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的聲音倒是平靜了下來:「蓉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情,你慢慢就會知道的。」
我看著他,莞爾輕笑:「可臣妾這會只想知道皇上是什麼時候將鎮北侯派至北疆,又是因何緣由。皇上可別忘了,鎮北侯可是你妹婿哦。」
趙維聽我陰陽怪氣的一番說辭,就知道我已是不再生氣,不禁輕輕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你個小鬼精靈,還是和小時一般淘氣。北國長年侵犯,鎮北侯乃是鎮守北疆的主帥,怎可長居京城,棄北疆於不顧。前些時日,你在生我的氣,就算我想告訴你,你也不一定願意聽。」
我不禁羞紅了臉,為曾經沒有好好冷靜下來思考而羞愧難當,只好訕訕的岔開道:「這次派誰任西盂之戰的主帥,皇上心中可是已有人選了。」
趙維挑眉看著我,給我一個瞭然的表情,笑道:「聽你這麼一問,看來你心中也是有些思量。」
「這乃朝廷大事,臣妾只是小女子,怎能輕下言論。」我嫣然淺笑,「只是,先前順王爺提出自願領軍參戰,皇上雖沒明說不贊成,可是也明顯的聽得出來,是否決之意。」
趙維歎了一口氣,剛舒展了些的眉心又攢了起來,也不再吭聲,就向霞櫻苑外走去。
這次的與西盂交戰,不僅面對的是西盂,還有西盂與北國的聯袂之舉,最重要的是。五年之期,一天天地逼近。都近在眼前了。倘是拖到六月,不僅是別國的攻擊,想法設法地過江掠地,還有這朝亂之爭,帝位易主的可能。
這對趙維而言,實在是一個關鍵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是陷入萬不劫復之境。
而朝堂之中。能放心的去用的將領已是不多。雖有暗養的軍士,可那也是最後的一步棋,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輕舉妄動地。並且,這次西盂出使的主帥是西盂國的三王子,以此來說。趙維推掉了順王爺的自請之說,那麼,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我在心裡慢慢思忖著,默然的跟在趙維的身後,隨他去了御書房。
趙維坐在書案前,才翻開折子,李公公已是進來稟道:「御史王大人求見。」
趙維將折子放下,說道:「宣。」
朝臣求見,後宮越位參政,都是不合適。有違朝綱地事情。
我停下研墨的動作。輕聲問道:「要不臣妾還是先行告退吧。」
趙維看了我一眼,不以為意的說道:「不必了。這個王謙。朕倒是早就想讓你見見。上次蝗災之事。王謙立了大功,你不是要朕好好重賞他的麼。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朕還將這事擱著呢。你這會剛好瞧瞧,看賞他些什麼合適。」
正說話間,王謙已是躬身走了進來,俯身請安。
趙維也不叫起,只是淡淡的問道:「不知王愛卿此刻求見,可為何事?」
王謙依舊跪在原地,低頭呈上一封加急密信,說道:「這是方才收到的八百里加急信件,是北疆巡撫急速密傳過來的。」
北疆巡撫加急密傳而來的信件,竟然沒有通過尚書丞相這層層關卡,也未在朝堂之中提出,而是直接由御史大人單獨拿與趙維。看來,趙維在北疆定是也早已不滿暗線,時刻注意著各處變化,提防著朝綱兵變,外族入侵。
趙維的神色一凜,冷聲道:「呈上來。」
李公公接過王謙手中的信,走到書案前,遞給趙維。
趙維打開信,神色越發暗沉,眉心也越發攢緊。應不是什麼好地事情。
我地心底一沉,轉眼看向跪著的王謙。應是三十多歲之人,只是他低著頭,看不清面相。但是,去年蝗災之事,他能立斷鎮壓,定也是一有魄力之人。
趙維「啪」地一聲,將信拍在桌案上,寒聲說道:「沒想到北國地速度還真是快,居然自不量力的打了頭陣了。」
王謙這才抬起頭,毫無懼色,朗聲說道:「依微臣之見,北國如此,倒也不是壞事,於我朝,尚有利用之期。」
語罷,才看見站在趙維身側地我,微微一怔,接著打躬道:「恭請娘娘金安。微臣不知娘娘在此……」
趙維打斷他的話,說道:「不礙事,這是瓊瑤苑的如貴妃,鎮北侯的妹妹。你先起來吧,接著你先前的話說,可有什麼解決之道。」
王謙站起身,垂眸說道:「依微臣來看,我軍也可以來個先發制人,攻他個措手不及。」說到這,抬眼看見趙維神色稍緩,又看了看我,才接著說道:「西盂與北國聯姻,為的就是在這次戰事中,可以利用北國,對我朝兩面夾攻,造成疲乏之事。這次,西盂軍只是鎮守在西境邊境之外,雖是駐紮已久,聲勢浩大,且派了三王子為主帥,可這兩個月來,都只是駐紮在原地,沒有出兵之勢。就連這回北國出兵攻打北疆,西盂軍依舊是絲毫未動,不見端倪。既然這樣,那我朝可以即刻派軍,先發制人的攻打西盂。」
趙維沒有說話,只是起身走到他身後的皇輿圖前,看著上面的勾勒圈點,峰壑起伏,造就出我朝的江山,他國的領域。
王謙見趙維許久都未做聲,只是站在輿圖前,身影未動,斗膽的繼續說道:「西盂緊挨西境,雖是也疆域浩蕩,卻多是黃沙淹沒寸草不生之地,能夠耕種之地,少的可憐。所以,這些年,西盂趁著我朝內亂,動盪不安,一直出兵攻打,總想將西境這塊肥沃領土佔為己有。每次攻打,都是西盂首先出兵,我軍總是被動的防範。這次,西盂軍也許還這樣僥倖的想著,認為我軍依舊處於被動之勢,所以,想等著北疆疲乏之戰後,聯動著朝內的暗線,借助五年之期這件事,在朝野逼位之時,再起軍發動戰亂。那個時候鎮北侯剛與北國交戰,還未沉緩過來,定是難以回京支援。那時正好是我朝最弱最被動的時機,也是對西盂軍最有利的時機。」
我恍然若驚,只覺是當頭棒喝,打醒沉昏散亂的頭腦。原來,西盂軍算準了會這樣,所以才會信心滿滿,志在必得。
我看著王謙朗聲言語,直言不諱,毫不避忌君臣之禮,直接將五年之期,多年暗湧之下的朝堂爭奪大膽的說出,如此之人,應是趙維的親信。雖是一個有膽識謀略的將才,只可惜,太過自滿了,不懂謙和,也不懂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