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馬車進入臥馬鎮,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胖子從前面輕輕敲了一下車廂,問道:「少爺,咱們停下來休息吧!」
納蘭看了卡德一眼:「不,繼續趕路!」
胖子應了一聲,也沒有問為什麼,馬車又開始朝著前方行走起來,卡德透過窗戶,看著熟悉的建築與景物,心裡不由百感交集,他不是不想停下來回家看看父母,不過在沒有得到一萬金幣之前,他不願意回去,即使現在已經做成了這樁買賣,不過錢還沒有到他的手裡——他想的是,拿著一萬金幣,然後揚眉吐氣的扔在那個勢力的胖子眼前,看著他驚訝得說不出話的表情,那是一件多麼爽快的事情。
「嗯,我是不是有點太無恥做作了……」卡德口裡嘀咕著。
納蘭一直在觀察卡德的表情,聽見卡德嘟噥,忍不住問道:「看來這個鎮子,對你來說,有一些回憶是吧?」
卡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納蘭也是個知趣的人,沒有繼續問下去,專注的喝著自己的酒。
當幾人趕到離臥馬鎮最近的一個小鎮時,已經到了半夜!臥馬鎮的南方,基本已經是一片荒蕪,偶然有一些密集點的人類居住的地方,也沒有形成一個像點規模的市鎮,卡德是第一次來到除了臥馬鎮以外的城鎮,雖然想好好的參觀一下,不過天色已經晚了,只得作罷。
第二天出發時,他才透過馬車的窗戶,好好的看了一下這個城鎮,這是一個規模與臥馬鎮差不多大小的城鎮,不過看起來要熱鬧許多,人口明顯的比臥馬鎮多,這個鎮子的名字叫哈吐沙鎮,這裡已經不屬於凱雷老爺的封地了,而是另一個小貴族的領土。
終於,在暮色降臨的之前,遠遠的看見一個巨大的城堡,這個城堡的範圍很廣,屹立在那兒就如一個龐然大物,卡德他們離得還很遠,就能清楚的看見城堡,等走進城堡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段時間。
走進城堡裡,是寬闊的青石露面,兩旁的店舖林立,雖然已經是傍晚,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如果在臥馬鎮,這個時間,街上已經基本沒有人了,街上的店舖也是一片漆黑,而這裡,到處燈火通明。
卡德只顧留意街道兩旁的景物,不知不覺馬車轉了個彎,駛進一條稍微狹窄的街道,然後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
下車後,卡德發現,這棟房子左右的建築都離得遠遠的,空出一些空地,這棟房子的大門,是兩扇寬敞巨大的鐵門,上面有一些莊嚴的浮雕,大門兩旁,蹲著兩尊巨大的石像,卡德認得那是兩尊被人尊為神獸的獨角獸。
僅僅從這個大門,就比臥馬鎮的土財主凱雷老爺的府衙要氣派很多,胖子走到門前敲了幾下,片刻功夫就湧出一大堆人,看見納蘭少爺,每個人臉上露出諂媚的表情,領頭的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躬著身體問道:「少爺不是說還有一段時間才來麼?」
納蘭沒有理他,轉頭看著卡德:「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爭取把錢給你湊足……嗯,我看得出你似乎十分急需這筆錢!」
晚飯過後,納蘭就不見了,有僕人安排卡德住進一間客房,雖然只是一間客房,面積卻非常的大,在房間裡甚至還擺著一排書架,桌子上擺著一些小玩意,以卡德的眼光看來,這些東西雖然不像凱雷老爺書房裡那些耀眼,不過透露出一種淡淡的儒雅大氣,卻也不是凱雷老爺的書房能比擬的。
卡德摸了一下懷裡的珠子,默然坐在桌子面前,心裡卻沒有半點的興奮,只有一絲淡淡的茫然,明天他就能拿到那一萬金幣了,就能理直氣壯的回到臥馬鎮,讓那些傢伙跌破眼鏡,不過不知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
「人心不足啊……睡覺吧,也許明天回去了就會高興起來吧?」卡德嘟噥了一句,爬上床去,翻來覆去很久很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大家族的辦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早飯的時候,納蘭少爺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不知什麼材料做成的卡片,遞給卡德:「這是給你存到錢莊的一萬五千金幣,嗯,你跟我一起去確認一下,然後把珠子交給我吧!」
卡德迷迷糊糊跟在他後面,來到錢莊,甚至連路怎麼走的,都不太清楚,然後一系列複雜的手續,最後卡德昏昏沉沉的離開了半山城,臨別時納蘭少爺拉著他的手說了些什麼,他也沒有聽明白。
坐在馬車裡,卡德心裡猶自有一個聲音叫道:「就這麼簡單?一萬五千金幣就屬於我了?怎麼會那麼簡單?」
一路上馬不停蹄,在半夜時分趕回了臥馬鎮,胖子臨走時,卡德甚至都忘記感謝他一聲,走到自己的家門,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芭芭拉與巴頓看見卡德回來,自然是大喜若狂,拉著他不停的問長問短,看見他的臉色有些怪異,芭芭拉歎息了一聲:「孩子,你別難過了,雖然你父親對我說,讓我別提這件事,不過我還是想說……」巴頓在她身後連連拉她的衣服,芭芭拉頓了一頓,沒有理睬,繼續說道:「有一些事情無法強求,咱們有的時候必須得低頭,不能憑借自己的意願……」
「媽媽,我辦成了——我賺到一萬金幣了!」卡德抬頭看著母親,淡淡的說道。
巴頓與芭芭拉吃驚的看著卡德,芭芭拉有些擔憂的瞟了巴頓一眼,對卡德說道:「孩子……」
卡德打斷她的話:「媽媽,你聽我說!」他編了一個小小的故事,說自己在淘金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一窩金砂,數量很多,賣了之後得到了一萬多金幣,很顯然,這個故事還是沒有讓巴頓夫婦完全相信,直到卡德拿出了那張卡片,巴頓接過去後看了半天才疑惑的說道:「這個東西好像是真的,我偶然見到凱雷老爺也有那麼一張……嗯,這上面有一道光環,這是無法仿製的,難道你……」
接下來,巴頓夫婦在卡德一遍又一遍述說那個莫須有的故事中,漸漸相信了卡德的話,他們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顫抖著手,拿著那張卡片,那張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卡片,對著燈光翻來覆去的看來看去。
次日,到了中午的時候,卡德告別父母,來到臥馬鎮,他今天準備讓凱雷老爺好好的吃驚一下,一路上的人用各種眼光看著他,或者是不屑,或者是憐憫,或者是一副厭惡的表情……
站在凱雷老爺的府衙門口,大門兩旁的獨角獸依然如卡德離去時那樣,大門緊緊閉著,高大的圍牆處,偶然從牆頭探出來幾枝樹枝,門口遠遠的站著一些閒人,交頭接耳的看著卡德。
卡德心裡突然微微覺得有些緊張,那兩扇門離他不過五六米,但是他突然覺得腳下很沉重,非常沉重,竟然連一步都無法走出去。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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