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帝都,透過厚厚的車窗簾,一片喜氣洋溢而來,都並沒有因為戰亂而失去繁華,比起一路上的情景來說,這裡幾乎沒有戰爭的痕跡。
當然,進城的時候,卡德是下了車,從城門走進去的當初,第一次進入帝都的時候,城門被分隔成兩條通道,一條是普通民眾進出的,並且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才准許進入城內,而另一邊則是用於達官貴人出入的,不僅沒有人檢查,而且那些老爺們進出時,士兵們還得恭恭敬敬的,卡德當時就誓,有一天一定要從那天特殊的通道進入帝都!
雖然卡德此刻已經決意放棄爵位,不過在放棄之前,享受一下這種待遇,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虛榮心,也不算是什麼過分的事。
城門處的情景依然如昔,不過這一次略微有些不同的是,那條特殊的通道,也開始搜查進入城內的人,不管什麼人,都得接受檢查,或許是因為戰事剛結束,弗特殘餘的力量還沒有徹底解決,才會這麼小心的。
卡德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士兵攔住,看著卡德並不出眾的衣飾,其中一個士兵略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指著另一邊帶著幾分客氣的說道:「請出示您的身份,如果是平民的話,請走那一邊……」
卡德嗯了一聲,轉過身來準備回到馬車上,他只是想滿足一下當時的願望而已,既然有了新的規定,他倒也沒有心思與這些普通士兵較勁。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另一個士兵看著他地馬車,突然渾身一震,顫聲道:「大……請等一等,請問,那是您的馬車麼?」
卡德轉身點了點頭,華生已從後面快步走來,不耐煩的嘟噥道:「搞什麼?我很忙地!」兩個士兵看見他,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華生看見眼前的陣仗,立時明白了,瞪著兩個士兵:「你們知道他是誰麼?就連殿下見到他,也會禮讓幾分,你們膽子不小啊……啊哈,看見他地馬車,都還不讓開?」
兩個士兵嚇得戰戰慄栗的,開頭說話那人鼓足勇氣說道:「華生……華生大人,剛才人太多,我……我們沒有留意到……」說了這句話,他轉身對著卡德深深鞠躬:「基督山公爵閣下,請饒恕我們的無知,殿下已經把您地家族徽章公佈,並且將會記載入帝國的徽章學裡面,剛才確實……」
他的聲音很大,立刻讓原本等在旁邊,由於卡德等人的耽擱而有些面色不善地幾個小貴族露出驚喜的表情,那幾個人慢慢的挪動身體,朝著卡德靠攏過來。
卡德聽見周圍的人們傳出來陣陣的歎息,「看見了麼?那個就是帝國最年輕的公爵,他原本僅僅是一個農夫地兒子……」「聽說,他曾經救過魯德殿下幾次,才被授予公爵的稱號……」「唉,我怎麼沒有這種運氣呢?」
見到圍攏上來那些諂媚地笑臉。卡德急忙對兩個士兵擺了擺手:「好了。不管你們地事。現在我可以進去了麼?」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喲喝了一聲。攔著地障礙被旁邊地士兵拉開。卡德大踏步走入城裡。他身後那些圍攏過來地大小貴族。卻被守護在城門處地士兵們禮貌地攔了下來。
卡德在城門處等了片刻。華生等人緊跟著走了進來。對於魯德地安排。卡德卻沒有什麼得意地感覺。反而覺得有一絲不安浮現上來。魯德這麼做。必然有他地用意。就算想拉攏卡德。也沒必要做得如此地過分。在戰爭中幫他出生入死地那些人。只怕也沒有這般待遇。
寬闊地街道兩幫地店舖。都掛著一些過年過節才掛出來顯示喜慶地燈籠。有地門上還貼著紅字以及紅紙剪成地各種喜洋洋地圖案……
街道上乾淨極了。人們在行走時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弄髒了地面。行了一段。轉彎朝著城中心走去。
又走了十多分鐘。遠遠地一棟高大雄偉地建築出現在眼前。華生走近卡德地馬車。在旁邊低聲指點道:「那兒就是皇宮。殿下此刻正在宮裡……你跟我去見他。其餘地人自然有人安排!」
卡德聞言掀開簾子走出馬車,凝視了皇宮片刻之後,突然轉身盯著華生看了片刻,劍聖實力的壓力下,華生不由避開了他的眼光,卡德輕輕說道:「咱們都是明白人,魯德把我與他們分開,是想做什麼?」
華生這才明白他的想法,略微露出一絲怒火:「卡德,殿下根本沒有別的用意,你怎麼那麼多的心?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
卡德輕輕歎息一聲:「此時此刻,我對誰也不相信,我無法把握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不希望出現遺憾終生的事情!」
華生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好了,別神鬼的了,你的朋友裡有博羅這等強,又有一個女魔法師,誰還能怎麼他們?要不然咱們先安頓好他們,再過去見殿下吧?」
距離皇宮不遠處,是一座規模稍小的建築物,據華生介紹,這裡原本是弗特的府邸,魯德進入帝都之後,讓人稍微收拾了一下,暫時讓卡德居住這裡就是這個暫時居住,都不知讓多少人紅眼嫉妒,這裡可是親王府邸,豈是一般人能夠入住的?
