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宏吃著早餐，一邊和葉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葉巧嫌他不長進，自己呆裡屋看書去了，正好歐陽宏對她那種尖牙利齒也不待見，也算各自如意。
葉靈溫柔一笑道：「哥哥，你是說真的嗎？家裡沒什麼錢了，真的可以去租個攤位下來？我擔心會錢不夠呀，我身上才幾塊錢，可幫不上什麼忙啊。要不，讓我和巧妹先去廠裡打兩個月工吧，這樣我們也好湊點錢出來給哥哥做周轉。」
歐陽宏有些好笑地說：「我這還有五六百塊，租個攤位應該夠了吧。還有十來天就發工資了，省著點花應該也能對付過去了。」
葉靈雖然年幼無知，但也不是傻帽：「這？才五六百塊，交完市場的押金恐怕就不剩幾塊錢了吧。且不說接下來吃什麼喝什麼，難道就不去進菜了，光守著個空攤位聊天？」
歐陽宏神秘地一笑：「嘿，你哥哥我多少也在柴桑混了好幾年，還是有幾個朋友的。菜我可以先去賒賬，至於吃飯的錢，自然從賣菜得到的錢裡拿了。」
葉靈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雖然覺得這樣東挪西借、拆東牆補西牆並不是好辦法，但現在的情況，也只能這樣了：「哥哥，還是你有辦法。你些朋友可真好，肯把菜賒給我們賣。」
歐陽宏無所謂地說：「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我既然敢收留你們姐妹，答應幫你們復學，自然有幾把刷子的。好了我吃完了，叫上你妹妹，我們去五村的農貿市場搞個攤位去。」
葉靈嗯了一聲，去叫她妹妹去了。葉巧似乎對這事不感興趣，不大想去：「姐，你陪明哥去就是了，我想多看一會兒書。」
葉靈不高興地說：「你剛才不是說過和我一起陪哥哥去市場逛逛嗎？」
葉巧分辨說：「我剛才以為明哥只是去逛逛，這才答應陪他去散散心，還不是怕他成天呆在家裡把自己給悶壞了。現在他既然是去租攤位又不是去玩，我就不摻和了。」
葉靈聽她說得也有些道理，便沒有再堅持：「這樣啊那好吧。你本來就學習比我好，多花點時間看書也好，以後考個名牌大學。我底子差，學過的又多半忘記了，將來能上個三本就不錯了。」
葉巧微微有點不耐煩地說：「知道了你快陪明哥去吧，別在這嘀嘀咕咕影響我看書了。」
葉靈是個好脾氣，也沒生氣，叮囑說：「那好，我和哥哥先出去了，回頭要不要給你捎點零食回來？」這幾天，葉巧這個饞鬼可沒少吃零食，都是歐陽宏買的單，他倒也不小氣。
葉巧看來真的有點受不了姐姐的雞婆了，把葉靈往門外推：「不吃了不吃了，要是真租了攤位，能不能開張還兩說。再吃下去，過兩天家裡喝稀飯的錢都沒有了。」
葉靈看妹妹也知道為家裡盤繳了，暗暗高興起來，沒有再煩她，拉住已經準備停當的歐陽宏出門下樓去了。
歐陽宏悄然將那個任務的分支一點了接受，拉住葉靈的小手，將她帶得靠近自己，感受著她緊貼在自己胳膊上的柔軟，內心微微一動，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靈妹，還是你好啊，總是對我這麼溫柔體貼。巧妹這鬼丫頭沒一起來正好，我們可以多說說悄悄話兒。」
葉靈俏臉微微一紅，有些羞澀地依偎在歐陽宏身畔，低聲道：「哥哥，最近我每天做夢都想著你，只想每天都看著你。你對我真好，只要你不嫌棄我，我肯為你做任何事。」
歐陽宏內心一暖，剛想做點親暱的舉措，一陣腳步聲傳來，看來有一個樓道的鄰居也在下樓，便略略鬆開了葉靈一些，牽住她的小手，低聲說：「等會我去找個攤位，以後你每天下午看攤，我就到攤位上來陪你說說話兒。巧妹就讓她上午看攤好了，我也可以在家裡和你好好地聊聊。」
