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們倆聽了,笑了一聲,而後各自舞了個劍花,作為結束的禮節,表現對對方的尊重,這是江湖上常用的。兩人身體一抖,雪花便都抖落了下來。唰唰兩聲,兩人便還劍入鞘,互相拍打對方身上的白雪,互相肩並肩,一路笑著來到了二樓。
外面下著雪,天氣又很冷,可兩人還是滿頭大汗。譚巢二人各自為對方擦拭額頭上的汗,替他們拍落背部的雪花。巢賀敏道「大冷的天,還出一身汗水,小心著涼!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
兩個男人只哈哈一笑,武恩道「今天我好歡喜啊!——小二。」小二隨叫就到。武恩道「拿紙筆來。」做慣皇子的他,講話也略帶有些命令的口氣。
譚之川等三人都不知他拿紙筆幹什麼,心裡是一疑。小二也是和他們一樣,不過既然是客人要的,自然不敢殆慢,便很快拿來了紙筆。
武恩讓小二先撤去桌上的東西,把紙往桌上一攤,筆蘸了蘸墨。譚之川道「阿武,你這是……?」武恩只微微一笑,卻不答話。而後寫下了二十二個字
***無邊江山北望三千里
江山如畫爽氣西來第一樓
而後寫了張橫批,「唯有雪鳳樓是也」。
幾桌客人也相繼圍了過來,其中幾個好像還能舞文弄墨。一人道「好,這個小伙子,文采果然非凡。」另一人道「這筆法剛勁有力,字跡混圓雄厚,對賬工整,傲氣十足。橫批又簡結點出了雪鳳樓的名字,果真是幅絕對!」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起來,別人不知道,其實他們是想讓人知道,自己對書法也有研究。
譚荻芬聽了,道「想不到,你還有如此文采。」武恩頓覺不好意思,道「我在宮中的時候,不僅學武,還要學習文化,這一點算不了什麼。」
掌櫃見這裡這麼熱鬧,也趕了過來。見有人在誇自己的酒樓,心裡非常之喜。武恩道「若是你不嫌棄,這幅對聯就送給你了。」有人道「這真是太幸運,這幅對聯定會為雪鳳樓爭輝不少。」
掌櫃一聽,趕忙收下。並叫道「小二,快把對聯收起來,他日讓木匠師父刻在匾上,掛在門外。」小二應聲答應,隨腳便去辦了。四人重新回到桌子,聊起天來。
過了一些時間,只聽咚咚咚的數聲,從樓下上來數人,一幅囂張氣陷。其中一人道「小二,門外那幅狗屁不通的對聯,是誰添上去的?」小二緊張的指著武功,道「是那位客人送的。」那人看了看武恩,搖了搖身子,選定了一桌子,坐了下來。
他們上來的時候,一些人害怕都走了,就有許多空位置。後面幾人便一人一桌,坐在了武恩的一周。小二見此道「客官,要些什麼東西?」
其中一個年紀有二三十歲,右臉上長著一顆豆大黑痣,還留有幾根黑毛,閒來沒事總要用手去摸。此人的名字叫賴皮精,在山上整日游手好閒,不務正業。見小二如此講話,起身抓起小二的衣襟往後一推道「一碗肉面一壺酒。」轉身坐回了位置。
小二點了點了頭,回頭再問其他幾人。他們也都是要一碗肉面一壺酒。這時,有幾位客人走了上來,見沒有位置,便又走下樓去。小二卑躬屈膝的道「幾位爺是不是認識?如果認識,可否坐到一塊去啊。」
聽這一說,那人便站起身來。撇著個嘴,一邊用手推小二的胸膛一邊道「大爺們願意,怎麼,不行啊?」小二一邊點頭一邊往後退,不敢再講話。
見到如此,譚之川等四人都氣憤的看不下去。武恩首先起身,走到賴皮精面前,伸手一攔道「這位兄弟,何必跟小二過不去呢?」其餘那些人都拍桌子蹬椅子站了起來,圍在武恩的身邊,氣勢凶凶。譚之川、譚荻芬、巢賀敏也都站了起來,局勢一觸即發。見此,小二趕忙退了下去。
