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其說是麻煩,倒不如說是艷福,因為被陶公理送過來的是一對容貌絕佳的宮女,大的一個叫桃紅,小的一個則叫柳綠,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這名字,俗的要命。
不過張允倒也不在意,看在陶公理的面子上就全都收了下來,他也知道這宮女名義上是來伺候自己的,連侍寢都成,不過卻也沒有那麼簡單,一聽到桃紅這倆字,張允就想起了在河間時被陶公理殺掉的的那個女人,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來噁心自己的。
這慈慶宮自然也不是只有一間房子,因為張允倒也不擔心自己為非作歹的時候被隔壁的朱常洛聽到,不過有了這倆來路不大明了的宮女在旁,他和朱常洛也就不好一天到晚的站在雕花窗兩邊暢談國家大事了。
不過平常的傳業受道還是要的,不過倆宮女全被暫時發配到了遠處,朱常洛瞥了瞥恭恭敬敬在遠處侍立的女人,壓低了嗓音道:「師父,這倆女人可不簡單呀!」
「我知道!」張允淡然一笑道:「還指不定是誰家的耳目呢!」
「那你還把他們留下來!?」朱常洛臉色微變。不知道他這三十多歲的太子是怎麼混的,遠沒有張允想像中的那股子王霸之氣存在。
「不留下來送過來的人怕是不會答應的!」張允揉了揉眉心,而後壞壞得一笑道:「更何況咱可是個正經八百的爺們,不是四周圍那些沒了子孫根的太監,有這麼倆女人陪著,圈禁的日子說不上是天堂吧,起碼也不會是地獄了。」
「你知道她們是誰送來的嗎?」朱常洛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而後又神神秘秘地問道。
「這才用說嗎?」張允不屑地道:「不是皇上,那就是鄭貴妃唄,除了他們。誰還會對我這麼好!」
「鄭貴妃?!」朱常洛一驚。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福王被雷火炸死,不管皇上怎麼看怎麼想,起碼在其他人看來,咱倆可是貨真價實的主謀和從犯,福王一死,鄭貴妃母憑子貴地路就算是斷了。她怎麼能嚥得下這口惡氣,她沒有膽量害你,總不會沒有膽子收拾我吧?」
「那你還敢把這倆人留在身邊,就不怕她倆……」說到這,朱常洛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怕呀。我又不是傻子焉能不怕,可我卻不能拒絕!」張允歎了口氣,慢悠悠地道:「一來,人是陶公理送過來的,我不能不賣給他這個人情。二來,若是不答應的話,鄭貴妃軟的不行來硬的。我倒是不怕,左右不過是個死,若是殃及了太子您,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更何況凡事都是一體兩面,這倆人來,要不就是殺我要麼就是監視咱倆,若是用地好。對你我也是個莫大的幫助。」
「殺我的話,只要小心提防些,應當沒事,若是監視咱倆,正好借她倆的嘴。安一安鄭貴妃的心,只須咱們能安安穩穩地過了這道坎。鄭貴妃再怎麼囂張跋扈也拿咱倆沒辦法。」說著張允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從窗格子裡遞了過去道:「這是我昨夜畫的一副世界地圖,送給你看看。」而後又用只有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大明的未來就要看你的了!」說完擺了擺手,搖頭晃腦地走了。
不管桃紅柳綠究竟是糖衣還是炮彈,送到了張允的身邊,他當然沒有浪費的道理,也懶得理會是黑天還是白日,直接推倒,把衣服一撕提槍上馬,肆意馳騁,眼瞅著兩個美嬌娘疼地花容變色,卻又強自忍耐的樣子,他這心裡就有幾分報仇雪恨的快感。
