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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德轉過頭去,仔細的看了幾眼,三人身上的穿著明顯與整日在旅館裡出入的武士不同,站在櫃檯邊上拿著一瓶酒大口喝著的是一個身材矮小、嘴唇上留著八字鬍看起來有些猥瑣的中年人,他的左手是一個穿著短褂,不停用手擦著汗珠的胖子,右手則是一個年輕人,看樣子似乎與卡德年齡差不多。
卡德猶豫了一下,從樓梯走了下去,他的舉動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八字鬍依然大口喝著酒,胖子露出一絲好奇,而年輕人看了卡德一眼後,就把目光轉開。
「請問,你們都收些什麼?」卡德來到他們面前,微微點頭招呼了一下問道。
八字鬍仰頭喝乾了瓶子裡的酒,似乎有些惋惜的搖了搖,漫不經心說道:「收什麼?一切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價值的東西,我們都收!」
胖子打量著卡德身上那件破爛的皮甲,微微露出一絲嘲弄:「年輕人,你不會告訴我,你剛從密林回來吧?」
卡德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老闆已經冷冷說道:「他確實是剛從密林回來的!」
老闆的這句話讓三人開始對卡德感興趣起來,八字鬍瞇著眼睛:「你有什麼貨物要出售?」
突然卡德瞥見老闆的臉上露出一絲懷疑的神態,雖然他很好的掩飾了,不過卡德還是發覺了,心裡微微一沉,想起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與科爾幾人去密林,幾個人都喪身在密林裡,然後他獨自逃生,帶著一顆價值連城的珠子回來……任誰都會想到,會不會是卡德見財起意,把隊友害了,然後嫁禍在阿拉丁頭上。
卡德心裡正在思忖怎麼消除老闆的疑惑,胖子已經不耐煩的催促道:「喂,你到底有什麼東西,拿出來看看?」他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卡德幾眼,大概不相信卡德能拿得出什麼像樣的讓他滿意的東西。
卡德略一沉思,沒有理會胖子,面對著老闆一字一句說道:「我知道拿出這樣東西,會讓您非常驚訝,或者您會誤會……」他心裡一瞬間突然感到無比的厭惡與無可奈何,人與人之間,總是充滿著各種懷疑與防備,反而與埃爾相處的時候,相對輕鬆許多,就算他說謊,埃爾也能窺探他的內心,所以不存在這些勞累的事情。
他決定說實話,至於信不信,那他也懶得去考慮。老闆聽了他的話,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哦,我說什麼了?只有感到心虛的人,才會總是懷疑別人!」
卡德沒有理會他,掏出懷裡的那顆珠子:「這是我順著河流飄走之後,偶然在一個洞穴裡撿到的!」
老闆猛的看見那顆珠子,眼睛亮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湊近過來,低聲叫道:「這……這是什麼玩意?」此時夜幕依然降臨,旅館裡點了幾盞昏黃的燈,珠子發出幽幽的青光,照得幾人的臉綠油油的。
八字鬍懶洋洋的表情不見了,他瞪大眼睛,怔怔的看著那顆珠子,似乎想伸出手來摸一下,卡德舉著珠子淡淡的說道:「這是一顆埃爾進化時吐出的珠子,當時我進入那個山洞時,埃爾正在進化,我沒有傷害她,也許是感激我手下留情的緣故,臨走前她送了我這顆珠子!」
卡德不是不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之所以說出這些話,第一他不希望讓這個旅館的老闆在對別人說的時候,會或多或少提出他的懷疑。第二他現在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他不相信憑這幾個傢伙,就能夠從他手裡奪過珠子,第三嘛,他希望盡快的找到買主,如果慢慢的到那些大城鎮去,要花不少時間,而且還找不到門路。
老闆直愣愣的盯了珠子片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很可笑,太他媽可笑了,哈哈哈……小子,如果是我看見這麼一顆東西,只怕我也會生出殺人的念頭……」