這個宅子比起凱雷府來,至少大了幾十倍,卡德進入裡面之後,仔細探查了一番,又叮囑了博羅可兒,才在華生的催促下,一同前往皇宮。
在皇宮那個巨大的書房裡,卡德終於見到很久沒見的魯德,魯德的樣子讓他吃了一驚,魯德面色憔悴,額頭上泛起細密的皺紋,頭上隱隱看見幾許銀絲,卡德進入房間的時候,他正捂著嘴輕輕咳嗽。
這是一個十多歲孩子的模樣?卡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魯德地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樣,渾身沒有半點精神。不過看見卡德走進來,他抬起頭來露出幾分喜色。
「好久不見了,我的朋友!」魯德張開雙臂,朝著卡德迎了過來,輕輕地擁抱了他一下。
卡德接受了他的這個擁抱,猛的卻嗅到一股淡淡地藥味,魯德對華生輕輕揮了一下手,華生很快退了出去。
「沒想
還能在這裡見面,呵呵……」魯德極力振奮精神,依然有那麼幾分無精打采,卡德心裡微微一酸,才十多歲啊,一場戰爭、一次奪權、終日的思慮,讓這個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孩童轉眼之間像是老了二三十歲。
閒扯了幾句之後,魯德又低聲咳嗽了幾下,輕輕地抬起頭,凝視著卡德:「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抱有懷,並不是完全相信我,不過令我奇怪的是,不知為什麼,我對你始終抱有好感……這種感覺就如當日我封你為基督山公爵時,並沒有料到今天能夠坐在這裡與你見面……」
卡德微微歎息一下:「殿下算無遺策,行事果敢,今天的局面並不令我意外……」
魯德擺了擺手,微笑著道:「你就別恭維了,我記得以前你並不是這種性格……嗯,其實咱們相處也不算深,但是,我知道,你並不太會說這些話。哈哈,難道這些年來,你也學會了那些討厭傢伙的伎倆?」
卡德臉色微微一紅,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麼話說。
魯德找了一張椅子舒服地靠下,懶洋洋的說道:「剛才我已經聽說了,你懷我有什麼目的?呵呵,讓你來見我,就是有目的?你放心吧,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卡德絲毫沒有露出一點奇怪的表情,魯德初掌權力,帝都地耳目自然眾多,這些小消息傳入他的耳裡也不算什麼。卡德遲了一下,終於提出問:「不知殿下這麼急招我來有什麼緊要之事?」
魯德臉色凝重起來,凝視卡德良久才說道:「當年我封你為基督山公爵時,很多人都在暗地裡嘲笑我胡鬧,更多地人當成笑話來看,認為我自己都無法保住自身,還封授爵位,哈哈,是不是很可笑……」頓了一段,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不過,那些傢伙大概都失望了,今天,我能坐在這裡,而你,等我登基之後就能到你地封地上去,咱們打了他們一個大大的耳光。哼,從我生下來之後,沒有朋友,也沒有親密地人,做什麼事都得思前顧後,嘿嘿,我終於做了一件讓自己都覺得荒唐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睜開眼睛,笑嘻嘻的說道:「事實上,起初的時候,我封你為公爵,只不過是一時頭腦熱而已,確切的說,我是在胡鬧……卡德,你不生氣吧?」
卡德搖了搖頭,雖然那個時候他也曾想到很多很多魯德的用意,不過自己暗自度側的那些結論,也只不過是勉強說得過去而已,自己是習武天才,是將有可能成為劍聖的武士……這些借口就算自己都是勉強說得通而已,別人根本不瞭解,誰會那麼認為?
