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正文 第兩百九十章 帝王之威
    我本不姓鄒……」懷裡的佳人明明眼中含淚,神情:得冰冷

    「你姓李嘛,是南唐皇族,對不對,所以才成了空幻的少主,肩負起反宋復國的使命。」龐昱有點勉強的笑道,好不容易勸得她有了那麼點放棄復國大業的意思,怎麼突然又冒出一句「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難道……除了亡國之仇,其中還另有什麼隱情!?

    「不,我不是皇族,蒹才是,我……」鄒熙芸遲疑了一下,咬著粉唇半天半天才說道,「我其實……姓……姓周。」

    「周!不是鄒是周!?」龐昱一怔,腦海裡隱約浮現出兩個名字。

    「嗯。」

    「你、你……」他吃驚的看著鄒熙芸,忽然一把抓住她粉膩的香肩,有點氣喘似的一字一字地問道,「你是南唐周家的人,大小周後,大小周後是你的……」

    鄒熙芸眼中含淚,無限憂淒又緊咬銀牙的狠狠道:「我的曾祖父是南唐開國功臣、三朝元老周宗,膝下有兩女一子,女兒先後嫁給了當時的南唐皇帝、也就是你們說的李後主,而唯一的幼子便是我的祖父。」

    龐昱聽她這一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果然,大小周後是她的族人,那小周後與太宗皇帝……難怪她說「不共戴天」,真的是不共戴天!

    「趙匡胤行暴虐之師,以『臥榻之旁,豈容他人睡』為由,起大軍渡江侵我南唐,後主為江南百姓,不得以而肉袒出降,國中有志之士不甘心就此屈服於大宋,斷絕我南唐三十九載香火,秘密在金陵成立了『空幻』,準備伺機起事,興兵復國。」

    「我祖父當時只有十餘歲,比起兩個姐姐都小,但因南唐皇室宗族俱被大宋所虜,江南並無血脈存留,故被一幫遺臣推為空幻之主。」

    「然後就傳到了你這裡?」

    「嗯,祖父為復國大業四處奔走,憂心操勞,終於累垮了身子,不到四十歲便撒手人寰。祖父故去,空幻便傳給我母親,這些年母親有意培養我,自己在金陵主持大局,命我率部眾北上,扎根京城,伺機刺殺狗皇帝。」

    龐昱已經隱約猜到了大概,還是忍不住問:「你……你們為什麼鐵了心地要殺……殺當今聖上?就因為皇帝駕崩,大宋必亂,大宋一亂你們就有了機會,可以在江南打出復國旗號起兵舉事。」

    「不光是國仇,還有家恨!」鄒熙芸咬緊銀牙,狠狠說道,「南唐亡於你們大宋之手,小周後隨後主一起被押往汴梁,在大宋皇帝軟禁他們的宅子裡相依為命,受盡亡國之苦。大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病死後,他的弟弟趙匡義繼位,之後太平興國三年的元宵佳節,各命婦循例應入宮恭賀,小周後一去便是數日,直至正月將盡,才從宋宮中被放出來,後主細問之下,原來……」

    鄒熙喉頭一哽,淚水禁不住又滴落面頰:「原來那狗皇帝趙匡義是個卑鄙無恥地小人,他表面上優待後主,其實是早就看上了生得花容月貌、美色冠絕天下的小周後。那日進宮,朝賀太宗及皇后,眾命婦各散歸。狗皇帝卻暗使太監假皇后口諭要小周後留下磋商女紅,把她留在內宮。」

    「小周後信以為真,只滿心歡喜的在內宮候召。誰知當晚卻等來急不可耐的狗皇帝,逼著她先是陪宴侍酒後然後又要強擁她入帳侍寢。小周後被騙留宮被逼侍酒本已違意,又怎肯給那個長得又黑又肥的狗皇帝玷污了只屬於後主的清白之軀。她拚死相抗。怎奈女子力弱,又酒後手軟;狗皇帝又乃一介武夫,性情正起,不僅乘著酒意毫無羞恥的用強逼迫,甚至還喝命數名宮女代為強抓住小周後並去其衫裙,公然在眾宮女面前強幸了辱淚滿面如梨花帶雨的小周後……」

    她越說哭得越厲害,眼中地恨意也愈加深濃,「從元宵佳節進宮,直至正月將盡,狗皇帝方才戀戀不捨放小周後出來。一連半個多月,那廝一直粘著小周後,行則並肩,寢則疊股。小周後夜夜受盡非人的折磨,終日以淚洗面。狗皇帝嘗到甜頭,本極不願放回去,只是恐怕留在宮中,要被臣下議論,所以暫時忍耐,任憑小周後重歸私第,暗地裡卻謀劃著要逼死後主,強行娶小周入宮。」

