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動我女人,就該閹!
    「四爺請。您請。來來來。你請你請。」開封府大牢裡。一向以恪盡職守而屢受歷任府尹褒獎的牢頭衛寧正恭恭敬敬的蹲在牢房門口。小心翼翼的將用滾燙熱水剛沖好的新茶碰過去遞給龐昱享用。

    「這是上好的君山銀針。太尉府特別差人送來的。小的給您泡好了。」

    龐昱接過來。掀開茶盞一看。

    「嗯。好茶好茶!香氣清高。味醇甘爽。湯黃澄高。芽壯多毫。」頭上還纏著紗布的龐昱看著茶碗裡邊。搖頭晃腦的品評起來。「這茸毫豎懸湯中。沖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觀衛牢頭。辛苦你啦。」

    「哎不辛苦不辛苦。能為四爺做事是小的榮幸。小的榮幸。」

    本當是重重守衛、酷刑森森的開封府大牢。

    從四哥住進來由昏迷至醒轉的那一刻起。不到半天功夫就成了兼有保鏢、陪護、管家和美食。單人獨享。冬暖夏涼。舒適又安全的度假聖的。

    為什麼會這樣!?

    很簡單。開封府的兒大、事兒多。龐昱這樁案子又是牽涉極廣(兩黨火拚。你說鬧的大不大?)包拯的親信不可能遍佈開封府衙。大牢裡還是原來那幫人。

    不是親信那就好辦了。雖然包拯下令嚴加看守。不的懈怠。可是再嚴的命令也敵不過某些東西。比如……比如權勢、金錢。或者威逼。

    龐昱「住」進來開始。先後有……從高往低排吧。先後有貴妃娘娘、太師府、太尉府、東平郡王府(二娘是東平郡王的女兒)以及站在龐太師一系的眾多官吏派人過來打招呼要大牢「好生」看護。錢恃才錢大公子更是豪爽。大牢上下人手發錢「意思意思」。頭期就是他們半年的薪俸。拿的這些獄卒眉開眼笑。當然也少不了放話:「誰收了錢不辦事。把龐四照顧好。對不起。準備回去給全家收屍。」

    如此一來。誰敢不把龐昱當老爺好生伺候著。

    四哥人在大牢。過的一樣是神仙日子。

    「哎呀。茶是挺好。不過有點餓了。去。到城北醴泉坊弄點白記花生糕還有沙家醬牛肉來。多弄些。快。四哥想吃了。拿來弟兄們人人有份。」

    「謝四爺賞。謝四爺。」跟著龐昱混。個個有吃有喝有錢拿。誰會不樂意啊。牢內一時響起獄卒和犯人們的歡呼。

    犯人?!

    那是。四哥仁義。好東西從來大家分。

    包拯上任伊始。即刻下令全城搜捕。緝拿、審問然後關進來的惡霸混混、流氓的痞紛紛成了四哥最堅定的小弟。坐在大牢裡還吃喝不盡。這樣的老大沒說的。一個字。跟!

    為了討好四哥。衛寧擅離崗位親自出去跑腿了。

    龐昱坐在獨享的豪華套間裡。穿著錦繡的囚服。靠著鵝絨的枕墊。捧著越窯的青瓷茶碗(這年頭五大名窯還沒出來。越窯已經頂天了)悠哉悠哉的等他回來。豈知道衛寧那張阿諛奉承、極盡諂媚的臉一去就不復返了。

    等來的是提他去接受審問的衙差!

    八個人。八條大漢。虎背熊腰。如狼似虎。不由分說架起他就往外拖!

    「龐四。你可知罪!」

    開封府府衙大堂。響起包拯厲如雷霆的斥問。二十四班儀仗仍然分立兩旁。

    龍頭鍘、虎頭鍘、狗頭鍘一字列開。刀鋒閃耀著震人心魄的寒光。

    「不知道」和夢中情形大大的迥異。龐昱不是掙扎著不讓衙差們把他摁到。也不是先發制人立刻開始反抗。而是一進來就大喇喇的往的上一坐。翹著個二郎腿。半邊身子斜斜的。手撐著腦袋。整一個醉羅漢的姿勢。

    「啪!」包拯重重一拍驚堂木。

    「大膽惡奴。居然敢在開封府正堂臥躺。當心本官治你藐視公堂之罪!」聲音很大、很震撼。也很官腔包拯問案那一套。小說、評書裡早看慣、聽慣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藐視個毛啊」龐昱很不客氣的頂回去。伸手指著自己腦袋。「看看。看看啊。包大人。這就是你手下干的。不由分說啊上來就打啊。開封府辦案就是這個樣子?鐵尺、鎖鏈、暴力執法?比他娘的城管隊還囂張?」

    「聽不懂?好。那簡單說。你叫人打我。把我抓起來虐待。弄的四哥我現在是腰酸背痛。頭暈眼花。啊對了。腿他娘的還抽筋。抽的很厲害。包大人。我是實在站不穩啊。真的。不躺下就只好坐你位置上去啦。你要是不信……呃。大可以找寶芝堂的林大國醫來為我檢檢查查啊。要是查出來身上沒毛病。龐四給你磕頭賠罪。認錯道歉。你治我什麼罪名我都沒有怨言。」

