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太有失風度了。」馮寧走回坐下說道。
「是她太煩了。」馮熙對於賓瑪次爾是不屑一顧的,從來他都是長在貴胄之家,早已養成了挑剔的眼光。
馮寧為賓瑪次爾歎了口氣,她的癡心很可能得不到回報了,哥哥一向喜歡知書達理的女子,她的率性哥哥是不懂得欣賞的。
要是換了在一切都未發生時,馮寧可能會很有興趣地發展哥哥的這一段羅曼史,不過現在這種時候,馮寧也沒有心思管這些了。
「寧兒,外人的事就不要管這麼多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開酒家啊。」馮熙知道妹妹是被籍沒入宮的,非得特旨是沒可能脫離奴籍的。
「我現在還是奴籍啊。」馮寧黯淡地說,對於這個馮寧的心裡一直是在意的,就算人人都當她是主子小姐,可這個奴籍終究是個污點。
「那怎麼會?」
馮寧見馮熙發問,就把她怎麼被姑姑馮婉相救,後來姑姑又怎麼在落難前送她出宮,她又怎麼開了熙來居和寧采閣都細細地告訴了馮熙。馮熙聽得是一驚一歎,他沒想到短短的一年妹妹的生活是這麼的驚險。
「寧兒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馮熙聽完馮寧的講述,心痛地說道。
「也沒有了,只是一點時間了,馬上姑姑就接我去她那兒了。」馮寧安慰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其實如果沒有那些經歷,她也許會一直活在家人造的粉紅色城堡裡,不堪世事。
馮熙並不相信馮寧的話,他可以想像自己的妹妹吃了很多苦,冰天雪地下的囚隊,沒日沒夜的奴役。她不說,他不會逼,馮熙心裡拿定主意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他就算死也要保護好妹妹。
「有機會要好好謝謝姑姑。」馮熙感激地說道,對於馮婉他只從父親的歎息中知道過,很是陌生,不過現在她是衷心地感激。
「姑姑是個好人,她對我很好很好,可現在她被關進了冷宮,我救不了她。」馮寧有些傷心。
馮熙不知怎麼安慰,對於宮廷的爭鬥他很陌生。
「好了,別傷心了,會得救的,姑姑。」馮熙說道,「你要不要聽聽哥哥的故事。」
馮寧點點頭,這些日子裡她對哥哥的思念從來沒有停住過,自是關心。
馮熙於是把自己和劉風如何逃入羌族,在羌族的生活都說了,不過他隱瞞了其中的艱辛,只是挑了其中有趣的說。馮寧也不點破,這大概就是兄妹之間的默契吧。
最後,馮熙堅定地說道:「寧兒,我在羌族已經建立了一支力量,這次來就是救你和娘親離開。」
馮寧愣住了,該怎麼跟哥哥說娘親的事呢,對於一心想著救她們的哥哥會不會太殘忍了。
馮熙見馮寧不喜反悲,心裡隱隱有了不詳的預感,強裝鎮靜地問道:「娘親呢?怎麼一直沒聽你說起。」
「娘她#183;#183;#183;#183;#183;#183;她。」馮寧想起娘親死時的悲慘,泣不成聲。
「怎麼了?」馮熙大聲質問道。
「娘在押往平城的途中就已經病逝了。」馮寧閉著眼睛,逼自己一口氣說完。
「什麼!」馮熙大吼一聲,雙拳握得死緊,雙眼變得通紅。他這麼的努力,娘親終究是等不及他,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思呢。
「哥哥,你別這樣,娘在天之靈會傷心的,她臨終前還囑咐我們要好好地活下去。」馮寧抱住馮熙,努力地安撫。
過了好一會,馮熙才有些平靜下來,蹦出一句話來:「娘是怎麼死的?」
雖然王氏是病逝的,可馮寧固執地認為如果薛猛之肯請大夫來,娘親也許就不會走了。她這樣想,也這樣地告訴了馮熙。
馮熙聽了,怒火中燒,薛猛之這種低賤的人平時在貴族眼裡是不屑一顧,現在居然害了自己母親的性命。
「薛猛之,我馮熙不殺你誓不為人!」馮熙咬牙切齒地說道。
「哥哥,薛猛之固然可惡,但也要從長計議。」馮寧很擔心馮熙一個衝動就出去找人報仇。
「你放心,這我曉得。」
馮寧這才發現馮熙已經不是往日裡魯莽的哥哥了,變得沉著和睿智了。她不知道是哥哥原來便是這樣,還是磨難讓他變成了這樣,她說不上是欣慰還是難過。
「寧兒,盡快收拾一下。」馮熙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
「和我去羌族,你難道還想呆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嗎?」平城最近一直風雲詭異,他不放心妹妹再呆在這裡。母親的悲劇已經發生了一次,他不允許再發生一次。
「可是。」馮寧不想走,也不能走,她的命運已經和很多人聯繫在一起了,她不能一走了之,也不甘心一走了之。
馮熙有些驚訝,他以為馮寧會第一時間答應,沒想到她居然猶疑。
「這裡你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馮熙不高興地問道。
「我不能丟下姑姑一走了之。」
「你在這也救不了她。」
「可是浚哥可以,我要幫他奪回皇位,這樣無論姑姑還是我們都自由了,哥哥也留下來吧,這是我們的機會。」
「你說什麼浚哥?」馮熙覺得有人搶走了妹妹。
「這個先別管,哥哥你也不想一輩子被當作通緝犯窩在羌族當個山大王吧。」馮寧真心不希望哥哥如此委屈,他的才華應該有更大的發展,這樣死去的父母才會安心。
「這個!」馮熙猶豫了,他當然不想,他想要回馮家原來的輝煌,至少他不甘心一輩子窩在羌族。
「你不甘心吧,我也不甘心,我們是世代帝脈啊,就算回不去那個時代,我也不甘心一輩子被當作人下人,一輩子躲在羌族。」馮寧激動地說道,這些日子她看透了,要想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就要做回貴族,這一切現在只能依靠拓拔浚了,他也答應過她的。
馮熙陷入了深思,他從來沒有甘心過命運,否則也不會在羌族秘密地積蓄力量。可寧兒說的依靠那個拓拔浚可行嗎?畢竟他的家族殺了他的家族啊!
「如果他失敗了,我們就萬劫不復了。」馮熙有些擔心,帝位之爭可是真正的刀光劍影。
「不會,他會成功的!「馮寧堅定地說道。歷史記載了拓拔浚就是文成帝,沒有失敗的可能,絕對不會。
「少爺,奴才覺得小姐說的可行,只有這樣,馮家才會再次振興。」一直在旁沒有開口的劉風突然說道。
馮熙一向很尊重劉風的意見,本已經心動的他,點頭答應下來了。
「太好了。」馮寧高興地擁抱了一下馮熙,這樣他們兄妹就不用分開了。
「不過。」
「什麼?」
「我要見見那個拓拔浚才能真正答應。」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讓馮寧如此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