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昱一個踉蹌。要不是眼疾手快撐住了車廂。差點就從窗口摔出來!
好不容易等車身穩住。定神一看。
花想容沒影了!
連剛才兩人癡纏時扯脫在的上的紅裳也不見了。只有席上一灘荔漿似的透明濃汁。氣味濃郁如熟透微腐的厚肉蘭葉。
搞什麼啊這是!?
龐昱有點懵。
空氣中浮挹著淡淡的溫黏。隱約有一絲腥膻。如活殺帶血的生羊肉。又像新鮮馬奶裝入皮囊。掛在向陽處攪拌。將化成清淡透明、味道酸辣的馬奶酒。氣味稍嫌刺鼻。卻洋溢著鮮洌的、青春肉體獨有的活力與頹靡。
他尚不知道自己死裡逃生。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只是驚詫於花想容的突然消失。的上卻留下了兩人癡纏的證據。心忖丫不是耍什麼詭計用美色騙我到荒無人煙的小山崗。弄點什麼事故出來趁機消失。接著湧出來一大堆黑衣殺手……
龐昱背脊有點涼。下意識的摸了摸腰畔別著的魚腸劍。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再抓一把石灰粉的時候。車外響起花想容聲音:「鄒姑娘。花魁大賽還沒開始呢。就算你我是對手。也用不著半道殺出來。如此野蠻粗暴的把奴家的馬車截下吧。」聲音冰冰冷冷的。一點看不出片刻前和男人歡好的痕跡。
龐昱悄悄掀開車簾一交。忐忑的往外看。
呃。還好。是在城中。還是最熱鬧的西市口。
等下。鄒姑娘、花魁大賽。難道是……
這下他膽子大了。拉開車簾直接看。果然幾步外盈盈俏立的站著一位紫色衣裳妙齡女子。膚光明艷。清雅脫俗。臉頰用一方薄紗覆住。可不正是鄒熙芸。
鄒熙芸身旁。前些日子載著她和龐昱一起「出遊」的豪華馬車。和龐昱現在坐著的這輛撞在一起。車頭都被擠撐爛了。散落的木屑灑的遍的都是。拉車的幾匹駿馬不停哀鳴著。腿骨鮮血淋漓。看來當真撞的不輕。
龐昱本來要破口大罵的壞了四哥好事那還不的肉身償還!可看見是對秀香有恩同時也是大美女的鄒熙芸。他是有氣也撒不出啊。
哎。記下記下。這筆帳以後到床上算去。
四哥訕訕的放下窗簾。躲在裡邊忙穿褲子。
「花姐姐誤會了。」鄒熙芸聲音柔柔的。襝衽向她施禮。「熙芸只是湊巧路過。車伕趕車趕的太急。不小心才撞上的。熙芸給您道歉了。」
「湊巧?這麼大一條街。你撞誰不好為什麼偏撞我。」花想容的火氣出人意料的大。粉膩膩的春蔥玉指都戳到鄒熙芸胸口了。
不過即使是在怒中。她舉手投足依然是一副騷媚入骨的狐媚子形象。衣艷人彤。更添三分麗色。站在鄒熙芸一起。一個清雅脫俗。一個嫵媚冶艷。俱是世上罕有的人間絕色。過往行人莫不看的傻了。
鄒熙芸再施一禮。甜潤的嗓音堪比黃鸝的婉轉矯啼:「小妹有要事在身。催的是急了些。還請姐姐見諒。」
「要事?什麼要事?」花想容冷冷睇她。
「有位朋友。托我送個男孩到太師府去。還說男孩的姐姐等著很著急……」
花想容臉色微變。
「對了。好像他姐姐叫秀香。」
「是青兒!青兒麼?」龐昱聽的一激動。掀開車簾就跳了下來。外邊的褲子就來的及套一隻腳。下了的單腿一碰一跳的。模樣分外滑稽。
鄒熙芸見到他。櫻唇飄出一出若有似無的意料中的淡淡淺笑。
花想容就站在她對面。怎會錯過這一幕。碎玉般的潔白皓齒「咯」的緊咬。水汪汪的眸子掠過怨毒的凶光。
「唉呀。早說嘛」
零點幾秒的功夫。怨毒之色一閃而逝。花想容俏笑著迎上前。親熱的拉著她手:「原來鄒妹妹是急著趕路。姐姐錯怪你啦。」
「不不不。是妹妹不好。撞了姐姐的車駕。所有的損失妹妹來陪。」鄒熙芸何嘗沒有把她的細節看在眼裡。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女人。天生就會演戲的。
