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出去玩會是什麼樣的呢?其實,現世是什麼樣,在明朝的時候依然會怎麼樣。郭秀從小就跟父親學武,自然馬上功夫也頗了得,所以她沒坐轎子,而是和朱植一同騎馬,朱植讓小陳子帶路,主僕三人先出城去棲霞山一遊。棲霞山位於棲霞山位於南京城東北22公里,又名攝山,南朝時山中建有「棲霞精舍」,因此得名。
棲霞山沒有鍾山高峻,但清幽怡靜,風景迷人,名勝古跡,遍佈諸峰,被譽為「金陵第一名秀山」。尤其是深秋的棲霞,楓林如火,漫山紅遍,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素有「春牛首,秋棲霞」之說。這裡是古代著名風景區,一代詩聖李白曾在此留下了:「鞍馬月橋南,光輝歧路間。賢豪相追餞,卻到棲霞山。」的詩句。明朝時候的風景區,不收錢人卻很少,偶爾能看見幾個前來賞葉的書生。朱植他們盡量避開大路走在山路上。
此時正值深秋,晴空萬里,紅葉漫山遍野。心情鬱悶半天的朱植面對眼前美景心情舒暢了許多。郭秀更是如此,她自幼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嫁到皇家之後,更是一天到晚失去了自由。眼下置身於大自然中,郭秀也情不自禁顯露出一個小女孩天真爛漫的一面,她不時興奮地繞著朱植轉悠,不時對山間美景,出沒山林的小動物抱有一個小姑娘應有的好奇。
在山澗泉水邊,郭秀調皮地蹲下舀上一勺水,品嚐著「好甜」,她索性脫去鞋子把腳放到山泉中。朱植自恃王爺身份,站在後面看著妻子戲水。其實來到明朝也沒什麼不好的,如果沒有朝堂的爭鬥,沒有靖難的威脅,自己何嘗不想做一個太平王爺,與這如花美眷日日寄情山水之間,或者繼續利用皇家便利搞搞古董研究。可惜啊,命運的捉弄讓他走上這列「火的戰車」,朱植只能不停地沿著這條路有去無回。
下午兩人回城,朱植帶著郭秀逛了城隍廟,郭秀如同大姑娘上花轎似的,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摸摸那個,心裡甭提多麼高興。
朱植提議兩人晚上也不回去吃飯了,反正烚兒有奶媽帶著。記得有一次聽小馬王說,東大街上新開了一家高麗酒樓。在前世,朱植就特別喜歡吃韓國菜,這明朝時候的高麗菜是什麼味道,他可早就想品嚐一次了。郭秀反正也沒什麼主意,聽說吃高麗菜,也很感興趣,兩人打馬來到東大街上,新開張的「江北館」三個大字的招牌非常明顯。
明朝初年,中國和亞洲各國的交往就非常頻繁,為了使外國使者有一個良好的休憩場所,明朝政府在南京專門設立有金碧輝煌、豪華舒適的會同館(招待使臣一級)和烏蠻驛(招待使臣的隨從人員)作為下榻之地。為來往使者提供飲食起居。按照來使的人數和官階的高低,擬好菜譜,交光祿寺辦理。除一日三餐按例送酒、肉、果品、茶、面等食物外,還在會同館設宴款待,由禮部安排開宴日期,奏請大臣一員陪宴,每年「元旦」、「郊祀」、「聖壽」、「冬至」四大節令,總要邀請他們前來參加盛大宴會。
反正有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所以後來有的國家一次就來很多人。永樂年間,日本曾派過200人的龐大代表團來中國蹭吃蹭喝,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年。就算地主家有餘糧,也經不起這幫人的大吃大喝啊。所以到了仁宗年間,給日本下了道旨意,大意是說朝貢也行,但每次規定只能來一條船,20人的代表團。來多了?對不起,當海寇論處,肉包子沒有,弓箭的伺候。
所以到洪武時期,南京城裡的老外已經是熙熙攘攘,於是在城內外的交通要道上興建了十六座大酒樓,即:清江樓、鶴鳴樓、醉仙樓、集賢樓、樂民樓、南市樓、北市樓、輕煙樓、翠柳樓、梅妍樓、澹粉樓、謳歌樓、鼓腹樓、來賓樓、重譯樓、叫佛樓,作為外國來賓和國內人士公共休息和娛樂的場所,其中來賓、重譯二樓是專門招待外國使節的。
這座「江北館」就是這種應運而生的館子,三人走進館子,只見館子內佈置非常高麗化,所有客人都是走到塌上就坐,看來這也是古而有之的傳統。
