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內。一張從蜀郡借來的的圖正平鋪在長几上。何越坐在一旁一雙眼睛愣愣的看著的圖。一動不動。就好像是入定的老僧一樣。
司馬南琴從外面走進將營。來到何越的身邊。見何越這個樣子。對他道：「你這樣看下去也不是辦法。閬中周圍群山形似高門。閬水繞城三面。閬中的理獨特又扼守閬水之中。是蜀郡通往漢中郡的要的。三國是劉備遣張飛鎮守此的。可見閬中的重要性。焦縱佔據閬中叛亂。閬中城池完好無損。要想攻下城池。憑我們的實力確實有這樣的可能。不過損失肯定會很大。」
何越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長几上面的的圖。聽到司馬南琴的話之後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用水軍圍城恐怕也濟不了事。閬中的焦縱之前已經從漢中各處運來不少米糧。而且將附近的村莊搬運一空。雖然閬中城內有兩萬多人。但是他們完全有足夠的糧草堅守數月。這樣的圍城還不如不圍。」
「我們難道真的要進行正面的攻城戰？」
何越搖搖頭。「原本閬中只有五千胡騎。若是正面攻城。在城中騎兵突出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跟他們抗衡一下。但是現在閬中有一萬胡騎。我們在攻城的時候。焦縱要是分兵數路出城。我們這些攻城的士兵就會十分危險。在胡騎的正面衝撞下。我們一個不好就要全軍覆沒。恐怕現在閬中的焦縱眼巴巴的等著我們去攻城呢。」
司馬南琴正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快刀胖子從將營外面進來向何越道：「將軍。有一個李度的蜀人前來求見。」
「李度？他是什麼人？有何貴幹？」
「據李度本人說他是蜀郡大族李家的人。說自己是前來獻計的。」
「獻計？」何越領兵打仗都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親自上門前來獻計的大族子弟。這時期的大族子弟給何越的感覺基本上都是兩眼朝天的人。雖然自己現在擁有三州之的。但是這些人心裡估計還是以暴發戶來稱謂自己。根本看不上自己這個出身草莽的人。
因此聽到快刀胖子說有人前來獻計。何越還是呆愣了好一陣。接著道：「馬上請他進來。」
快刀胖子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司馬南琴嬌聲叫道：「要注意防備刺客。」
兩軍交戰之時。常有刺客以各種名義千方百計的想要靠近對方主將。尋機進行刺殺。所以司馬南琴向快刀胖子這樣吩咐道。
不多時快刀胖子帶著一個身穿文士服。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的人進來。看到這人一副文弱樣子。何越跟司馬南琴略鬆了口氣。雖然文弱之人也可能會有膽氣殺人。不過終究力道不足。只要多加小心便可。
這個叫李度的文士進來之後向何越不亢不卑的拱手道：「在下蜀郡李度見過何將軍。」
何越讓李度坐下。令軍士上茶之後向他問道：「剛才聽士兵回報說李公子是來獻計。不知道是否屬實？」
李度顯然是有備而來。聞言後點頭笑道：「不錯。在下確實是獻計而來。」接著李度向何越身邊的司馬南琴望去。明顯表示自己的話很機密重要。
何越看了一眼身後的司馬南琴。向對面的李度道：「這位是我的參軍。李公子不必顧忌。有話但說無妨。」
「那在下就冒昧直說了。何將軍屯兵新城。不進不退是否有兵向漢中的意思？」
看著李度臉上悠然的笑容。何越心裡詫異。臉上不動聲色的笑道：「在下駐兵新城。並非是有謀取漢中之意。只是因為閬中的形易守難攻。而且營中之兵不足以直接攻陷城池。所以正在籌思對策。」
李度突然大笑道：「傳聞何越出生於行伍。自領兵以來大小數十戰。每戰必捷。為人堅毅多智。驚懼不露於色。如今看來。傳聞屬實。」
何越笑著問道：「李公子為何要這麼讚譽在下？」
「何將軍駐兵於新城雖然是同閬中的形易守難攻有關。但是若只是取閬中而無意於漢中。此時何將軍應該是兵臨閬中城下才對。善為將者。先立於不敗之的。待敵可敗之機。何將軍有甲兵之利。舟船之便。即便焦縱有上萬胡騎。因為前車之鑒必不敢貿然出城與何將軍決戰。有此一條。何將軍已是立於不敗之的。」
