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赤日當空,崑崙神山頂峰處雲蒸霞蔚,一派神山秀色。
目送高飛揚遠去,青衣仙女的眼神裡滿是悲憫,眼前這個人不管什麼理由去找鯤鵬仙師,都是必死的。可惜他那雙美麗的翅膀了……
山巒起伏間,各種奇花異樹肆意而生,間或有靈泉幽水,讓此山在仙逸中又多了幾分清幽之意。高飛揚料想鯤鵬四周絕不會有什麼怪物之類,因此縱意馳騁,一舒幾天來的龜速步行的鬱悶。
飛了一個多小時,高飛揚遠遠的就見到一個衝霄銅柱,這個銅柱似支天神柱,巨大無比。周圓如削,圍三千里余。銅柱雖大,可雄踞其上的那隻金色巨鳥更是巨大無匹,遠遠望去,金色的光華在陽光下流轉不休,就若天空上升起的另一輪金日。那巨鳥雙翼收攏,雙足蹲踞在支天銅柱上,如日月般的金黃雙眸半瞇著,頭微微偏著,身形高大足有千里之數。雖然只是靜靜的蹲踞在那,可一股睥睨天地的桀驁氣勢以奪面而來。
離的尚有萬里之遙,可高飛揚已經感覺到巨鳥那睥睨天下的威風豪氣。相比之下,少林那次混沌天龍的現身就像是一隻小毛毛蟲般,不值一提。不過鯤鵬那遮天蔽地的雄偉雖動人心魄,可那隨意間流露出的天地間恣意縱橫的絕世風範卻更加震懾人心神。
呼吸吞日月,吐納震乾坤。
這就是絕雲氣、負青天,振翼九萬里,蓋世無匹的鯤鵬。
縱然在滿級500級後,在鯤鵬面前,也還是等同螻蟻的存在吧!高飛揚遠遠的望著,不知怎的,在這樣超乎想像極限的存在面前,不由心潮澎湃起來。
高飛揚明王神翼一振,極速的向鯤鵬飛去。就像大象不會在意一個跳蚤在他身上耍什麼陰謀一般,高飛揚在鯤鵬眼中,不過是等同塵埃的存在,連眼的價值都沒有。
想通了這點,高飛揚也不在顧忌。明王神翼下,不過是半個小時,高飛揚來到那根通天銅柱下。相比於那次東海中遇到的橫亙天地的巨人,鯤鵬的巨大更具有震撼性。高飛揚在銅柱下,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偉大身姿,想到二祖慧可曾弄到了兩個鯤鵬之羽,欽佩之心油然而生。
怎麼弄,難道伸手去拔麼?饒是高飛揚膽大包天,此時心裡也是一陣的惶然。只有目睹過鯤鵬的雄姿後,才知道之前一切的計算、策略在這樣的存在面前,都如同夢囈般可笑。
高飛揚在銅柱下,苦苦的思索起來。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獲得鯤鵬之羽呢。是在這裡等著鯤鵬自己離去,然後上去能不能撿到什麼。先不說別的,只看這銅柱方圓萬里內寸草不生,只有光滑如鏡的黑色玄剛石地面就知道,鯤鵬振翼起飛的那無匹力量下,所有脆弱的東西都會化作齏粉。
高飛揚能否挺過那力量尚且難說,就算鯤鵬會掉落羽毛,也會在這樣的力量下不知道會散落在哪裡。最重要的是,鯤鵬這種天地間無匹的存在,真的會和鳥一樣掉毛?