葉靈聽他安排得那麼妥帖，想到以後可以不用被巧妹這個大燈泡影響和哥哥的兩相廝守，幸福得粉臉潮紅，低聲道：「哥哥，我什麼都願意給你，只要能讓你感到快樂。」
歐陽宏不願讓別人聽去這些私房話，按了葉靈一下，示意她暫且別說這些了。
二人來到鐵路五村的農貿市場，到市場管理處門口，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可是門還沒開，不知道這管理處的工作人員為何不在。
等了幾分鐘，管理處的一名女幹部總算來了。這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女青年，看起來滿臉英氣，只是兩隻眼眶有著很深的黑眼圈，也不知道昨晚幹嘛去了，讓歐陽宏不由好笑，低聲對葉靈說：「這個人應該就是管理處的幹部了，昨晚恐怕瘋了一夜吧，看她累成那個樣子。」
似乎聽到了歐陽宏的低語，那個身著工商制服的女青年有點不滿地說：「你們兩個幹什麼的？讓開點，我要開門了。」
葉靈擔心這個幹部為難歐陽宏租攤位的事情，低聲埋怨說：「哥哥，你說話注意點好不。人家可是市場的幹部，你這樣亂嚼舌根很得罪人的。」
歐陽宏想想也是，都怪自己沒注意這截，只得試圖補救地慇勤道：「美女，這麼早就來上班了啊，是這樣我們想租個攤位看行不行。」
那女幹部打開管理處的保險門，一邊說：「還早啊，都九點半了。先進來再說吧。」
歐陽宏和葉靈走進管理處，在客位上剛坐下，這女幹部便對他說：「你好像是機務段的吧，怎麼想到來這裡租個攤位賣菜？」
歐陽宏一愣，沒想到這女幹部居然知道點自己的底細，這讓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拉近關係的好機會。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市場管理處幹部，可能還是個副職，但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能和管理處的人拉上那麼一絲半點的關係，辦起事來可就容易得多了，很多情況也不會吃虧。
想到這裡，他忙滿面笑容說：「是啊。熊姐，你怎麼知道我在機務段上班的？」他看到這女幹部的胸牌上標注著副主任amp;#8226;熊麗的字樣，知道她叫熊麗，還是個副主任，應該是這個市場的二把手。像她這種年紀輕輕就能出任一個市場副職的人，家裡肯定有些關係，能和她攀上點交情，是再好不過。
熊麗很自然地一笑：「我前夫是你們機務段的，以前我在機務段見過你一次，還有點映像。」
歐陽宏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還沒結婚的姑娘已經是個離過婚的人，而且她的前夫還是自己單位的同事，不由感到有些尷尬地說：「是這樣啊。這個，我兩個親戚剛來找我，我想在這租個攤位給她們兩個賣賣菜，你看可以嗎？」
熊麗對業務還是比較熟悉的，她皺眉道：「你和你的親戚都沒賣過菜吧。我看你還不如叫她們兩個去羅鎮那邊找個廠進，來錢還痛快些。雖然我這市場地理位置不錯，要是你在這租個攤位的話一天也能賣上不少菜，但扣掉管理費、稅費和衛生費之類的，也不剩多少了。特別是你們都沒做過這行，進菜的時候肯定要吃虧，開始一段時間恐怕只能是虧錢的。」
歐陽宏聽熊麗這麼推心置腹地和自己說這些，知道她對自己這個前夫的同事多少還是有些關照的，自然暗暗高興，便對她說：「謝謝你提點啊熊姐。我也聽人說過這一行的難處。這樣吧，你還是幫我辦個攤位租借的手續，我想先試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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