    「此後狗皇帝常以要皇后與眾命婦磋商女紅或賞花為名,強召小周後及眾命婦一起入宮,每次都要將她多「挽留」在宮中好幾天,任由

    盡情宣洩獸慾,甚至還命畫師繪下了一副《熙陵幸小圖》!」

    龐昱摸著鼻子,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是,鄒熙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不是坊間非議,野史傳聞,那張《熙陵幸小周後圖》在歷史上赫赫有名,不光有畫,還有種種地文字記述,明人沈德符在《萬曆野獲篇》描述這幅作品「宋人畫熙陵幸小周後圖,太宗戴帕頭,面黑而體肥,周後肢體纖弱,數宮女抱持之,周後有蹙額不勝之態。」姚叔祥《見只編》云:「余嘗見吾鹽名手張紀臨元人《宋太宗強幸小周後》粉本(即水粉畫),「後戴花冠,兩足穿紅襪,襪僅至半脛耳。裸身憑五侍,兩人承腋,兩人承股,一人擁背後,身在空際。太宗以身當後。後閉目轉頭,以手拒太宗頰。」這都是他在圖書館親手翻閱過的,特藏部,古籍,白紙黑字,當時還想這***宋太祖怎麼這麼無恥,簡直是辣手摧花,死一萬次都該!不然怎麼一聽到鄒熙芸其實姓「周」,他就意識到不對勁呢!

    「狗皇帝為了宣洩獸慾,逼得小周後同後主一對儷情深的眷戀咫尺天涯,難以相聚,更不惜以李後主的性命為要挾,強迫小周後留在宮中。為了後主和南唐皇族的安慰,小周後只能忍辱負重,滿足狗皇帝的任何要求,遭受種種難以啟齒的凌辱……每次小周後應召人宮,後主就失魂落魄,坐臥不寧,徹夜難眠,望眼欲穿,小周後每次人宮歸來,都要撲在後主懷中,向他哭訴狗皇帝對她的無恥威逼和野蠻摧殘……」

    龐昱聽著聽著也被她憂淒地話語感染,不覺喃喃念起了李後主的一《喜遷鶯》:「曉月墜,宿雲微,無語枕頻倚。夢迴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鶯啼散,余花亂,寂寞畫堂深院。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這是李後主在小周後被趙光義召入宮中的夜晚,倚枕遙望宮殿,心如刀絞,惆悵無言,念之中,窗外似乎又響起了他熟悉的小周後夜歸的腳步聲。他趕緊起身,憑窗環顧深院,卻不見小周後飄飄欲仙的倩影,只有滿地落紅,於是隨手拈筆,即興而成詞作。

    鄒熙目光散,淚珠似泉水般洶湧而下,伏在龐昱懷中嗚咽呢喃:「後主是個直性子的詞人,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感情,任由它流露,隨著後主那些動人心弦的詞話四處流轉傳遍天下,狗皇帝知道,有後主在一天,南唐故地的人心就不安穩一天,他也一天沒有辦法永久地佔有小周後。終於,在後主四十二歲生辰時做出那千古流傳的《虞美人》之後,狗皇帝命人以『牽機』藥毒死了後主!後主死於非命,小周後失魂落魄,悲不自勝,整日不理雲鬢,不思茶飯,以淚洗面。

    狗皇帝仍不罷休,不時以種種借口尋機強召小周後入宮,小周後悲憤難禁,數度以死相抗,狗皇帝無可奈何,但仍賊心不死地不斷派人來做說客,威逼利誘,強逼小周後入宮侍寢,小周後不敢羞辱,於當年自殺身亡,香消玉殞,追隨後主而去……」她強忍著回憶地痛苦把往事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清冷的月光從只開了半扇地窗扉透映進來,照在她瑟瑟顫抖的體上,這一刻地鄒熙芸,是那樣嬌弱不堪,惹人生憐,龐昱一把拉過她滑若膩脂的小手兒,取過錦帕為她揩淚:「熙芸,苦了你了,是我不好,害你想起這些傷心的事情。」

    「不,不怪你,相公。」鄒熙拚命搖頭,她的臉頰本就光潔如玉,這時浸著無數淚痕,在微弱的月光下晶瑩璀璨,似是斷了線的珍珠,讓人又愛又憐,龐昱緊緊摟著這飽經苦楚、遍嘗辛酸的絕色佳人,想說話喉嚨卻似哽住了一般。

    「總之,我們空幻和大宋的狗皇帝,不光有國仇,還有家恨!」鄒熙搖搖晃晃地從他懷裡撐起身,眼中填滿深刻的恨意咬牙切齒的狠狠道,「趙匡義那狗皇帝雖然死了,可他還有子子孫孫,當今皇上便是他的嫡支血脈,熙芸對月誓,小周當年歷經的屈辱辛酸,一定要千倍百倍的從他討回來!」

    「放心吧,娘子!」龐昱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緊緊抱住,感受她血脈的跳動,撫慰著她飽經創傷的心靈。

    「一切都交給我吧,不論是國仇還是家恨,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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