相信,裡邊不可能還有別的人。

    「包大師傅,包大師傅!是我,我來了!」

    他連著喊了兩遍,沒有任何回音。

    沒有任何猶豫,他果斷地推了開門,然後下一秒,瞳孔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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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瀛洲島,櫻花海中,夜幕掩映下的竹樓裡,猶自亮著燈光。

    透過鏤空的的雕花門牖往裡邊瞧,房內四壁竟全是白玉嵌鑲而成,佈置著繡墩鏡台,懸衣長櫃,還有一張四腳的圓桌,材質非金屬非木,倒像是以整大塊的海底寒玉雕琢而成,再往裡邊是見一張紫檀龍鳳榻,金鏤被褥,毛皮帷幕。整個房間散發著幽香,聞之異常舒服美暢,一望便知正是紫妍姑娘的內寢香閣。

    送走了南宮琴伊一行的紫妍,這時剛洗畢一個玫瑰香浴,雪白的輕紗睡衣襯著她光艷迷人的肌膚,猶如白衣仙姬,風姿綽約,一頭漆黑光亮的青絲就那麼輕輕匝成一束,連綁在發端的絲帶也是潔白無比。更遑論她曼妙纖柔的動人體態,盈盈可握的玉軟纖腰,還有胸前一對飽滿的豐挺玉乳……

    大有仙姬降世、洛神再生之態!

    她就那麼坐在床邊,輕輕的褪去羅衣,外罩的飄飄落地,現出一對白玉似的玲瓏藕臂,人道是仙姿玉質,肌香體輕,用來容易她當真再委實貼切不過。

    紫妍的一雙膚嫩玉手,繞到頸後把束髮解開,柔順的長髮如瀑布般飛散開來,把她的姱容更襯托得美艷無方,偶一轉過臉來,但見她柳眉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當真美得勾魂攝魄,叫人難以自控。

    一向以正人君子的超凡定力而「遍閱」花叢、一次也沒栽過的四哥,那一晚就是被她的似玉如花,儀靜體閒的氣質儀容所蒙蔽,幾乎神魂顛倒,方寸紊亂,最後中了這女人的圈套,差些兒被誣為奸屍兇犯……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這句話海真是很對啊。

    望著對面鏡中自己的嬌艷容顏,紫妍勾起一抹輕柔巧笑,掀開繡榻的錦被,抬起粉酥酥的一隻足踝就要穿入裡邊。

    忽然,她的動作停住了,姣好的柳眉微顰起來,低叱一聲。

    「誰?」

    「亥時才一過,就要睡了麼?」另一把嬌媚糯甜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睡榻的紫妍鳳眸一冷,別轉過嬌軀望向閨房門口的珠簾。

    「嘩——」竹簾往兩邊拂散開來,卻非單純地被人力掀開,而是彷彿受到內勁的轟擊,串接珍珠的絲線瞬間炸成千萬碎段,一顆顆的珍珠卻分毫無損,同一時間從口中墜落,嘩嘩嘩的彷彿瀑布洩地。

    香閨被人擅闖,而且一進門就毀了她價值千金的合浦珠簾,紫妍的臉色卻並無多少慍惱,反而玉容綻出一絲俏笑。

    在她俏笑著的觀望中,一條修長潤質的玉腿跨進檻來,蓮足尚未落地,足下散落的珍珠像是受到某種奇異力量的牽引,自動往兩旁滾落,等到「叩」的一聲紅酥酥的繡鞋兒踩在木地板,漫地珍珠剛好環在周圍,彷彿踏著一層晶亮銀雪。

    在搖曳的燭火下看來,粉光緻緻美腿膚質滑膩、酥白耀眼,小腿的肌肉結實有力,大腿卻極豐潤,充滿了女性的嫵媚誘惑,而且長得不可思議——不僅是比例,這條腿子本身便十分勻長,腿根幾與尋常女子的腰際相齊,照此推算美腿的主人便是和四哥同站一列,想也只比他掠低許寸。

    骨架高挑的女子,肌膚通常略微粗糙,但進門的這位窈窕女郎卻無此缺陷,順著小巧足踝往,每一處每一寸的都是肌膚吹彈可破,直如鮮切的水梨,膚質爽潤,通透處竟似有沁水之感,剔瑩白淨,這也虧得是在女人的香閨,虧得裡邊是仙姿佚貌的紫妍,不然光是邁入這一條白生生的右腿,便是在秦淮河的花船同為女人的那些姑娘見了一樣要為之屏息,當場聲聞俱失,只餘一片心跳怦然。

