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暴牙鱷就要爬進地牢中來了,阿嘯已經做好了把大家都帶進空間世界去的準備。有小彌的空間世界在,他們的生命至少是安全的。雖然這樣子落慌而逃,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可只能用此下策了。
暴牙鱷已經很近了,阿嘯終於決定動手,可突然外面有人高喊了一聲,還是他能夠聽懂的大陸通用語:「等一下!」
有人在喊等一下,那就是說有轉機了。果然,匍匐前進的暴牙鱷都停了下來,用黑色的舌頭添著自己的利牙,看得玫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阿嘯看見了那個大喊等一下的人,是一個鬍子垂到膝蓋以下的老頭,看他那模樣和打扮,在族裡的地位應該不低。他先用大陸語喊了一聲,然後又用自己的語言,和那幾個指揮暴牙鱷的人說了幾句,那些人都低著頭,什麼也不敢分辨,便又帶著暴牙鱷退了下去。
「他們在說什麼?」阿嘯急忙問小彌。
「那長鬍子說不要把我們喂魔獸,還罵他們自作主張,我就說他們欠罵嘛!哦,他還說有個什麼大人要見我們,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高,哈哈,那我也能當大人了。」小彌越想越開心。
那個長鬍子老頭走了過來:「小丫頭,不要太張揚了,雖然我的族人們有不對的地方,但你們犯的錯更大!還有,哈圖蘇大人是暗夜族的守護者,我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一絲的不敬,否則我不介意違背大人的意願,繼續把暴牙鱷給你們帶回來!」
小彌吐吐舌頭,她本來就是無心說的,需要那麼認真嗎。她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爬到小壞蛋身上,不再搭理他們。
阿嘯立刻走上前,總算找到一個能說大陸通用語的了:「您好,我們是從榮譽帝國來的探險者,不知道迷迭湖是你們的聖地,多有冒犯。我的朋友性子比較急,所以才和貴族產生矛盾,請允許我代她道歉。」
那老頭仍然面無表情:「我是暗夜族長暗流,我沒有權利判決你們的罪行,哈圖蘇大人會決定一切的!跟我走吧。」
阿嘯已經盡力表現出和善的一面,但暗流的話讓他很不舒服,什麼叫罪行?他們不過是誤闖了迷迭湖,就被強行帶到這個地牢裡來,又是關禁閉,又是暴牙鱷的,現在還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威脅和命令他們,真是讓人憤怒!
但這裡是暗夜族的地盤,阿嘯沒有爆發,他決定去看一看這個哈圖蘇大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耐著性子,把小彌他們全都收了回去,人太多容易誤事,尤其是小彌和小壞蛋那張毫無遮攔的嘴。
暗流仔細盯著阿嘯的動作,卻不知道他是怎麼把人給變沒的,他很想問問,又拉不下這張臉。阿嘯暗笑一聲,便和玫跟在他的後面。原來這裡是一座地下城,兩邊都是矮小的地洞,居然也有門和窗,建得有模有樣。以阿嘯和玫的身高,走在這座城市裡,已經是個大巨人了。
街上有不少人在忙碌,都用敵視的目光看著阿嘯他們,指指點點,還有人試圖拿東西來砸他們。阿嘯忍不住叫住暗流:「這究竟是在幹什麼,你要帶我們去哪裡?」
「當然是去哈圖蘇大人那裡了,不過你們破壞了聖湖的潔淨,我要讓全暗城的族人都知道,侵犯者長得什麼模樣!凡玷污我聖湖者,必要接受所有暗夜人的懲罰!如果不是大人的命令,你們早就連渣都不剩了!」暗流說得理所當然,但阿嘯的忍耐卻已經到了極點。他一忍再忍,卻換來暗流的得寸進尺。
連玫也知道阿嘯生氣了,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但阿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笑著問:「很好,很好!你們的聖湖真了不起!那你們的族人一定諳識
水性了,是嗎?」
「那當然,暗夜人一出生就接受聖湖洗禮。」暗流還是那傲慢的神情,似乎全大陸就他們暗夜族最厲害。
阿嘯的笑容更加詭異:「那就好,既然我玷污了聖湖,再還你們一個乾淨的就是了,怒海狂濤!」
怒海狂滔是一個集海系、風繫於一身的魔法,海浪翻滾,驚濤拍岸,氣勢雄偉。洶湧的海水從阿嘯身後湧來,瞬間奔騰在整個暗城裡,肆虐的海水沖垮了很多地洞,好多暗夜族人也漂浮在水面上,用驚恐的眼神望著阿嘯。在他們眼裡,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已經和哈圖蘇大人一樣了。