賴皮精撇著個嘴賊笑道「嘿嘿,你是誰啊?敢管老子的事!」語氣非常尖銳,簡直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武恩聽了,怒氣頓時上湧。想自己堂堂一個滿清大阿哥,受人尊敬,也沒受過這等氣。若是以前非割了他的舌頭,打他幾十大板。可是如今自己已不是阿哥身份,以前的事更是不覆存在。自己也曾說過,要忘掉過去。於是一口氣又忍了下來,回答道「在下武恩,是冰水門的新收徒弟。」
賴皮精只「哦」了一聲,邊笑邊走開,順勢轉頭回到自己的座位。其餘的人見此,也都各自坐到一邊。武恩以為賴皮精就此了事,於是回到座位,和譚之川他們坐在了一起。
賴皮精在座位上徘徊一陣,而後右腳往板凳上一踩,左腳一縮,一屁股坐了下去。撇著個頭,右手拿起酒壺,左手拿了個杯子。正在此時,小二的肉面也上來了,每人放下一碗,便匆匆離開了。
賴皮精右手提起酒壺,往下倒了一杯酒。站起身來,並同時吐掉了嘴上的牙扦。忽聽板凳向後磨擦地板的聲音,眾人便一起看著他。見他左手端著一杯酒,身體抖啊抖的來到武恩的身邊。賴皮精道「你就是冰水門掌門譚捷所救的那個滿人?」武恩點了點頭。
賴皮精又道「你們滿人搶走了我們的江山,怎麼連雪峰山這個終年積雪的鬼地方都不讓我們活啊?那些人原諒了你,我賴皮精可饒不了你。連毛都還沒長齊,還敢在我們漢人面前逞英雄。」
由於武恩決定做漢人,剪掉了頭髮。時間還早,所以頭髮還只有半頭長。說話間,賴皮精嘴巴一歪,往酒杯中吐了口唾沫,又獰笑起來道「如果你喝了這杯酒,或許大爺會放了你,饒你一條生路,讓你在雪峰山住下去。」同時往他的兄弟桌上瞄幾眼,引起眾兄弟的陣陣嘲笑。
譚之川忍耐不下去,猛一起身,並且右手迅速一揚,在賴皮精的左手底一托。說道「讓我回敬你一杯!」那杯酒便順勢灑在了賴皮精的臉上。正在氣憤之時,譚巢二人一起身,每人左右給了他一個耳光。賴皮精被打的是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武恩只起一腳,正中賴皮精的腹部。賴皮精只迷迷糊糊的摔出丈許,壓倒了自己的桌子。他的那些兄弟眼睛瞪著老大,都看傻了,誰也沒有上前來幫。
賴皮精爬了起來,憤怒的道「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給我快上!」他的兄弟們這才回過神來,「哦」了數聲,順手拿起盤子,猛往武恩的桌上扔去。武恩等四人各自向四周躲開,一隻隻肉麵碗,乒哩兵啦的打在桌上,碎了一地,可一碗也沒砸到他們四人。
武恩等四人一躲開,而後武恩和譚之川便還手教訓那些人。巢賀敏不會武功,譚荻芬只在一旁保護他。那些人只不過是一群無賴,污合之眾,武功真是太差勁了。只不過三拳兩腳,就被打的仰面朝天,滿地找牙。一個個躲到賴皮精身後,不敢再往前。
賴皮精只叫他的兄弟快上,可那群人已經嚇破了膽,誰還再敢自討苦吃。賴皮精氣的指著他的兄弟罵道「廢物!」並轉身一個人衝了上去。
只聽唰唰兩聲,武恩與譚之川同時抽出了手中的配劍。賴皮精剛好湊上,兩人便使出他們冰水門的入門劍法,也就是「雪龍劍法」的前十招。那賴皮精一傻眼,絕無還手之力,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兒。十招過後,兩人又是同時還劍入鞘。
賴皮精一回過神來,瞧瞧自己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正在驚喜這時,只聽唰啦啦數聲,身上的衣服全都裂開了,碎布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