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玥端了面盆來,伺候我漱洗,邊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絞盡腦汁的想哄著我開心。
我看著紫玥這張每日相待,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心裡忍不住翻湧著酸澀感動,只有她,自始自終都是待我這般真心,時時的為**心著想,且已如慧妍當日在我身邊般,不用我說,就已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我心中這般想著,不覺的伸手撫上紫玥的頰,雙眸深深的凝視著她。
紫玥頓了手,回看著我,唇微微顫,良久,才說:「主子,還是放寬心些吧,自己身子要緊。」
說罷,繼續替我拭臉。
我咬了咬唇,輕聲的說道:「紫玥,有你在身邊,真好。」
還未梳洗完畢,外邊已傳出內監的稟報聲聲,「皇上到。」
紫玥正在為我梳頭的手一抖,看著鏡中的我的雙眼,對我撲哧一聲,竟是笑出了聲,最後,快速的將我的披著的長髮挽了個簡單飄逸的髻,才住手,趙維的身影就出現在鏡中。
一縷凜冽飄忽的酒香傳來,我站起來,回轉身的看著由李公公攙扶進來的趙維,俯身請安。
趙維擺了擺手,屏退了所有的人,神思凝重的看著我,默不作聲,空氣中只剩下沉寂。
淡淡的幽香飄來,掩不去趙維身上的酒味。我皺了皺眉,看了趙維一眼。走到桌案邊,重換了濃郁些的熏香。
趙維腳步很輕地走到我身後,伸出雙手將我環在他胸前,頭靠在我的頸項間,用嘴輕柔磨蹭著我頸項間的肌膚,看著我點燃椒蘭熏香,煙裊霧繞,如氤如氳。妙曼輕盈。
頸項間搔癢連連。我笑著反手撫上趙維的頰。軟聲問道:「皇上今日怎麼過來了?」
趙維語聲喃喃,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聲喚我:「蓉兒。」
那語氣,似若一個迷了路的孩童般,喚的我心中顫顫。
我猛地一驚,莫非是出了什麼事了。我轉身看著他,看進他微瞇的雙眸竟是有些微紅。激得我心內百轉千回,似有萬語千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好說道:「皇上,你醉了。」
趙維點了點頭,喃喃自語:「朕是醉了,醉了。」
我揚聲向外吩咐道:「紫玥。準備醒酒湯藥。」邊輕輕的攬著他。將他扶上床,替他寬衣,蓋好被子。看著他皺眉不適地睡著,這才走了出去。
李公公已是不在了,只有御前地梁安正垂手在門邊站著,見我出來,向裡面望了望。
「皇上已經歇下了。」我頓了頓,問道:「李公公呢?」
梁安垂手站在我身側,回道:「那邊順親王還在養心殿內,李公公過去伺候了。」
我點了點頭,語聲平靜地看著梁安問道:「今日國宴可是出了什麼岔子?」
梁安明顯一怔,忙回道:「奴才不知。」
「不知?」我挑眉看著梁安,冷了聲,道:「御駕跟前的人,問個什麼事,居然只知道回不知。既然不知,御前還要你們這些奴才有什麼用。今日皇上只是醉了酒,尚還好說。倘是出了什麼別的亂子,皇上真有個什麼事,難道問你,你還是這般不知麼?」
梁安依舊垂著頭,聲音都沒有一絲不安,還是先前那句話,「奴才確實不知。」
「不知麼?」我淡了語氣,只是斜睨著他,說道:「今日若是太后找你過去質問皇上醉酒一事,難道你也是這般回答麼?醉酒雖不是很大的事,可也傷身,明日的早朝弄不好也會耽擱,這般罪名你可擔當的起。」
梁安拿眼偷看了我一眼,跪了下去,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奴才只是御前一個小小地隨侍奴才,皇上的許多事,做奴才的是不能問的,還請娘娘寬恕。娘娘若是想知道些什麼事,可以等李公公來了,問李公公。」
我緊緊迫視著梁安,這個奴才,定是有他人在宮中撐了腰,不然,怎敢如此大膽,第一次對我,就是這般的不敬。
我正欲開口訓斥,模模糊糊的,只覺內間傳來聲音,低微的不注意難以聽見。我睨了梁安一眼,忙走了進去。只見趙維不適的躺在榻上,喃喃喚著:「蓉兒,蓉兒……」
那語氣萬般地不安,眉宇也是緊緊地鎖緊,成了深深的溝壑。我心裡一搐,坐在床邊握住趙維放在被子外邊的手,柔聲應了他,「維哥哥,我在這呢。」
趙維將我地手握在掌中,似若鬆了手,我就失去了般緊緊的握著,復又睡去。
我歎了口氣,看著他不安的睡顏,用另一隻手摁上他的眉心,只想將他深攢的眉撫平。
紫玥用托盤端了藥碗進來,「主子,醒酒湯藥來了。」
我伸出食指在唇間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自紫玥手中接過藥碗,親自餵了藥,將空碗遞與她,聲音極低的說道:「你先歇著去吧。」
趙維一夜都睡得極不安穩,左右翻騰著,渾身發燙,身上的寢衣都浸濕了,我坐在床畔看著他,不時的替他拭汗。卻又不便傳太醫,半夜三更,驚動太大,各國使節也都已入京,怕他人胡亂傳了話去,說大朝皇帝身子抱恙云云。
好不容易盼到天濛濛亮了,我趕緊披衣下床,到外間將紫玥喚醒,「去準備些濕毛巾,替皇上敷下額角,順便再給廚房交代一聲,讓他們準備些清淡養胃的早膳。皇上昨夜宿醉未醒,胃裡定是難受的。」
李公公已經在瓊瑤苑外間候著了,見我出來吩咐紫玥,忙走了過來,問道:「皇上醒了嗎?」
我搖了搖頭,皺眉道:「你去傳喚太醫過來,開些湯藥,一會皇上醒了,定是會頭疼的。」
李公公躬身回道:「太醫已經在外候著了。」
我終是鬆了口氣,給在一邊候著的小喜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領了太醫去替趙維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