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女人竟然有如要瘋掉一般,笑畢,用手指著我陰冷的說道:「看你也不像什麼好人,你是不是也想得到這長生石乳?」
聽她這麼問,我良久沒有說話,「是啊!她現在可以相信誰?自己曾經最愛的人,卻成為傷害自己最深的人,這個世上,她還能相信誰呢?」看著她那幽怨的眼神,我在心裡哀歎。
為了打消她的疑慮,我扒開她的手,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來這裡又是來幹什麼的嗎?如果你知道了的話,你肯定就不會這麼說了。」
見她滿臉的狐疑的看著我,卻並沒有說話,便接著說:「我就是那個王麻子口裡的鬼道長,我這次來是為了剿滅這股土匪,我的兩個夥伴,刀疤六和唐四,都是好人。我們兄弟三人受了辰州防總朱團長所托,是為了打入他們的內部,摸清情況,到時候我兄弟朱團長帶人來的時候,才能順利的把他們解決掉,本來以為這裡只有一個匪首王麻子,現在看來,還有一個更厲害的角。不過,要殺他,我還沒有多大的把握,但前提是你必須要給我回答我問的問題,放心,我不會問你那石乳的下落。」
那女人聽完,竟普通跪了下去,磕著地說:「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哪怕你要石乳的下落,我也告訴你,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了,留著這秘密又有什麼用,只要你肯幫我殺了這個惡魔的,讓我血仇得報,你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即使你要我的身體。」
看樣子,這女人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我給她報仇,或許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我扶起她,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有點悲哀,用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說:「石乳,不是我想要的,生死自有天命。你的身體,也不是我想要的,因為我有自己最愛的人。我想知道的只有三個問題,第一,聽你的話中,除了山頂的通道,還有另外一個暗道可以進到這洞裡,另外一個暗道在哪裡?第二,這山中總共有幾個暗堡,這是我要搞清楚的。第三,我要一個詳細的洞中的走線圖,你從小在這長大,應該知道。」
女人感激的看著我,歎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好人,你的問題我可以一一的告訴你,另外一個暗道的入口在山腳東南方向的暗河出口處,外面是沅河,出口處是一個天然的瀑布,洞的入口就在瀑布後面,就是這洞內順著暗河的主道,在它的第十二個分流的地方。洞內一共有六個暗堡,等下我慢慢的在地上把整個溶洞的走勢圖給你標出來。」
說完,便用靈位前還沒有燃盡的香在地上畫了起來,不僅標出了暗堡的所在地,還把另外一個出口,加上石乳的所在地全部仔細的標了出來,我一一的記下,沒想到,這次誤打誤撞竟然摸清了洞內的所有情況,心裡不免大為高興。
待那女人畫完,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此處不能久留,我們現在還是離開這裡為妙。」
女人點頭答應,二人順著原路返回,來到暗河邊,我叫她用船把我載到了暗河對面,下船後,她自己則划著船逆河而上,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我久久的站立在原地沒有說話,原來這洞內還發生了這麼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慘事。找到路,順著石階往來時的地方回去,不在話下。
一路順著石階返回,此時,天色已是不早,洞內的土匪們也開始四處活動起來,有的背著槍,有的端著飯食,相互碰見,都是沒什麼多話,只是點頭致意。
看著他們匆匆忙碌的身影,不禁暗歎這洞內紀律森嚴,當下趕緊加快腳步往昨日的開會的溶洞處走去,那惡魔軍師肯此時肯定也已經起床了,既然他昨天叫我陪伴他左右,去的遲了恐他生疑。