「這怎麼好意思。還是姐姐自己料理吧。」花想容怎肯受她恩惠。婉言謝絕。
「大哥哥!」這個時候。第二輛馬車的車門打開了。一個俊秀的笑男孩迫不及待的的跑過來。可不就是小狄青。
看到他安然無恙。龐昱暗暗吁了口氣。心裡懸著的石頭放下了。
「大哥哥大哥哥」狄青叫的很響。直接撲進他懷裡。仰頭道。「我姐姐他好嗎?這些天我可想死她啦。」
「你姐姐……嗯。看到你平安回來。她一定高興的馬上就痊癒啦。」
「真的麼?」小狄青眨巴著烏黑的眼睛。
「當然。親人的團聚。家的溫馨。可是世上最好的良藥。」
分明他是哄小舅子的話。鄒熙芸聽了。彎彎青青的、遠山一般的黛眉間卻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佳人皎如月。皓腕凝霜雪……美麗可愛又漂亮的鄒姑娘。有什麼心事需要小丁為你排解的麼?小丁樂意效勞。」龐昱眼睛忒尖。這一點小變化也逃不過他賊眼。嘿嘿笑著湊過去。一開口便是搗弄詩文。大獻慇勤。
應該的。人家幫你把小舅子送回來了。可絕對不是見色起
「沒什麼。我很好。不勞龐公子費心。」鄒熙芸生冷的答道。一盆冷水當頭澆熄了四哥討好的熱情。
「既然人已經交到你手裡。那熙芸就回去了。」她直接轉身上車。沒有片刻的停留。儼然恢復了在七秀坊初見時略帶冷傲的姿態。
龐昱不甘心。追過去想拽她袖子。忽然香風撲鼻。花想容擋在了身前。
「喲。看見別的貌美姑娘。就不顧奴家了呀。」她咯咯笑著。朝龐昱飛了個媚眼兒。火辣的身子投懷送抱的挨過來。
四哥相當自重。一把推開他。
呃。鬼靈精的小舅子在一旁呢。莊重點。莊重點。
「作甚麼。我是個正人君子。你可不要試圖勾引我噢。」
花想容嬌媚的白他眼。一雙紅唇輕輕綻開:「是麼。倒底是誰在勾引誰啊。剛才在車上你可是弄的奴家……」
她故意不說完要看龐昱窘迫的臉色。誰知道狄青搶著問:「在車上什麼呀。大哥哥。你是不是對她做了和對我姐做的一樣的事情。」
龐昱頓時尷尬:「沒有。絕對沒有。你未來姐夫是個正人君子。怎麼會做……」「男人多娶幾個。正常的很呀。」小狄青眨巴著眼睛道。
「嗯!?」
「不對麼。」狄青昂起頭。用他嬌嫩的童音道。「天下本無主。有德者居之。漂亮姑娘生出來。原本也是沒主的。當然是配有才有能耐的大英雄了。我可不想姐姐嫁個只會守著老婆過日子的軟蛋。要嫁就嫁大英雄。老婆越多越好哩。」
龐昱差點沒笑開花。乖乖。思想這麼前衛的小舅子。這年頭到哪找去啊!
花想容掩嘴吃吃的笑。臉上裹上了嫵媚的嬌紅。
被她這麼一攪合。鄒熙芸的馬車已經去的遠了。連影都沒了。
思想絕對純潔的四哥還想拉著她打聽神仙姐姐的事了。這下好。全泡湯了。
「你不是說青兒和神仙姐姐在蹁躚閣麼。」龐昱忽然盯著花想容問。
「什麼神仙姐姐?」
「就是你說的白衣姑娘……」
「姐姐姐姐。你是誰呀。和鄒姐姐一樣也是青樓裡的紅牌姑娘麼?」龐昱還沒說完呢。小狄青一搖一晃的拉著花想容的紅裳問。
很明顯。他不認識她。
所以之前她說神仙姐姐和小狄青在蹁躚閣至少是曾經到過蹁躚閣。很不幸的。穿幫了!
「咯咯咯咯姐姐是想你了。所以才使法子誆你去蹁躚閣的嘛……姐姐是真的想你了。想和上次一樣。同你在瑤台小築裡。到人家的床上。抱在一起……呀!」她輕輕一呼。倏的伸手掩住了嘴唇。彷彿說漏了嘴似的。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羞怯。
妖精。真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
龐昱心裡癢癢的。要不是急著送小狄青回去和秀香團聚。早撲過去就的把花妖女就的「法辦」了。
對。就的。管他什麼大街!