當然了,他也不至於忘了身在何處,胯下婉轉承歡的女人是敵而非友,縱橫馳騁之時也提防著她倆會來個反戈一擊,不過值得欣慰的倆女人倒也乖巧,別說跟她玩命,就連抗拒的動作都沒有。
這讓張允多少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推斷是不是有了差錯,莫非她們真是陶公理怕他一個人圈禁在此,夜裡寂寞,而送來侍寢的女人?這樣地疑惑他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最多就是在心裡轉了兩圈,而後決定若是自己錯了,日後若能從這裡出去,多少給她倆個名分,若是不然,解禁之日,就是她倆的忌日。文學網
身邊多了這樣倆女人,張允過的雖然滋潤也不大自在了,幸好慈慶宮裡有不老少的書,雖然都是古文地,仗著自己古文底子還算厚實,倒也不覺得怎麼寂寞,沒事了再畫上兩副畫,或者自己看著玩,或送給隔壁的朱常洛,倒也還算是悠然。
只是偶爾他也會想起家裡地人,想起司墨,林笑語,顧媛以及那個興許已然出生,卻連面都來不及見的孩子,沒當此時,他就忍不住放聲高歌,只是歌聲裡卻多了幾分寂寥和蕭瑟。
時光宛若流水,更別說在是高牆之內。
眼瞅著春節就這麼來了,原本冷冷清清的皇宮之內似乎也染上了幾分喜慶氣,熱鬧了起來,大小小小的太監宮女全都忙碌了起來。只是這慈慶宮卻依然如故,唯一讓張允還覺得開心的是朱常洛在他的教導下,總算是有了些鬥志昂揚的感覺。
人也一改過去的怯懦而軟弱,言談舉止間有了些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氣,同時也和張允一樣,儼然成了樂天派,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了些紅紙,親手剪裁好了,分了一半給張允,各寫了些對聯送給對方。
這是張允來到明朝後過的第二個年,想起去年人還在河間,而此時卻在這皇宮之內,生死難料,不免有些感慨,不過看到寫的字比往日裡好看了許多,倒也漸漸開心了起來,吩咐桃紅柳綠給掛了起來,紅彤彤的倒也還算是喜興。
唯一讓張允感到不大開心的就是桃紅居然懷孕了,這讓張允對她以及柳綠的態度多少有了些改變。起碼不會再那麼冷冰冰的了,可是一想到她倆的底細不明,心裡就一陣陣的彆扭。
不過這個春節宛如注定了似地不得安寧,不過亂子卻不是從慈慶宮裡起來的,而是皇宮的另外一端,萬曆皇帝正在大宴群臣,旁邊自有鄭貴妃相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萬曆站了起來,興許是喝得多了,不勝酒力。身子有些打晃,陶公理連忙過來將他扶住。
「諸位卿家近日呈來的奏折朕都看過了,言之有物,可圈可點!」萬曆走下台來,環顧四周。臉上的笑容不減,不過目光裡卻多了幾分寒意:「其心可誅,莫非爾等真就以為我這皇帝就真是瞎子聾子嗎?」
「微臣萬死!」一干臣等也摸不清楚萬曆究竟是什麼意思。齊刷刷得都跪了下來。
「萬死?哈哈!」萬曆冷笑了兩聲之後道:「此言甚何朕心!」說著將手裡的玉盞往地上一摔,厲聲道:「來人呀,給我拿下!」外面呼啦啦湧進來不少的大內侍衛,一部分是在捉拿地上跪著地大臣,還有一部分則是奔鄭貴妃而去。
「皇上,你這是何意?」鄭貴妃一臉的迷惑,不過卻很是平靜地問道。
「你說呢?!」萬曆反問了一句,冷聲道:「拿下。若有違抗,殺無赦!」這末了一句話當真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誰敢!?」先前就站在殿內的武士倒有一半拔出了兵刃,而鄭貴妃也站了起來,笑吟吟地道:「皇上,你是不是喝醉了。這個玩笑臣妾可不喜歡。」
「是嗎?朕可是歡喜的很吶!」說著萬曆一擺手道:「殺!」
