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狼牙棒通體烏青,倒是棒頭上的尖銳狼牙釘頭,有些微微的暗紅之色,在月城武扛起這狼牙棒之後,這根狼牙棒棒頭隱隱有一股流炎飛轉,卻並不是在外面騰飛,而是在狼牙棒的內部燃燒。這種現象詭異至極,本來是實金粗鐵打救的狼牙棒,此刻卻像是空心的一般。
月城武在後寺晃蕩了一圈,怎麼也沒能找到那青頭大王閉關之所,心中納悶,暗道:「難道這青頭大王知道我來,竟然躲藏起來了不成?也不對,若是這青頭大王能夠心中一算,連這種事情都瞭如指掌,豈不是已經成佛作祖?加上他力大無窮,這附近山場還有誰能他敵手?怎麼只蜷縮在這古寺之中,做一頭小小的狼妖!」
這後寺和前寺不同,十分冷清,空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月城武找不到人來,就想召喚小狐狸御香兒退了出去,冷不丁卻聽到肩頭一聲佛號,一個雄渾的男子聲音喝道:「道兄扛著我已經走了許久,怎還不坐下歇歇!」
月城武心頭一驚,匆忙把手一舉,將那根狼牙棒丟下,身子急轉,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只見到那根狼牙棒詭異的懸浮半空,然後一道青色火焰沖棒端衝起,在空中凝結成了一頭蒼青色的狼頭形象。這狼頭大口張開,語氣十分和善,到讓月城武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道友!你可是來我青狼寺降妖除害的麼?」
月城武心中緊了一緊,想想也逃不過,還不如光棍一些,便大聲喝道:「你這一寺的青狼怪,每天也不知要吃多少人。若是容你們在這世上,豈不是有很多無辜之人喪命?」
這狼牙棒上生出的青焰狼頭,看起來怏怏大度,月城武本擬他會說出來什麼人亦吃家畜,野獸,野獸為何不能吃人的道理來反駁,沒想到那青頭大王竟然憑空幻化出兩條手臂來。合十喝道:「道友怎可血口噴人?我這青狼寺上下都是吃素地出身,哪有什麼吃人之事!你可知道,那前寺被抓來的讀書人,乃是我的法力變化,其實本身乃是一袋粗谷,只不過這些孩兒們有些愛玩,這才每天都佯作去打獵罷了。」
「這也未免太胡扯了,那前寺無數骨骸,角落裡還有被害人的衣物,你怎麼能當面說謊。面皮也不紅上一紅!」
青頭大王長歎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道友何不聽我細細分說?」
青焰狼頭猛的往外一掙,整個人都從狼牙棒裡跳了出來,這青頭大王身高兩米有餘,體型甚是壯碩,雙目中青焰跳動。卻並無兇殺之氣。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祥和。
他隨手收起了狼牙棒,頗有禮貌的對月城武施了一禮道:「我知道若是請道友去禪房一聚,你定會懷疑我有甚不軌之心,我就在這裡跟道友分說明白好了。」
月城武著實納悶,本來心想,既然被這青頭大王識破,自然要大打出手,怎麼知道這青頭大王居然講起道理來?他心中沒有把握能打得過這青頭大王,既然對方不肯動手。他也就樂得聽一聽這妖怪有什麼道理。
青頭大王說話條理分明,卻並不嗦,他開口就把自己地修行之事說了幾句,馬上就轉入了正題:「我在這狼頭山修煉了幾百年,突然心中佛光大顯光明,領悟了慈悲至理,便戒了五葷三厭。自己受了頭陀戒。在這青狼寺內行苦行之法。」
「只是我手下這些兒郎,還是要吃吃喝喝。若是沒有法子安排,讓他們去胡亂謀生,不是去傷生害命,就是被其他山場的妖怪吃了。所以我皈依佛宗之後,也把他們渡化了來。他們不似我已經能坐枯禪,就算數百年不飲不食,亦不會感覺飢餓,因此我不得不叫他們去後山打獵,自家卻每日變化成一個讀書人在那裡恭候,任憑這些兒郎來捉去,蒸煮隨意,烹炸由心,看當日心情,做成百般菜餚。」
月城武聽得奇異,雙掌合十道了一聲:「大師心底慈悲,便是西方佛陀,人間大德也有所不及!」
得了月城武這一句誇讚,那青頭大王甚是欣喜,繼續說道:「雖然這些兒郎吃的乃是我的血肉,並無作孽,但畢竟也是動了血食,不算正經修行,我又費了無窮心力,修成了更高一層的大法,這才讓他們辨別不出米谷和血肉的滋味,雖然每次還是去打獵,捉了我的化身來吃,最近十數年已經吃的米谷,菜蔬等素食了也!」
聽到這過程如此複雜,月城武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有七八分不信,但是也想道:「若此事是真的,這狼頭陀倒也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青頭大王見月城武半信半疑,又開口說道:「若是道友不信,我可以讓本寺恢復本來面目給你看!」說完這青頭大王把衣袖一揮,前寺有無窮骨骸飛上了天空,在空中一頓攢聚,最後成了一丸骨珠落了下來。
青頭大王收了這丸骨珠,在伸手一指道:「你看前寺,是不是再沒有腥臊之氣,也清朗了許多?」
月城武掉頭望去,果然前寺已經變得面目一新,不由得又多信了幾分。對青頭大王說道:「大師果然是有道地修行之士,有這般苦心,端的難得,在下誤會了大師,十分愧疚。」
青頭大王又說道:「你也可以想想,狼頭山乃是在群妖的山場正中,這附近數百名山,都是妖怪佔據,這裡怎麼還可能有什麼讀書人來往?我等妖怪若是想去那平原之地,擄掠人口,又要過那些佛道之士佔據的山巒,他們卻不會容得這種事情。」
月城武一想果然如此,自己剛才義憤填膺,竟然沒想到此節,這時被青頭大王提醒,確實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