一個夥計,穿著高麗人的衣服,上來用標準的漢話招呼,朱植讓他找個雅間。夥計把他們三人帶到樓上一個雅間裡,進門時,對門剛好打開門上菜,朱植瞥了一眼,裡面是一個大雅間,坐著10幾個人,都是高麗官員的打扮,他們每人的穿戴真的和「大長今」裡的頗為相似。而且每個人好像還抱著一個伎女飲樂。
朱植沒管那麼多,進了自己的單間,這裡佈置得非常舒適簡潔。兩人脫了鞋子坐到上面,小陳子就站在下面伺候,他可不敢和殿下夫婦同坐。
朱植稍微問了一下夥計,發現這麼多年韓國菜變化也不算大,於是就點了烤肉,狗肉湯等幾樣菜。對於這些菜餚,朱植倒沒有什麼,可郭秀就不同了,每一樣對於她來說都非常新鮮,她的表情好像第一次吃螃蟹。
吃了一會,小陳子突然警惕地扭頭盯著門口,朱植道:「怎麼?」
小陳子道:「門外有會武之人。」
朱植道:「可能是對面的朋友吧。」
小陳子突然做出一個噓的手勢,小聲道:「不對,他們有兵器。」小陳子立刻變成了一隻警惕的豹子,手從腰上一抽,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把窄身軟劍。他緩緩移到門邊,用耳朵仔細地聽著外面。
突然,外面說了幾句韓語,接著「砰」的一聲傳來,接著就聽到有人慘叫。小陳子緊張地扭頭對朱植道:「殿下,對面打起來啦。一會如果衝進來,屬下抵擋一下,殿下和娘娘尋機奪路而走。」朱植和郭秀連忙把鞋穿上,只是手邊沒有兵器,不然憑他們三個人的身手,一般刺客還不需要擔心。
朱植慢慢湊到門邊,只聽外面的打鬥聲音很大。小陳子對他道:「殿下,外面的人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朱植點點頭,這是他回到明朝之後第一次遇到武打場面,雖然不是衝自己來的,但心中還是頗為緊張。
外面的打鬥越來越激烈,「乒乒乓乓」地亂作一團。正當小陳子欲打開門觀察一下情況時。門豁然被人打開,一中年人衝了進來。小陳子沒時間反應,反手一劍刺進來人胸口。穿著高麗人官服的中年人抓著胸口的衣服,口中發出絕望的慘叫:「啊,%¥#183;!#¥%—*%#!)。」嘰哩咕嚕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身子一軟便倒在了門前,倒下的一瞬,一個卷軸從胸前的衣服裡掉出來,滾到朱植的腳邊。
這是朱植第一次親眼看到殺人,中年人的血隨著劍噴湧出來。他的臉嚇的煞白,手緊緊握著郭秀。無意中瞟了一眼,卻發現郭秀小眼緊張地盯著門口。朱植盡量把話說得平穩:「秀兒,怕嗎?」
郭秀看著他,眼神堅定道:「有夫君在,秀兒不怕。」
說話間,兩名穿著和中年人一樣官服的人已經闖進雅間,他們看見躺在地上的中年人,臉色驚恐萬分,嘀咕了一句什麼,舉刀就砍。兩人武功不弱,兩把單刀如雪花一樣籠罩著小陳子。
此時,朱植才見識了小陳子真正的功夫,他的劍法輕靈飄逸,在兩人中穿插來回,兩人已經逐漸被小陳子逼出房間。只聽他大喊:「員外,我把他們逼出去,帶著夫人從旁邊先走。」
話音未落,一刀已經斜次裡砍出,小陳子身子一旋,躲過刀鋒,一道詭異的劍光隨著身體的旋轉反手刺進來人的胸口。另一人驚恐萬分地跳出房間,小陳子哪裡容他走,順勢盪開對手的單刀,劍身瞬間抹過了對手的脖子,武士身子一軟,撲通倒在地上。小陳子在一瞬間已經連取三人的性命,朱植甚至沒有看清小陳子的招數,他驚詫地看著小陳子。拜託,難道明朝真的有「葵花寶典」嗎?
此時門口已經讓開,朱植見狀連忙拉著郭秀想外跑,走時沒忘了把地上的卷軸拿起來塞到懷中,經過門口時,朱植揀起一把單刀遞給了郭秀:「能使嗎?」郭秀點點頭,朱植揀起另一把單刀。前有小陳子,後面朱植拉著郭秀衝出房間。
這時,門外的一切讓朱植嚇了一跳,只見,對面雅間的門已經被撞破,橫七豎八好幾個人撲倒在房間內外,有穿官服的,有黑衣蒙面人,也有一兩個伎女。不用說黑衣人是刺客,來刺殺這些高麗官員。外面仍有幾對人在打鬥,根本顧不上他們。
三人下得樓來,裡面的什麼客人,夥計早就跑得一乾二淨,桌椅也因為打鬥亂作一團。小陳子帶著朱植就想往外走,可是外面熙熙嚷嚷,有人在喊:「快,把酒樓圍上,不要讓人跑了。」
小陳子緊張地回頭道:「殿下,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咱們出去嗎?」
朱植道:「出去?!那不就全亂套啦,說得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