湧進來地大內侍衛聞言,哪裡還會遲疑。揮起兵刃就朝著鄭貴妃殺去,鄭貴妃一邊的人自然不會束手就擒,頓時殿堂之上刀光劍影,殺聲沖天。
不過鄭貴妃卻兀自滿臉的微笑,宛如看不到寒光閃閃的兵刃一樣,逕直朝萬曆走來,有些忠心的衛士想要阻攔,可是卻被鄭貴妃輕飄飄地一掌拍開,如滾地葫蘆一般滑出老遠,噴出一口鮮血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你終究還是隱忍不下去了!」萬曆冷笑道。
「你呢,不也一樣!」鄭貴妃打量了萬曆身邊的陶公理一眼道:「怎麼?你以為憑他這兩手三腳貓的功夫就能奈何地了我嗎?」
「嘎嘎!」陶公理突然間笑了起來,聲音既尖又利,聽在人耳朵裡頓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待他笑罷方才道:「鄭貴妃莫非忘了,這世上有種東西叫毒藥,不是只有你們白蓮教才會用毒,不才奴婢也懂得一二!」
「你……」鄭貴妃的臉色倏然一變,但隨後又微笑道:「那就要看看我能不能在你之前把他殺了啦!」說著一縱身,已經飄了過來。
陶公理展開雙掌迎上前去,倆人劈劈啪啪打在一起。
恰在此時,殿外又闖進來一群錦衣衛打扮的人,不過一個個卻頭蒙黑巾,手裡也是挽弓持刀,為首一人赫然是范同,手裡拿著那柄門扇一樣的盾劍,護著萬曆緩緩朝旁邊的宮殿裡退出。
可也就在此時,殿門驟然被撞開,許許多多宮女手持短劍殺了進來,看來鄭貴妃在宮裡多年,倒真是培養了不少的死忠之人。
不過萬曆卻如同不見,輕聲道:「都殺了吧。」
范同聞言應了聲是,四周的黑巾眾一鬆手指,第一輪箭矢就射了出去。這些人在林笑語地逼迫下,全都練就了一手過硬的射手,不但是精準的很,射速也極快。
外面衝來的這些宮女顯然也懂些功夫,可終究不是人人都是武林高手,這閃轉騰挪的本事也遠不夠避開呼嘯而來地箭矢的地步。更何況黑巾眾自從成立那天起,就極為推崇火力壓制,而這個理念無論是明朝還是現代都絕對不算過時。
一連三輪箭雨過後,前面地宮女已經倒下了一層,即便是有些宮女在臨時之前甩出了手裡的短劍也無法傷得了黑巾眾分毫,因為前面還有一批人用盾牌把短劍砸飛。
至於范同這個刀槍不入之人大吼一聲,已經衝到前面,手裡門扇一樣的盾劍使了招橫掃千軍,就聽撲哧撲哧幾聲。擋在他面前的兩個宮女已經被腰斬成了四段,鮮血,已經斷裂的腸子和內臟噴濺而出,使得白晝一樣的殿堂裡驟然就多了幾分血腥氣。
不過萬曆似乎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反而聲音顫抖地道:「好,殺地好!」
得了皇帝的讚揚范同更來勁了,虎吼一聲。盾劍又出,又是一個反手橫斬,把不要命的撲過來的宮女砍成了幾截子,而後又撞飛了幾個,身上臉上頓時塗上了一層鮮血。配上他魁梧的身材和不大好看的臉,倒真是如從天而降的殺神一般,頓時把這些宮女嚇住了,有地竟尖叫一聲,撒腿就跑。
正在惡鬥的鄭貴妃和陶公理也終於分出了勝負。中了毒的鄭貴妃越來越是不濟,一個躲閃不及被陶公理一巴掌拍在胸口上,呲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箭。
陶公理連忙閃開。可鄭貴妃卻也趁機飛身跳出圈外朝殿外逃去。
她這一跑連帶著也讓附逆之人沒有了膽魄,紛紛想溜,可是大內侍衛也都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旁邊有皇上看著,自然一個個奮勇殺敵,把鄭貴妃地那些人全都斬殺之後方才罷手。
鄭貴妃原本就中了毒,又挨了陶公理一巴掌,可謂了屋漏又逢連陰雨。倒霉透了,仗著修為還算精湛,又熟知宮裡的地形,倒也躲避開了追殺而來的陶公理,可她也很清楚今夜只怕難逃一死。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明悟,那就是親生兒子福王究竟是死在了誰的手裡。
