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沉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我靜靜的看著陳芷瀾,閒閒說道:「你怎可知所有的一切就定在你們的掌握之中,怎麼就如此的自信。你方才自己都說過,所有的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的。也許,趙維如他的母后一般,也是有著野心的人,也不願做他人的棋子,做他人手中的傀儡?」

    陳芷瀾臉上明顯的一愕,隨即揚起手,反手就是一掌,狠狠的向我的臉上揮來,恨恨的盯著我道:「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明明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可以如此閒適的如若事不關己,還可以如此的雍容華貴,波瀾不驚。我告訴你,就算我的父親不行,還有我的兄長……」

    陳芷瀾說到此,突然頓住,看著我的身後笑了起來,臉上卻又是痛苦的表情,讓人一時分不清,到底是高興還是難受。

    我尋了她的目光而去,只見遠處濃煙卷天,黑霧般的裊裊傾漫,定是著火了。

    而那個地方,於我而言,是再也熟悉不過,那是趙維的寢殿——養心殿。

    我怔怔的盯著那濃煙漫天,迎風四處搖散,不用閉眼,似乎就可以感覺到擂鼓驚天,兵士激烈的嘶喊之聲,看到刀兵相見,兵戎胡立。

    看來,陳丞相已是領兵逼宮了。

    前幾日,陳丞相在朝堂上就直言相逼,提出五年之期,趙維憤怒的與他撕破臉皮,不同意禪位。朝堂下。陳丞相率領百官,在御書房相逼,趙維也沒有鬆口點頭同意。

    如今,只能用這種血流成河地方式來決定最後的結果了。

    帝王霸業,在他們的眼裡,是勝過生命。勝過所有的一切的。就算知道在這場帝位爭奪之中會死,他們也許都會眉頭不皺一下的奮力而去。

    似乎,大男子地所有價值都已經體現在了上面,如若不全力以赴的去爭奪,不說老天,自己都會難以原諒自己。

    向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若敗了,只能認命不說,定是活不了了。

    趙維,他不會有事吧?

    他是頂天的王,有著至大的抱負,不會就這樣敗下陣來吧。

    我忐忑不安的想著,居然就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自己也是身處險境。

    陳芷瀾轉身走回到鳳椅上坐定,吩咐道:「來人,將準備好的東西端上來。讓如貴妃好好上路。」

    吩咐完,她又對著我道:「也許,這一去,還會碰見趙維。」她艱澀的頓了頓,旋即有雙眼含恨的望著我,「原本。我是準備讓你看著整個大朝是怎麼地落魄的,整個大朝的臣子妃嬪怎麼淪為階下囚。到那時,我還可以將你貶至你原來生活過的地方——歌舞坊,讓你繼續去媚惑男人。可是,我到現在才發現,只要看見你,聽見你的任何丁點,無論好與不好。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所以,這刻就算你幸運。可以免去你以後的苦難,早早超脫。」

    有些時候,真的是或者比死了要痛苦百倍。死,反倒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前領命的宮人端著托盤上來,先呈給陳芷瀾看,上面放著潔白的綢緞。

    陳芷瀾輕笑起來,對我說道:「放心上路吧。」

    說著,又對宮人吩咐道:「給我死勁拉。」

    宮人應聲領命,持了白布交纏地勒住我的脖子,兩人往相反的方向用勁的拉,才眨眼的剎那,我就覺已是呼吸沉重,難以緩過氣來,頭腦也漸漸的昏沉。也許,這就要去見已分離得這麼久地父母親人。

    恍惚間,脖子上猛地一輕,隨著外加重量的遺失,我也昏昏然的倒在了地上。

    一個人影奔到我身邊,急忙的替我順氣,不停的說道:「主子,好些了嗎?主子……」

    我終於是緩過氣來,悠悠的睜開雙眼,就看見紫玥那張焦急的臉,忙安慰的輕笑,連連咳聲地說道:「紫玥,咳咳……,我沒事,幸好,咳咳……,你來的及時。」

    紫玥將我扶起來,起身的瞬間,餘光瞥見一個人影,模糊光度。

    我回頭望過去,順王爺靜靜的站在門口,微笑地看著我,從門口傾瀉而進的陽光撒了他一身,逆光看去,只覺他的週身都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陷在光影裡,有如似佛祖下界,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將我從閻王爺的手中搶奪了過來。