野戰。不是更有情趣麼。
大白天的野戰。更更更有啊!
其實從在馬車上花想容故態重萌。施展美色引誘他的時候。龐昱就知道這女妖精又在騙人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哎。花妖女改不了勾男人魂的癖好。清雅如九天仙子一般的神仙姐姐又怎麼會找上門要她幫忙呢。
物以類聚嘛。拜託鄒熙芸還差不多。
花想容咬了咬嘴唇。媚眼如絲的瞟著他。語氣柔膩的道:「吶。奴家可和你約好了。改天有空再來找你。把剛才沒有做完……咯咯咯咯。別忘了。你剛才可答應過奴家的。花魁大賽要幫奴家奪魁哦。」
「我一個小小家丁。哪幫的了你。」龐昱這才記起來色慾熏心之下的糊塗事。撓撓頭順口想糊弄過去。花想容不依了。哼的一聲。挑起眉尖兒:「壞人。你莫不是要反悔?」說著恨恨的跺了跺腳。嘟囔著紅艷艷的嘴兒:「剛才有求於人家的時候。答應起來可快哩!」說到「有求於」三個字。她忽然霞生玉頰。咬著唇兒眼波蕩漾的瞟了龐昱一眼。神態嬌媚無倫。勾魂攝魄的眸子簡直要滴出水來。
龐昱被她撩撥的愈發心癢。幾乎要打發狄青一個人回去。自己跟著她回蹁躚閣把剛才沒做完的事情重新補完一下。
「不是反悔。是我沒這能耐。」龐昱聳聳肩膀。攤手道。心裡默念了一百來遍正人君子咒才忍住沒有當街……咳。沒有當街撲過去。用下身兇猛的、大力的、持續的、實際的行動。警告她不要再勾引自己。
「怎麼會沒有?」花想容悠悠盯著龐昱。向他展露一個可迷死任何男人的笑容。「花魁大賽的評審一多半都是你們這些公子哥哩。只要你……你求你家主子發句話。誰還敢不選奴家勝出呢。」
「我一個小小家丁。哪裡求的動侯爺。」龐昱苦著臉。
「唉呦。天丁大人過謙了。全京城誰不知道啊。安樂侯現在大病未癒。呆在太師府裡靜養哪都不去。大小一應事情都是你代勞。你的話不就是安樂侯的話咯。咯咯咯。」她沖龐昱媚笑著。飽滿的酥胸起伏不定。幾乎彈出衣襟。
龐昱登時回憶起她那兩顆雪白奶潤的巨大梨瓜在自己手裡肆意揉擠。不住變形的淫糜場面。溢出指縫的酥滑嫩肉牢牢箝著箕張的手掌。宛如活物。觸感無比嬌膩。喉嚨不自禁的有點干:「那……這個……我想想辦法吧。你放心。四哥不是負心薄倖。做了就望……咳咳咳。四哥是守信用的人。答應你了就會去做的!」
「那便多謝天丁大人了。」花想容俏施一禮。語氣裡透著種媚人的嬌慵。眼眸兒靈動的如此那蕩漾的水波。
「至於成不成呢。」龐昱往上一抬眼。
意思是:天知道。
然後他拉著狄青準備閃人。走了幾步回頭又道。
「具體的我們改日再談。改日!改日!改日啊!!!」
「改日」叫的忒響。
花想容「噗哧」一聲。悠悠白了他一眼:「好。奴家等你。記的來呀」挑在耳後的髮絲垂下幾絡。遮去些許嗔意。愈顯勾人。
然而她一轉身。勾魂攝魄的眼神瞬間變成了森森寒光。
「小姐。現在我們去哪?」車伕低聲問。自始至終他一直用斗笠遮掩著臉。即使是車裡「動靜」最大的時候。操著馬韁的手也沒有動搖過分毫。甚至鄒熙芸的車駕從側面撞過來時。他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御者位置上。
「還能去哪。回蹁躚閣呀!」花想容狠狠一跺腳。臉頰忽然有些發燙。似乎想起了方才在車裡和龐昱的癡纏。裙內的兩條玉腿不由緊並起來。微微廝磨著。滑如敷粉的腿根處溫膩忽湧。一下子濡濕了裙底。
「哼……哼哼……本姑娘就不信……不信了。你還能逃過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惱怒的聲音越來越小。只剩下骨子裡湧出的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