剛到洞口,便聽得洞內笛聲悠揚,夾雜著篤篤的腳步聲從洞內傳來。守在洞口的土匪見我過來,驚恐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好像洞內有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一般,見我要進去,逕自幸災樂禍起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抬腳往洞內走去。剛進洞中,眼前的景象倒是讓我為之一驚,但驚訝之後倒是讓我覺得特別的滑稽。
只見洞內站著兩排死屍,正在笛聲的引導下,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忽前忽後不停的有節奏跳著。那惡魔軍師正在聚精會神的吹著竹笛引導死屍們跳舞,看來這畜生很是精通巫術,竟然還懂得魔音控魂這種旁門左道。
王麻子則被眼前的死屍們逗的哈哈大笑,他們兩人依然是站在那個白彝族女人的身旁,看樣子,這惡魔軍師如此作弄死屍應該是為了討取那白彝女的歡心,但白彝女並沒有被眼前這些正在跳舞的屍體們逗樂,從她那木木的表情來看,顯然,她平日裡應該見慣了這種把戲,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不足為怪了。
惡魔軍師見我進來,停下笛聲,說道:「兄弟,你來了,快進來找個地方坐下,今天讓你看看我的絕活。」
在身旁找到一個石凳勉強的坐下,心中不知道這惡魔軍師還要搞什麼鬼把戲。
見我坐好,接著說:「兄弟,觀你樣貌中深藏煞氣,應該也是這方面的行家,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死人唱歌?」
我裝作好奇的搖搖頭,心想:「自己趕屍這麼多年,這死人跳舞倒是看到過,至於死人唱歌,倒還真沒聽過,不知道死人唱出來的歌是否也像常人那樣動聽。」
那惡魔軍師見我一臉疑惑的樣子,知道我沒聽過,笑著說:「看來,兄弟你是沒聽過了,今天哥哥我就讓你大飽耳福,弄得不好,不要笑話,就當一樂罷了。」
看樣子,這人對活著的人不講仁道,對死人也是百般糟蹋,死後就算下到阿鼻地獄也不能減輕他的罪孽。
這時,只聽他笛聲一變,被他處理過的這些死屍們開始變化著姿勢,全部把手臂挺直,相互搭在對方的肩上,然後在洞內整齊的跳動起來,和著笛聲音調,艱難的從口裡發出了一種模糊而又悠長的『哦喔』之聲。
聲音雖然非常整齊的有節奏的響應著笛聲,但總讓人感覺這聲音格外的僵硬和刺耳,就像他們僵硬的身體一般,並不像常人唱出的歌聲,聽過之後反是讓人頭皮有點發麻。
見此玩弄死屍的情景,我在心裡罵道:「旁門左道,也拿來賣弄忽悠人,當我是小屁孩子是嗎?」
很快,笛聲便停了下來,停好屍體後,那惡魔軍師向我問道:「兄弟,這死人的歌聲如何?可能你覺得不好聽,但是我卻最喜歡這樣的聲音。」
我趕緊裝出一副無比享受的樣子,搖頭驚歎道:「此歌只應天上有,人間又得幾回聞啊,今天真是讓我大飽耳福了,軍師真神人也。」
聽我這麼講,那惡魔軍師竟然格外謙虛的說:「哪裡,哪裡,這把戲也只敢當著自己人玩玩而已。那日看兄弟你煞氣頗重,現在看兄弟你樣貌奇特,更覺得兄弟你不是凡人,聽你說跟過木雲楓,兄弟你肯定也精通此道吧?不知道兄弟你在道上怎麼稱呼呢?」
這傢伙肯定是在摸我底子,知道再隱瞞下去反是不妥,當下不加多想便答道:「慚愧,雖然我也是靠這行吃飯,只是技藝還沒有到達軍師你的這個境界。在道上混了多年,也沒混出什麼名堂來,後來才跟了木雲楓,本以為可以發財,享受榮華富貴,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廝也是丟了性命。承蒙道上兄弟不嫌棄,因為我樣子醜陋,加之平時愛聽聽小曲,愛吟幾首小詩,給了我『鬼秀才』的稱號。」
「鬼秀才,好名字,果然再適合你不過了,剛才聽你的話裡就透露著濃濃的詩歌氣。你有什麼絕活能給哥哥我露一手嗎?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這廝順籐摸瓜,竟然叫我展露本事,暗想如果用一般的把戲他肯定看不上眼,但展露的太厲害,他又會對我心生禁忌。
臉上笑了笑,說道:「我雖然會玩死屍,但是並不能讓他們唱歌跳舞,搏大家一樂,在我的眼裡,死屍就是殺人的工具。現在我就給大家看看我的彫蟲小技,如果不好的話,各位可不要取笑了。」
說完,便向那惡魔軍師看去,惡魔軍師聽我這麼說,眼裡竟然閃現出無比讚許的眼神,看樣子,我的話是對了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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