    總是如此,一次一次,在我最難堪抑或是需要幫忙的時候,他總是能夠及時現身,如若時

    我的下一秒是否會發生危難般。

    我徐徐的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的看著他,盈盈輕拜,「多謝順王爺的救命之恩。」

    順王爺看著我,正欲開口,身後就傳來了陳芷瀾難以置信的尖銳嗓音,「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父親不是已經將皇宮包圍了嗎?」

    順王爺輕蔑的一笑,越過我走到臉色蒼白惶恐的陳芷瀾身邊,語聲冷寒的說道:「陳丞相以為可以利用皇兄沒有子嗣這一弱點,利用五年之期的說法,故意激怒朝臣,然後攜了眾臣在御書房逼政。卻沒想到,威逼失敗,最後,只好領兵逼宮,以為皇兄真如你們所想,只是太后手中的一個傀儡皇帝。只可惜,你們大錯特錯了,也許,用不了多長時刻,你的父親也就會如你一樣,成為甕中之鱉,只能束手就擒。」

    陳芷瀾愕然的一措,不可相信的看著順王爺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們放在宮中的眼線都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置奪好了的,不會失了準頭方向的,定是你們眼看著失敗了,採取的攻心之術,想挾持了我,利用我去要挾我父親,我告訴你們,想都別想。」

    說著,她大聲喝令:「來人,快來人。」

    —

    看著她已經失了分寸的樣子,我淡淡輕笑:「陳芷瀾,看來你是要失望了。」

    語罷,我舉手對擊,幾聲清脆的掌聲之後,赫赫然的一溜兵衛侍列站在了門口。

    陳芷瀾錯愕的看著門口,又看了看我,輕搖著頭,喃喃自語的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不可能,我和父親都商量好了的,應該是沒有錯的啊……,不會有失誤的,不會……」

    「你以為你可以換了慈寧宮的宮人,用自己的心腹親信代替,旁人就不可以用自己的宮人再去代替你的心腹?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應該是你幼時就聽過的教訓。你知道你們都敗在什麼地方了嗎?」

    陳芷瀾此刻反倒鎮定了下來,不再失態激喊,語聲清淡不疾不徐的問道:「有什麼話,你最好一次性的清楚的說完,不用這般擺出勝利的姿態故弄玄虛。」

    也許,失敗者在勝利者的面前總有一種挫敗之感,總是覺得獲勝的那方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一種刺激,一種諷刺,所以,我只是想告訴陳芷瀾事情的原委,她失敗的原因,在她的眼中也成了一種炫耀,一種勝利者的故弄玄虛。

    我沒有與她計較,只是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道:「先前,我就給你說過,所有的事情也許不是你自己想像的那番,趙維也許如他的母后一般,也是有著野心的,並且是英明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在你們眼中,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趙維就如你們所想,只是太后手中控制著的傀儡皇帝。孫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者,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你們所謂的知道的對方,不過是知道的一種假象,反倒加速了你們的失敗。」

    早在陳芷瀾被廢之後,我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不期而遇的碰上陳芷瀾,她怪異的表象,讓我不禁對她產生了懷疑。

    所以,當時因為靜太妃的事,我和順王爺在靜太妃所住的錦福宮處安排了自己的眼線,順便也在慈寧宮處也佈置了一些。

    當時的想法不過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更何況陳芷瀾是陳丞相的獨生女兒,怎會見父親如此而不相助。如此多事之秋,只能有防必防,寧可抓錯,不可漏放。沒想到,那時的一時防心,還真的是誤打誤撞的成了好事。

    今早還未到慈寧宮時,我就感覺到了與往日的不一樣,於是遣了紫玥去尋順王爺,而自己鎮定的走進了慈寧宮,因為這慈寧宮的人早在我得到那塊令牌的時候,就全部的換成了死士。一直想為我賣命的死士。

    原本是想著再給陳芷瀾一個機會,所以當看見太后被綁縛之時,並未立刻擊掌讓死士進來解救,後來,是突然震撼若驚的聽聞了許多令自己意外震驚的事情,關於我的父親的死因,關於段將軍的事……,所有的這些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忘記了擊掌,如若不是紫玥來的及時,也許,我就是真的就此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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