    繞過擋在入口處的鑲玉屏風,她終於走出了珍珠暈彩的環繞,依然是一條美腿先踏出來,趾尖稍一用力,重心前移,彷彿粉雕玉琢的小腿隨之虯緊,膝彎腿筋拉直,若隱若現的大腿亦繃出結實的肌肉線條,宛若雌羚飛蹬……之所以如此清楚,乃因她嬌媚的身子幾無遮掩,女子慣著的褌褲、裙襪等,在她身付之闕如,僅僅一件貼身小衣裹著一雙蜜瓜似的飽脹玉乳,兩團雪白半球、蠻腰玉臍悉數裸裎,腰身下前後雖有兩片裙紗,行走間腿根若隱若現,比裸身更加引人遐思,連玉足踏著的繡鞋,也是一個字「露」,跟高而前低,腳掌下傾,腳面僅以側帶繫起,雪白的玉趾、飽滿的腳背、渾圓的踝骨,乃至腳跟無一不露,形同裸足。

    世美女,敢這樣穿衣服的,有也只有一個人。

    ——花想容。

    「好久不見了呢。」花想容輕車熟路的走進香閨裡,俏臉掛著嬌嫵的媚笑。

    「是啊,好久不見了。」床頭的紫妍抿著紅艷的嘴唇,還以一笑。

    雙姝對望,明眸同時掠過一閃即逝的陰冷。

    「除了在瀛洲小島逗弄櫻花,你好像還做了不少事情。」

    「彼此彼此,你『做』的也不少啊,而且……」紫妍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花姊姊好像肝火很大,也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男人得罪了姊姊,要姊姊到小妹這裡來撒氣呢,進門就毀了人家的珠簾,是不是連小妹的香閨也想拆了給姊姊順氣?」她說話不但語聲緩慢,且異常輕柔,不時中輟一下,夾雜著低微的歎息,讓人聽來,更覺娓娓動聽,稍一不查恐便又要沉淪其中。

    花想容是勾引人的行家,行家中的行家,自然不會被她言語所惑,水汪汪美眸滴溜一轉,道:「是啊,我是生氣,生氣,進來可廢了姊姊不少夫。」

    「你毀了我的櫻花?」紫妍變了臉色,一改她之前的靜淑輕柔,彷彿小樓外那滿樹櫻花是她做為女人不可觸碰的逆鱗。

    「是啊,妹妹在洗花瓣浴的時候,外邊的櫻花樂舞陣被姊姊毀的一棵不剩。」花想容「噗哧」笑了出來,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哎呀,姊姊下手太重,忘了給妹妹那些從扶桑帶來的寒緋櫻了,咯咯咯咯——」

    紫妍咬著如軟熟櫻桃般的豐潤唇珠,兩道未施黛青的淡淡彎眉微擰一勾:「姊姊今晚登門,莫非是故意找茬來了?」

    「哪裡——姊姊這是許久未到瀛洲花海中來了,想和妹妹敘敘話。」花想容微聳肩胛,俏臉露出個可令任何男人意亂神迷的嬌憨表情,彷彿剛才的辣手毀花之舉只是大姊姊不經意的一個小小惡作劇。

    紫妍生平最愛櫻花,怎肯輕易嚥下這口氣,擰著柳眉定定地瞧他好半晌,忽然竟花技亂顫的嬌笑起來:「姊姊該不會是聽聞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耍了那個廢物沒用的男人,心中不忿,特地趕來給他報仇的。」說著又「噗哧」掩口,在明麗月輝的映照下,瑤鼻、櫻口、柳眉、烏髮……鍾天地靈蘊而成的秀美姿容,更顯得花嬌月艷,玉潤珠明,分外惹人遐思。

    花想容「嗤」地一笑:妹妹真會瞎想,那個廢物不中用的男人和姊姊有什麼干係?姊姊來是……」

    「是麼?」紫妍娉娉婷婷地從床第站起,眸裡閃著慧黠的光,「姊姊在廬州不惜大動真力、寧忍火灼之痛也要掀鐵罩的救那小子,還說和他沒有干係?」

    「你和李元昊勾搭在一起?」這一次輪到花想容色變了。

    「姊姊先回答我!」紫妍走到梳妝台畔,倚鏡斜坐,右腿輕輕疊左膝,翹起一隻巧致的渾圓裸足,這個旁人做來稍嫌無禮的動作,在她而言加倍襯得腰如約素,體態極美,更有股說不出的雅致秀麗。

    花想容掩唇媚笑,無可無不可的道:「是啊,姊姊是救了他,可那不過是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就這麼被燒死了未免太可惜,姊姊可還指著這人南下替姐姐……嗯,把姊姊失去的東西拿回來,再拿來討好姊姊。」