暗流也慌了:「你你,你怎麼能……你毀了我的暗城!」
阿嘯拉著玫漂浮在空中:「記住,有些人不出手,不是因為他怕你們,而是不願意輕易動手。你不該一再地挑釁我,這世界上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是無敵的,就算是神也不能!我沒有傷害暗夜族的意思,要不然我也不會先確定你們會不會水性,要是我再狠一點,把水凍住,連人都跑不了!這就當是我給你們的教訓了,如果你們不服,我隨時奉陪,叫上那個哈圖蘇大人也無所謂!」
「說得好,好一番慷慨陳詞啊!」有個聲音冒了出來,卻是在為阿嘯鼓掌叫好。
暗流立刻哭訴:「哈圖蘇大人,暗城……」
「我都知道了,我讓你把人帶過來,你為什麼要節外生枝呢,恩?」原來這個說話的人就是哈圖蘇,只聞聲音不見人,確實有點意思,「遠方的客人,歡迎來到暗城,族人雖有冒犯之處,但你的處罰也已經夠了吧。」
哈圖蘇不像暗流那麼傲慢,語氣平緩,阿嘯也就順勢下坡了。他把手一揮,又將海水收了回來,可是暗城已經是一片狼藉了,看來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暗流再也不敢耍花樣,規規矩矩地領著阿嘯和玫去找哈圖蘇大人。這裡的地道更複雜了,縱橫交錯,其佈局絕不比天巖峰上的石頭迷宮簡單。真不知道這個哈圖蘇是什麼人,需要這麼嚴密的保護,而他的聲音卻能穿越到任何地方。
走了十來分種,終於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寬敞的地方,四周還點著燈火,火焰在斑駁的身影中跳躍。阿嘯打量著牆壁,上面塗鴉著一些殘缺的畫像,似乎記載著暗夜族的歷史,但有些人的頭髮和眼睛卻不是黑的。
暗流跪倒在地:「大人,請救救我們吧,這些外來的強盜把暗城都毀了,他們一定是偽神派來的敵人!大人……」
「夠了,暗流,你是暗夜族的族長,我以為你能有一個更寬大的胸懷。想不到你也和他們一樣啊,你先出去吧,稍後再到我這裡來。」哈圖蘇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暗夜忙不迭地行了個禮,就退出去了。
「你就是哈圖蘇大人?你在哪?」阿嘯四下尋找,可什麼也沒有發現。
哈圖蘇笑了:「你真的想看我嗎,那你會後悔的,哈哈,尤其是你身邊這位小姑娘。你們是什麼人,還有你的神獸朋友們,也請出來讓我見見吧!」
他居然連小壞蛋和北斗是神獸都知道,果然非同尋常。明人跟前不說暗話,阿嘯把他們全都叫了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其實你們一到迷迭峰我就知道了。起初以為你們只是尋常的冒險者,可漸漸地,我就對你產生興趣了。你不僅有神獸,還有空間神器對嗎?」哈圖蘇的話更是讓阿嘯大吃一驚,他太神了!
小彌插嘴道:「你就是迷迭峰的主人,是吧!」
「可以這麼說,咦,你這個小丫頭的身份倒是讓我猜不透了。你們身上的謎太多了,所以我才想見見你們,畢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外
人進來過了,還是這麼有趣的孩子。還有你叫阿嘯吧,你的魔法不錯,不過,你的海系魔法是從哪學來的?據我所知,應該已經沒有人會這種魔法才對啊。」
這幾句話讓阿嘯起了戒心,海系魔法屬於海族,哈圖蘇能認出海系魔法,必定知道海族,他可不能讓海族的秘密曝光。他半真半假道:「這是我自己在大海中感悟的,沒有人教。毀壞暗城的事情,我也是一時衝動,還請哈圖蘇大人莫怪。」
「我說過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太袒護暗夜族了,才會造成他們今天的無知和自大。我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你也算是為他們上了一課。」哈圖蘇歎了口氣,「你們應該也是探險者吧,獨孤山脈雖然危險,但對你們來說,卻是一種磨練。迷迭峰不會再為難你們,但是下一座主峰,你們千萬不要去,你們的冒險最好到此為止。這是我的忠告!」
阿嘯剛想進一步追問,玫突然開口了:「哈圖蘇大人,我能看看牆上掛著的那柄劍嗎?」
「當然。」他的聲音剛落,那把劍就自動飛到了玫的手上。玫是一個魔法師,她怎麼會對劍感興趣呢?
只見玫撫摩著劍上的花紋,慢慢地流下了眼淚:「這是林頓家族的圖紋,這是林頓家族的圖紋,阿嘯,這把劍一定是我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