「萬曆。我殺不了你,也不會讓你好過的!」鄭貴妃咬緊了牙關朝慈慶宮方向跑來。
此時地慈慶宮裡雖然不如外面熱鬧,不過倒也還算是其樂融融,張允正和朱常洛隔著雕花窗戶閒聊呢,也隱約聽到遠處傳來喊殺之聲,更有不少的宮女太監喊道:「不好了,皇上要殺鄭貴妃了!」
一聽這話,張允和朱常洛先是一驚而後大喜,可是旁邊的那倆宮女卻均都是臉色大變,特別是柳綠,不知道從何處摸出來一柄短劍,趁張允不注意就朝他後心插了過來,可是桃紅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擋在了她地面前。
撲哧。短劍直刺入桃紅胸口之上,鮮血噴濺而出,把柳綠的一張俏臉上染出一絲詭異的紅。
而張允也明白了過來,陡然一回首,雙拳合抱,砰的一聲,死砸在正愣神的柳綠右頸上,卡嚓一聲輕響,柳綠當場喪命,至於桃紅卻還有些氣息,看著抱著自己的張允斷斷續續地道:「我恨你,可是愛咱們的孩子,我是不是很傻!」說著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張允此時也是百感交集,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淚水卻無聲得湧了出來,可他忽然聽到隔壁的宮門轟得一聲響,暗叫不好,也顧不得再傷心了,身子一縱,已經踢碎了雕花地窗戶躍到了朱常洛那邊,恰好瞅見鄭貴妃踹開宮門闖了進來。
「鄭貴妃?白蓮教的?」張允擋在朱常洛面前,沉聲問道。
「你早知道了?」鄭貴妃一愣。
「剛剛才明白過來,不過也不算晚。」張允說到這微笑道:「朱常洵死的可真夠冤的,誰叫她老媽是個妖女呢!」
「你找死!」鄭貴妃暴怒,雙掌一展就朝張允撲來。
張允方纔那番話也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頭腦裡閃現出來的一個猜想,不料雖然猜對了原因卻也徹底把鄭貴妃給惹惱了,此時如同瘋了一樣地朝自己攻擊過來。此時他總算是感受到古代的內家拳高手是個什麼樣子了,別看揮手之際好像輕飄飄地,可真要跟硬撼的話,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可是這種拚命的關頭張允想要取巧也是不能,只得咬緊了牙關,把一套八極拳施展開來,能打的就打,不能打的就閃,倒也勉力和鄭貴妃打了個旗鼓相當。
若在平時張允未必就是鄭貴妃的對手,可她畢竟是中了毒而後又受了內傷,此時雖在盛怒之下攻勢兇猛。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倆人走了個二十來個照面後,張允固然是暗暗叫苦,鄭貴妃的氣勢也終於是弱了下來,一個閃避不及又挨了張允一記炮錘。
儘管仗著內功深厚,卸去了幾分力道,可還是抑制不住的噴了幾個血出來。腳步也愈發的虛浮了起來,張允總算是佔了上風,追問道:「莫非你就是白蓮教地教主?」
鄭貴妃不語。
張允卻不打算這麼放過她,繼續道:「看不出來你們這幫人可是夠有心計的呀,造反不成就打算篡權奪位。你這麼一個頭面人物居然跑到皇宮裡當貴妃來了,嗯,讓我想想,朱常洵肯定是你的親骨肉吧,是不是想把他扶上皇位。來個鵲巢鳩佔,顛覆了這大明王朝,呵呵。不得不說這一手很有創造性。」
「可你萬萬沒想到吧,你前面行刺太子不成反倒將兒子趕出了宮去,而此番更是倒霉,不但兒子被女真人埋下的雷火而炸成了碎肉,連自己也搭了進去。」
「我兒子不是女真人殺的!」鄭貴妃終於是忍不住了,駁斥了張允一句。
「是嗎?」張允避開她揮過來的一掌,跟著踹出一腳道:「你怎麼知道的?莫非是你自己殺地,反倒載到了太子頭上。可這也不合情理呀,總不會是你想當武則天吧?」