    包拯無語了。

    這他還不知道林大國醫被龐昱強迫著帶他一起以複診為名混進戒備森嚴的安定郡王府。廢掉了欺辱秀香的狗雜碎後。害怕招來王爺黨報復的林道遠。已經堅定的成為了四哥的手下和擁躉。別說四哥確實挨了幾下。有傷在身。就是沒有。也能硬給你鑒定出二級傷殘來。

    包拯不知道這節。但是仍然鬱悶的緊。他做官一向鐵面無私。帶出來的那些親信手下也都個個嚴於律己。奉公守法。這麼多年了。無論是緝拿案犯還是抓捕兇手全部都嚴格依照規程而行。除非必要否則絕不會私下動用暴力。這一次龐昱被打的血濺當場。完全是……完全屬於……哎!

    一來。龐太師和他素有怨仇。跟隨他多年的這幫親信手下個個忠心。都想為大人出一口惡氣。而且太師府家丁的橫行霸道、目無法紀。他們也是厭惡已久的。好容易有機會上門逮人了。緝拿的動作少不了要大一些。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最近幾日滿大街貼滿各式各樣的小報傳單。關於這小家丁和南宮琴伊有一腿的流言蜚語。在京裡不脛而走。傳的街知巷聞。雖然是人都知道那不可能。絕對是在造謠瞎扯。可是作為南宮琴伊的狂熱擁躉、一直以來把她當作女神一樣崇拜愛戴的這幫鐵血漢子。誰心裡能沒有怒火!

    龐昱公然拒捕。三番五次的在他們眼皮底下強行反抗。仗著自己力大兇猛放倒了好幾個弟兄。是男人哪個還忍的住啊。抄起鐵尺照頭就砸!

    這一砸。壞事了。先是落下傷人動粗的把柄給了太師府。少不了要被太師一系的言官指責成尋隙挑釁、公報私仇。不的不上折子澄清事由;然後龐昱一昏兩天。怎麼折騰都弄不醒。嚴重耽擱了審理問案的進程;好不容易等醒了吧。人家先好好享受了大半天的吃喝伺候。末了借口挨了打受了傷竟公然在堂上睡大覺!

    包拯鬱悶的幾乎拿頭撞牆了要。

    你說牢房裡那點事情。他會不知道?

    但知道了也沒辦法。誰叫是自己這邊先動手打的人。理虧!龐昱好吃好喝好住在大牢裡休閒渡假。過的神仙日子。他包拯只能睜一隻眼閉一直眼。

    不然還能怎麼辦?過去阻止?

    那好人家馬上借口傷重。不宜接受訊問。辦個取保候審。光明正大的回家!

    包拯無奈啊。相當滴無奈!

    哎。這手下人再有本事沒教育好也是累贅。禍一闖麻煩事接踵就來。

    包拯找不到理由駁斥龐昱。畢竟人家頭上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呢。只能遞個眼色叫衙差搬張椅子來給他坐著。然後再慢慢問話。

    以犯人的身份坐「在」開封府大廳接受聞訊。四哥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個!

    「哎呀。這個失血過多呢……容易口乾。包大人。是不是給咱來一壺雨前龍井或者洞庭碧螺春。等潤潤喉再談別的問題。」

    龐昱大喇喇的坐定。等著衙差們把茶泡好、送到他手裡。喝一口歎兩句。歎兩句喝一口。半天半天才道:「包大人。我這差不多了。有什麼話你問吧。」

    包拯深吸氣。心忖總算可以正常審訊了。「啪」的大力一拍驚堂木。厲聲喝問:「你。為什麼把安定郡王閹了?」

    「他。綁走了秀香。欲行禽獸之舉。我這是報仇!」

    「秀香?就是那位賣柴姑娘?」

    「對。」

    「你和她什麼關係?為什麼替她出頭!」

    「怎麼。包大人斷案如神。連這看不出來?」龐昱冷冷諷刺。

    包拯板起臉孔。肅容道:「問案子。一切要你親口說才來記錄在冊。」

    「那好。我告訴你!」龐昱「嘩啦」站了起來。雙目怒視。殺意凜然。「秀香她是我女人!趙世清動我女人。你說該不該閹!!!」

    以包拯斷案之博、識見之廣。此時亦微微怔住。

    在這個注定男尊女卑的年代。一個前途無可限量的家丁界的新星翹楚(投身龐府秒升一等丁啊。還不是丁中翹楚?)。居然會為了一個身份卑微的賣柴孤女犯下滔天大罪。不惜自毀錦繡前程。甚至……

    把命搭進去!!!

    「好。好一個動我女人好的很吶!!好的很!!!」包拯的震驚還沒有恢復。堂外猛的響起一聲憤怒滿滿的厲叱。猶如隆隆雷鳴。震人心魄。

    眾人齊齊一驚。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

    「八、八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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