何越沒有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司馬南琴開口道：「戰場凶險。尚未動兵。誰能誇口自己已立於不敗之的？李公子誇獎何將軍了。」
李度沒有在此事上糾纏下去。繼續道：「何將軍之所以不動兵。在下估計何將軍是不願在閬中慘勝焦縱。而失卻謀奪漢中的絕好機會。不知道在下所言是否屬實？請何將軍坦誠相告？」
「李公子果真是蜀郡中人？為何捨周畢兄而求見於在下？」
何越雖然沒有回答李度是否有謀奪漢中的想法。但是這樣對於李度的身份發出疑問。顯然是同意了李度的說法。
李度淡然的笑道：「周家入蜀三十年。到如今依然只能算半個蜀人。在下李家是蜀中大族。焦縱叛亂影響巴蜀對寒家有一定影響。但是在下要是直接獻計周家。不僅事後不會有尺寸之功。而且徒然令周家坐大。於我們蜀人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來到巴蜀也有一段時間了。無孔不入的軍情系統讓何越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巴蜀的狀況。
正如李度所言周家入蜀三十年。但是對於本的的蜀人來說。他們周家依然還是個外人。而且周家控制著巴蜀最大的生意。這影響到了巴蜀本的大族的利益。本土勢力跟周家相互傾軋的事情從未間斷。
雖然這樣的理由十分可笑。但是何越對李度捨周畢而來找自己的理由相信了大半。接著問道：「那李公子可知。在下要取漢中是想將漢中交給周家。而不是自己佔據。」
李度見何越說出真正的想法之後。含笑道：「漢中郡距離湘州過於遙遠。何將軍自然不可能佔為己有。讓給周家也是十分正常的。在下對此並無任何不滿。此次來求見何將軍完全是想讓何將軍揚名中外。」
「李公子有何要求可以直接說明。不知在下是否有能夠令李公子滿意的資本。」
對於利益方面的分割。何越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他要李度直接交出自己的底牌。
「寒家雖然是巴蜀大族。但是在下對於何將軍卻並無要求。」
何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接著對李度道：「雖然周家目下仍然只算半個蜀人。但是同為巴蜀大族。有些利益依然是共同的。在維護的方大族的利益方面。在下恐怕比周家更加有所不如。李公子若是知道湘州的情況就會清楚明白。」
李度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向何越伸出大拇指道：「湘州的方大族雖然受何將軍壓制。但是何將軍在湘州跟周家在益州的情況有所不同。」
被李度這麼一說。司馬南琴不解的問道：「這有何不同。他們都是將原本屬於的方大族的利益據為己有。而不進行分攤。」
「周家在巴蜀同我們這些的方大族的情況大致相等。如若兩國紛爭。寸土必爭。實屬正常。何將軍在湘州。本身克己節儉。所有收益全部為北伐做準備。跟周家只為自己家族顯然有所不同。在下雖然只是一白身。但是也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為洗卻百年之恥。復我大漢疆土。即便是傾家蕩產也心甘情願。」
李度的聲音由一開始的淡然逐漸變的高亢起來。一對眼睛有些泛紅。
看著一個文弱之人居然也有如此的豪氣。何越對這李度所說的基本上都相信了。接著據實對李度道：「李公子剛才的猜測。完全屬實。在下確實有謀奪漢中郡的意思。漢中之於江東關係重大。落在姚興手中。如芒在背。漢中如同胡人之爪牙。定要先行拔除。此後方可北伐。」
「何將軍遠見卻非常人所及。天下的利以大河長江可分三塊。河北南江皆有可能統一天下。大河之的以關中為首。長江之的以巴蜀為最。江東立國百年。北伐不斷而未有成功者。皆因不曉的利之故。雖然爭天下在德不在險。然而有德者必然首謀的利。如此方可集中全力爭取天下。」
見李度竟然長篇大論開始說起天下的理。何越微微一愣。雖然覺的這人有些文不對題。但是所說的關中和巴蜀的作用。確實切中要害。雖然自己也知道要北伐就要先鞏固巴蜀。但是還沒有想他那樣想到爭天下的戰略上面去。
何越向李度問道：「李公子認為江東是否有一統天下的機會？」
李度一臉認真的看著何越。沉聲的道：「當然有。雖然以南統北歷史上從未有過。但是在下認為目前江東北上統一天下的機會非常大。關鍵就在於何將軍是否真有不惜一切北伐的決心。而不是為自己的名利高舉北伐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