    「是麼,姊姊為了這個廢物沒用的男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呢,咯咯咯咯!」紫妍笑得花枝亂顫,就像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一股蘭蔻般的淡雅香芬隨著她y體的起伏瀰散開來,被室中燃著的燭火一蒸益發的馥郁撩人。

    「你還有臉笑?」花想容哼的一聲,目露輕鄙,「堂堂的扶桑國公主,竟然和一個沒教養的黨項蠻子勾搭,要是傳回給天皇知道……」

    「姊姊身為苗疆聖女,都能投身風月,到楚館青樓去勾引男人,妹妹就不能暫時找個合作的盟麼,再說了,那李元昊迄今連妹子的小手兒都還沒碰過……啊,姊姊不會是自己和那個廢物沒用的男人『做』過了什麼,就覺得妹妹也……」她秋波一轉,抿著紅潤潤的嘴唇揶揄道,「好姊姊呵,都說這女人一輩子最最忘不了的奪了自己紅丸的男人,那姊姊的這一縷情思不是要繫在那個好色又無用的龐四身,要是妹妹多個心眼兒派人到苗疆給四大長老說一聲,就說姊姊決心跟著他過一輩子,不回三聖崖做聖女了……姊姊猜他會被用哪種蠱蟲毒死呢?」

    「是啊,姊姊就是喜歡……好喜歡逗他呢,那又怎樣?」花想容故意不理會她的恫嚇,「妹妹要不要同來,和姊姊一起試試大被同眠、兩女侍一夫的銷魂情味?」濕潤的杏眸瞇成了細細兩彎,眼角直欲滴出水來。

    「好姊姊,你省省。」紫妍雍容一笑,抬手整了整披散垂落的烏亮青絲,「你我都是女人,姊姊的『玄女蝕魂大法』對我不管用的。」

    「那妹妹又何必暗中發動『奈落見之術』,想以扶桑皇室的獨門幻術把姊姊留下來呢。」花想容美眸滴溜溜一勾,隨意揮了揮他羊脂瑩玉般的膚嫩纖手,嫵媚玉顏俏笑依舊,室中蘭蔻般的馥郁香芬卻已揮發的點滴不剩。

    「是姊姊先毀了人家最愛的櫻花,妹妹總該投桃報李,還姐姐點什麼。」把戲被揭,紫妍一無懊惱,反而賭氣似的掠起紅唇,「許久不見,姐姐的武好像又精進了呢,舉手投足便破了人家的幻術。」

    「妹妹也一樣,剛才不過才使了三四成的手段,要是換成『千幻冰雲』,恐怕不把你這小樓拆了,姊姊未必破的了呢。」

    「這裡可是妹妹的家,妹妹怎忍心毀了它。」紫妍慵懶地倚著妝台,依然是那副宛若出塵的仙子嬌姿。

    「姊姊。」

    「嗯?」

    「姊姊今晚來,是勸我收手的,只要我不同『那些人』合作,姓龐的小子平定了江南,大宋熬過這一段艱險,以姓龐的小子在大宋朝廷的地位,以姊姊和他的『關係』,苗疆縱再有意圖不軌之人聯結外族,意欲作亂,姊姊也不必再憂慮他們詭計得逞,族中的父老姐妹慘受欺凌了。」

    「那麼妹妹肯不肯收手呢?」

    「姊姊的父老姐妹不用受苦,那麼我們扶桑呢?契丹、儂侗、黨項、空幻還有我們共滅大宋,分到的一杯羹難道姊姊賠我?」紫妍陡地站了起來,嬌秀身子擰著似是噴薄欲出的怒念,彎彎柳眉下一雙俏眼精光閃爍,冷厲無比。

    「怎麼?妹妹不肯?」花想容嬌嫵的媚笑乍然一凝,紅酥手被鳳仙花汁浸染的銳利五指在燈火下閃著凜凜寒光,「那姐姐只好不念舊情,動手……」

    「姊姊要殺我,妹妹絕不反抗。」紫妍蓮足微擺,出人意料地往前迎。

    「不過有姊姊殺我的夫,恐怕另一個人也死了。」

    「誰?」

    「自然是姊姊在乎的男人,城北民巷,前門胡同,姊姊若是去得晚些兒,恐怕只能給他收屍了……」紫妍如夢似幻的輕柔呢音方從檀口吐出,花想容俏臉如冰,忽地蓮足一踏,迅捷無倫地往後飄退,跌宕起伏的腰身曲線就那麼倏忽消沒在黑暗裡,只餘嬌媚中隱透殺氣的聲音遙傳回來,像隆冬的寒風吹進紫妍耳內。

    「他要是傷了一根頭髮,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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