「放屁,我怎麼會殺了自己的兒子呢!」鄭貴妃大怒,又嘔出了一口血。
張允此時自然是趁她病要她的命,一個箭步貼近身去。一連四拳,全都打在了鄭貴妃的胸口之上。眼瞅著她就跟一麻包似的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嘔血,目光也有些散了,喘著粗氣道:「你過來,我告訴你是誰殺了我兒子!」
「是不是想趁我過去,再跟我來個同歸於盡呀,我沒那麼笨,不會上當的!」張允卻不為所動,眼睜睜得看著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大罵了一聲萬曆無情之後氣絕身亡。
「你說三弟究竟是怎麼死的?」朱常洛忽然問道。
「被炸死的!」
「那又是何人指使呢?」
「又何必問呢,反正他已經死了!」張允歎了口氣,卻也不得不在心裡感慨天家無情呀。實際上他從鄭貴妃方才地話裡已經品出了點味道,不過他可不敢說出口,因為種種跡象先是福王之死的幕後黑手不是別人,就是這紫禁城的主宰萬曆皇帝,想必從很早以前他就已經知道了鄭貴妃地身份,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始終都沒有掀開,直到此時此刻,方才發難,這份隱忍的功夫可真是空前而絕後了。
又此張允又不禁聯想到以前萬曆對朱常洛的態度,頓時有些懷疑萬曆究竟是真得不喜歡朱常洛,而是太喜歡他了,卻懾於鄭貴妃的存在而不敢少有顯露,否則難免親子會因此而喪命。
至於那個國本之爭,按照這個思路來看的話,多半也是萬曆為了麻痺鄭貴妃而刻意為之。想想前世所見的歷史書,帝位最終給了朱常洛,可惜卻成了一個短命的皇帝,而在紅丸案裡出現的人,似乎又都和這個鄭貴妃有著千絲萬縷地聯繫。
再往深裡想一想,誰也不敢保證這鄭貴妃就不是殺害朱常洛的兇手。興許萬曆之所以會提前動手,正是因為聽張允說夢中所見時提到朱常洛會因而喪命吧。
亂,真夠亂的,不過萬曆也真夠狠的。先前張允還在懷疑炸死朱常洵的雷火究竟是從哪來地,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居然是親生老子下的這個毒手,這也就不難理解雷火地來路了可是萬曆為什麼要殺掉朱常洵呢?為了確保朱常洛的帝位再也不會受到覬覦,還是另有用意,想以此逼迫鄭貴妃露出馬腳呢?
不管怎樣,萬曆這招大義滅親的戲碼確實欺騙了全天下的人,不論是誰都以為殺朱常洛的是太子,想必鄭貴妃也是這麼想的,她雖然惱火卻也無可奈何,甚至是萬曆將這盆子髒水潑到白蓮教的頭上後,她也不能有任何的異議。
可就在萬曆緊鑼密鼓的要剿滅白蓮教時,卻在大年夜的君臣宴上來了這麼一手,很顯然鄭貴妃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防備,要不然今天夜裡就不會是這麼平靜了。
高,真高,毒,也真毒。
張允在心裡如此評價萬曆的手段,可想起了御書房裡他說的那番話:「世上有些事不是你這麼一二三就能剖析明白的,多想想,終究會有你明白的一天,到時候別再恨朕就是了!」
既然如此,張允也就只能揣著明白裝起了糊塗,不管殺死朱常洵的元兇究竟是誰指使的,有一點很明白,罪名肯定是要扣到白蓮教的頭上,而萬曆今天來的這一手也算是正式的吹響了剿滅白蓮教的號角,只是鄭貴妃又有多少的同黨呀!
想到這,張允就一陣陣的頭疼。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陶公理飛了進來,看到地上的鄭貴妃,以及安然無恙的張允和朱常洛總算是鬆了口氣,向兩人道了個安,留下一些侍衛後就要離開,而張允卻喊住了他,問道:「公公,桃紅柳綠是誰送來的?」
「你說呢?」陶公理嘎嘎一笑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