卡德看了他一眼:「那是您的想法,不要把自己的念頭強加在別人身上……這世界不可能的東西太多了,憑您的經驗,或許並不能知道全部!」
那個年輕人突然盯了卡德一眼,低聲問道:「剛才你說的是真的?」
卡德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想我沒必要撒謊!」
八字鬍與胖子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不過他們沒有像老闆一樣強烈的表達出自己的念頭,年輕人與卡德對視一會後,突然大聲說道:「我相信你!」
卡德有些意外,他原本沒想過就輕易的讓這幾個人相信,不過他問心無愧,倒是沒有考慮到底別人不相信後怎麼辦。
年輕人說了這句話後,胖子與八字鬍臉上的表情立刻收了起來,卡德心裡不由冒出一個念頭,看來這個年輕人,才是真正說話管用的人。
老闆聽了這句話,口裡的大笑停了下來,不過低聲嘀咕道:「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相信……」
年輕人淡淡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麼?那麼我說說看對不對?」他指著卡德:「這個年輕人,大概不會是一個人進入密林吧?他回來的時候,是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老闆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年輕人看了他的表情,又笑了一下:「哦,我猜對了!老闆你懷疑的是,他陷害了自己的同伴,想獨吞這件東西,是麼?」
老闆搖了搖頭,低聲念道:「稀奇,真是稀奇了,你難道剛才聽見我們的話了?」
年輕人搖了搖頭:「不,我沒有聽見任何東西,剛才您與他開始偷偷的說了幾句話,然後看咱們下來,突然就提高聲音,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有什麼秘密——不過我對窺探別人的秘密不感興趣!」他語氣一頓,然後繼續說道:「我們談論收貨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就下來了,他的目的很簡單,想兜售自己的貨物,而當時我看見了,您眼裡露出懷疑的表情,我當時就想,您為什麼懷疑呢?順著這個思路一想,嗯,也就是說,開始的時候年輕人沒有告訴您他在密林裡獲得了這個珠子,這個也正常,誰也有自己的,要不就是,他能在密林中得到收穫令您懷疑了,再想一想,為什麼懷疑呢?在這個地方最容易發生的事情是什麼?那就不言而喻的!」
年輕人說到這裡,呵呵笑道:「當然,我還憑借了一些經驗以及察言觀色的小法子,嗯,當時我也不敢確定,就那麼試探的問了一句,您就承認了!」
卡德對年輕人的判斷產生出深深的欽佩,他感激的看了年輕人一眼,發現年輕人正盯著他看,然後對他點了點頭。老闆喃喃念道:「那您又怎麼判斷我的懷疑出錯了?」
年輕人擺了擺腦袋:「您如果做了那種事情,會拿著這顆珠子明目張膽的找買主麼?是不是要先等一段時間後,然後找個機會進入密林,再謊稱偶然得到的,這個做法豈不是更好?」
老闆有些無奈:「或許他沒有想到這點呢?」
年輕人有些不耐煩了:「我在他的眼裡,沒有看到驚慌、躲避,所以相信他!」不待老闆說話,他又接著道:「何況,也曾有人像他這樣得到過這種珠子,我也瞭解到,埃爾對於心懷叵測的人,一般都不會手下留情,而他現在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至少說明他不是一個心思惡毒的人——就算你懷疑他殺了埃爾奪取珠子也不可能,埃爾雖然進化時能力失去大部分,臨死前的一擊可不是他這種級別的武士能夠承受的!」
老闆似乎被他最後一句話說動了,臉色稍微和緩了下來:「嗯,確實是這樣的,如果這個年輕人心思不正,也許就回不來了……您剛才說的有人也曾如他這樣得到過這種珠子?」
年輕人眼光飄向已經漆黑的外面,慢慢的說道:「帝國現在這種珠子出現了三顆,第一顆現在保存在皇宮裡,第二顆幾百年前出現在一個武士手裡,轉換了幾人,然後就不了了之,至於最後一顆……」他的眼光轉了過來:「就存在我的家裡,當年得到那顆珠子的人,遭遇與這個年輕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