是在這裡無希望的苦守,還是趁機在這裡崑崙神山尋找其他機會,高飛揚一時難以決斷。兩者利弊相當,崑崙神山雖大,卻都是有主之物,真想取什麼逆天神物,幾率不大。反倒是鯤鵬與自己關係甚深,真要能有所獲,好處之大是其他寶物所無法比擬的。
高飛揚在銅柱下苦思了半天後,終於沒什麼耐心等待下去。雙翼一振,破空而而上。高飛揚直飛至鯤鵬的那如開天長刀的烏黑色鳥喙上空,兩者明亮如日月的雙眼下,才停住了身形。
高飛揚的身影在龐大無匹的鯤鵬眼中真的恍如微塵,雖然高飛揚已經飛到了鯤鵬的眼前,鯤鵬那半閉著的數千丈方圓的金黃眼眸根本就沒看他。高飛揚無奈,壯這膽子催發金丹,全力吼道:「明王閣下……」
巨大的聲音在九天高空上震盪傳播著,鯤鵬似乎被這個的聲音驚動了下,千百丈大小的巨大眼眸一轉,眼中神光一閃,看向了高飛揚。
鯤鵬的眼光射日神箭般,金黃的眼光猶若實質般瞬間貫穿了所有防禦,包含在著鯤鵬無上意志的眼光讓高飛揚不堪重壓,身體在瞬間被宏大恍如能包含天地乾坤的神識壓成齏粉。如此的壓力下,甚至連血光都一同化作了齏粉。在鯤鵬的注視下,高飛揚瞬間化作億萬微塵,無聲消散在九天罡風中。
漫天慈悲的梵唱聲起,如來法衣上凝集的世尊至高法力此時自動發揮了作用。柔和的白光中,時間似乎被回溯一般,億萬飛揚的微塵迅速聚攏凝結,白衣雙翼的高飛揚轉眼間被重新凝塑成型。
鯤鵬巨大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的情緒流露出來。而重獲新生的高飛揚雖然滿心震驚,可臉上的神情不動,眼神還是那般的深邃,頓了頓,依舊催發全身法力喊道:「明王閣下……」良久,一個宏大似能涵蓋天地的聲音緩緩道:「你找我?」
那聲音並不是鯤鵬嘴裡吐出來的,而是被鯤鵬用無上神識直接貫入高飛揚心中。高飛揚就覺得腦子轟然一響後,身體就在不受直接的控制。原本純淨凝煉的神識在這個宏大聲音中,無聲的破碎成千萬片。體內的混沌金丹一黯,流轉不停的陰陽魚被震碎成黑白混雜灰色元丹,在沒辦法調動一絲法力。
強抑著欲裂的頭痛,高飛揚勉強催發明心菩提劍丹操控著身體,這才沒一個跟頭跌了下去。高飛揚不知道這個大鳥是不是故意的,只知道短短三個字,混沌金丹已經受到了重創,這種根本上的傷害是無法通過轉生神光來恢復的。只此一下,混沌金丹就不知道何時才能恢復如初。
高飛揚心中大痛,就知道和這樣的傢伙打交道,沒這麼容易。事已至此,只能咬牙走到底。神識中回應道:「是的,正要找明王閣下……」又過了良久,鯤鵬才通過神識說道:「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釋迦摩尼的氣息,你這樣渺小的人類也能有很堅韌的意志,這很不錯。」
這次傳來的神識中,宏大依舊,卻沒了那種睥睨一切的威壓。高飛揚心中長出了口氣,若是在照剛才那般來一下,自己就徹底廢了。既然鯤鵬降尊紆貴的願意和自己說話,之前的苦也算沒白遭。
「明王閣下、」「叫我鯤鵬即可。」鯤鵬突然打斷高飛揚的話道。高飛揚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明王這個稱呼也不過是為了套近乎,鯤鵬既然不喜歡,那叫什麼都無所謂。「鯤鵬仙師,弟子有事請教……」高飛揚心念一轉,覺得叫鯤鵬太過無禮,就把青衣仙子的稱呼照搬了過來。
高飛揚見鯤鵬毫無反應,就接著道:「弟子機緣巧合,也曾的仙師的一些傳承,因此才冒昧相擾。」鯤鵬依然不置可否,這樣的龐然無匹的巨鳥,高飛揚也不知道它能否表現出什麼表情來。頓了頓又道:「弟子苦修身負明王神翼,又曾學得大鵬明王經,今次有緣得見仙師,才想當面請益……」
又過了半晌,鯤鵬才徐徐道:「區區一介凡軀,能在崑崙神山上與我相逢,也是有緣,還曾獲得我的一些傳承,更是難得。尤其是意志堅韌,有股勇猛直進的勇氣,和我的法門頗有相和之處。也罷,你若能回答上一個問題,我不妨與你些好處。可你若答不上,那就萬事皆休了。」
鯤鵬說這,一雙如日月般的金黃雙眸定定的看著高飛揚,就看高飛揚如何選擇。高飛揚知道沒有白來的好處,大不了一掛,想到這高飛揚斷然同意。又過了片刻,鯤鵬才悠悠道:「我的問題很簡單,你覺得天地之間什麼最大?」
高飛揚很想說佛陀最大,可聽鯤鵬的意思,似乎不是很鳥這位直屬領導。又一想,在這開天闢地中,佛陀之上有聖人,聖人之上有鴻鈞,鴻鈞之上有盤古,難得是盤古最大?整個天地都是盤古所化,要說盤古最大到也沒錯。可鯤鵬這等天地第一大鳥,對這樣的答案怎麼會滿意!難道說林子最大?
高飛揚心念電轉中,已經開始習慣性的胡思亂想上了。過了一會,高飛揚突然靈機一動,才正色道:「道最大!」鯤鵬巨大的眼眸中神光一閃,緩緩道:「答的也算中規中矩。」鯤鵬稍稍頓了下又問道:「道是什麼?」高飛揚並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
鯤鵬眼眸微微轉動,似乎有些迷惑,又過了許久才歎息著道:「道可道,非常道?這個答案也夠無趣的了。」高飛揚哈哈一笑道:「錯了,我是說,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我沒必要回答。」
鯤鵬巨大的眼眸一凝,似乎有股怒氣要勃然而發,一時間,天地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