而現在魯德說的,這只是他的一個鬧劇、惡作劇而已,大家都只記得他是一個皇子,而忽略了他事實上只有十多歲的事實,偶然頭腦熱,封一個年歲相差不多的人為公爵,而且是在那種亡命的時候,也只有眼下他的說法能夠說得通。
但卡德心裡卻突然一陣輕鬆,魯德沒有隱瞞他什麼,這點讓他原本對這個莫測高深的小皇子的一點不友好淡去許多。
魯德哈哈笑了幾聲,突然又劇烈咳嗽起來,咳了幾下之後,卡德忍不住上前輕輕拍他的背部,魯德勉強止住咳聲,臉色閃過一絲病態的嫣紅,抬頭看著卡德眼裡射過一絲溫和:「雖然起初的時候,我是有那麼一點惡作劇,但是後來你的表現,卻出乎了我的意料,哈哈,說明我的眼光並不太差,咳咳咳……」
又咳了幾聲,魯德表情嚴肅起來:「當年我與姐姐被阿波羅從皇宮裡救出來,醒過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你,我記得,你還對我說了一句,別擔心什麼,事情既然已經生,再去考慮也無濟於事,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卡德愣了一下,他已記不清當時說過什麼話了,魯德瘦小的身體往舒適的椅子裡靠了靠,繼續說道:「其實你說的那句話,絲毫道理也沒有,傷心的不是你,難過的不是你,你自然無法體會我當時的感覺……不過,在那種時候,能夠聽到這麼一句話,對我來說,卻也讓心情穩定了一些。甚至於後來,我慢慢的把你當成,當成……」他思索了一下:「當成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很陌生很溫暖的字眼,呵呵,說句煽情的話,我在西部的時候,偶然遇到一時無法解決的事情,我就會想,如果是卡德,他會怎麼辦?」
卡德聽著這個年輕的皇子自說自話,並沒有插嘴,不過他能夠體會到,這個高高在上的帝國目前身份最珍貴的人,並不是像表面上那麼風光,這一點可以從他病弱的身體看得出來。
「後來,漸漸的,你的消息不斷傳入我的耳裡,我驚喜的現,自己偶然犯下的一個糊塗,居然也是正確的,很不錯,帝國的劍聖武士,一個還在展中的劍聖武士,居然被我挖掘到了……」
魯德說到這裡,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在他休息的這點時間裡,卡德腦裡轉動起來,這個傢伙找他來,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
咳咳,魯德咳嗽幾下,睜開了眼睛,然後努力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已經長得很高,比起當日逃出帝都時高了不少,就算與卡德相比,也是差不多高矮了,他站在卡德面前,一字一句很嚴肅的說道:「如果說我真正的信任一個人,不是露易絲,也不是華生,更不是西部軍的特路亞,而是……」他指著卡德:「你!」
卡德微微愣了一下,卻沒有說話,魯德看著卡德的表情:「你一定奇怪吧?我也奇怪,但是有的事情,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今天讓你來,本來是想求你一件事的,不過與你說了這麼多話,卻突然不想說了……好吧,你先回去,等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再來好麼?」
他用了商量的語氣,卡德倒不好斷然拒絕,隨口答應了一聲,行禮之後就朝著門口走去,身後傳來魯德的笑聲:「我登基的時候,或許就把這件事告訴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