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審死官 卷二 第二十三章 首見袁蠻子
    梃擊案雖然結案,可是餘波卻從不曾停息,一是萬曆玩得這一手各打五十大板雖利在社稷,卻把張允給推到了前面成了受氣的布袋。這下子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齊楚浙黨都以為此事乃是張允所為,怨恨之心一起,各種各樣的折子就不斷得往宮裡面遞。

    唯一讓張允欣慰的是萬曆還算是厚道,對所有彈劾張允的折子全都是留中不發,躲在皇宮裡權當是什麼都沒有聽到。這倒是省卻了張允不少的麻煩。

    二是張允以二十多歲的年紀成為了年逾不惑的皇太子——朱常洛的老師,也就是日後的帝師,對於普通的文人來說,這絕對是一份大到不能再大的榮耀,可是在張允看來,卻是天大的麻煩,就算他在河間的那一年時間裡惡補了不老少的詩經,畢竟距離真正的大儒還是有一定距離的,要他來教朱常洛真有那麼點趕鴨子上架的意味。

    不過張允也有自己的法子,揚長避短就是,反正萬曆也曾經下過旨意,只要教會朱常洛如何放眼看世界,日後能當個有為的皇上就成,於是乎,張允又重新開始了在河間書房裡的那一套科學論。

    有意思的是前來聽課的不但有朱常洛,居然連後來的木匠皇帝朱由校也在其中,直到此時此刻張允方第一次見到了歷史書上那個堪比惡魔的魏忠賢。

    總的說來這丫的相貌比他的名聲好了很多,白淨的面孔,稜角分明的臉,魁梧的身材,難怪客氏與他狼狽為奸很多年。無論是放在哪裡看,這廝都算的上是個美男子,再加上在宮裡混地久了,對於溜鬚拍馬。曲意逢迎之道可說是爛熟於心,玩的更是爐火純青,三言兩語就很讓人對他生起幾分好感。

    此時的他還沒有什麼權利,不過就是朱由校身邊的一個伴讀,準確的說是個玩伴。對於張允這個東宮講師倒也沒有失了恭敬。

    張允雖然在心裡萬分討厭他,不過面子上的功夫總還是要做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始終沒琢磨透既然萬曆已經知道這廝是個惹禍地根苗。為什麼就沒有下狠手把他給剷除了呢?心裡揣著疑惑,張允也不敢跑去質問萬曆,乾脆也就裝起了糊塗。

    其實萬曆決定讓朱常洛讀書,身邊的講師自然是不會少的,可這些人無論是不是學富五車。財高八斗,都擺脫不了外廷朋黨之爭的印記,而這也導致他們對張允這個年輕人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不管是隸屬於東林黨陣營的,還是齊楚浙黨地。全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孤立張允。

    張允呢,也不在意,原本他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即便是所有人的都跑來和他套交情,拉關係,在他的內心裡,在這裡都是孤獨地,習慣了反倒懶得去和這幫人廝混。

    每日裡都是別人正經八百講課時,他瞇在眼睛在一旁打瞌睡,或者是也順便也聽上一聽,就算是在充電了。等到閒暇時。就把朱常洛和朱由校這爺倆拉到一邊,開始閒聊著科學常識。

    要說一下的是張允並沒有象教家裡三個女人那樣深入的灌輸一個科學體系,而是拿出了最淺顯常見地現象用科學的觀點進行論述,比如月亮的陰晴圓缺,太陽的東昇西落等等。都被張允打上了科學無處不在的烙印。

    不得不說在這樣一個自我封閉的時代,朝一幫將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自高自大的人說這些。那是需要極大勇氣地,因為一個不注意興許就會被人扣上妖言惑眾的帽子,砍頭,丟官都有可能。

    不過張允倒不怎麼擔心這些,因為他有一個上方寶劍——萬曆讓他來教的。而且他也極有分寸,從最簡單的科學道理開講,從最常見的現象說起,吸引著朱常洛和朱由校來聽來思考……

    比如他說到了太陽地東昇西落,自然就涉及到了公轉自轉和太陽系,銀河系以及地球的形狀,而說到了地球是圓地之後,他也就講到了住在其他地方的那些人,歐洲人,美洲人,黑的,白的,還有他們的國家,政策,以及霸權之路。

    不得不說朱常洛雖然在政治鬥爭中精明強幹,可是畢竟年歲大了,腦筋不免有些僵化,張允所說的這些東西即便不是顛覆過去的世界觀,至少也是讓他開始重新認識這個世界,這樣巨大的改變多少讓他有些吃不消,不過呢,他還是老老實實得聽著,思考著。

    對於張允所講的那些羅馬舊事,來當成日後做皇上時借鑒的東西。對於張允的這些偏門學問,他也是頗為敬佩的,和張允在一起時,倒是頗有氣度的稱他一身老師,而且不失恭敬和感激。

    不過張允卻絲毫都不敢受,直到被逼的急了,這才在倆人獨處時說了句:「只要太子勤勉好學,日後能為萬民謀福祉,那微臣今日的這番苦心也就沒有白費!」

    朱常洛先是一愣,而後看著張允明亮而堅毅的眼睛,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感激,淡淡地道:「弟子謝先生教誨,更感激先生在父皇面前為我所說所做的一

    張允呵呵一笑道:「為了江山社稷,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朱常洛的這話自然是暗示他已經知道張允力挺他的事,畢竟在這種所有的人都不大看好他的時候,張允能站出來幫他,甚至在窺破太子的詭計後而毅然決然得殺掉龐保和劉成,為他除了後患,這都是莫大的恩惠。

    張允的話就狡猾多了,說是為了江山,可實際上還是接受了朱常洛的道謝,同時呢,也提醒他要好好當皇上,當個好皇上。

    師生之情,君臣之誼就在這三言兩語裡鞏固了下來。也就在此時,張允忽然間醒悟到,萬曆之所以命他親手把龐保和劉成毒死,並非是讓他背這個黑鍋。順手再把他的官職給罷免掉,更多是讓朱常洛記住他的好處,日後登基後,這就是一筆莫大的財富。

    呵呵,看來萬曆對我還是蠻厚道的,那咱也得賣一把力氣了。張允暗下決心。

    而張允賣力氣的決心就是把朱由校也忽悠到了自己的身邊,朱由校畢竟是年輕。敢於也易於接受新鮮事物,現在地他對於木匠活還沒有產生濃厚的興趣,而魏忠賢這閹賊也沒有膽量整天鼓動著這個極有可能登極為帝的小主子嬉戲。

    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允開始了他所謂的啟蒙教育,他的觀點也很簡單。不過三條,一是重民生,理由就是百姓為社稷之根本,唯有萬民歸心才能天下穩固。二是勤政務,他這卻是在給日後的天啟效仿爺爺。每天貓在宮裡當木匠打預防針。三是看世界,這一條就豐富地多了。

    張允把腦子裡那些史實都拿了出來,發生過的當歷史來用。沒有發生的就當故事來講,總而言之就是讓朱由校明白,這個世界很大,而且變化的很很快,大明朝現在是世界第一,但不能保證永遠都是天下的中心,想要站穩腳跟,萬年不倒。方法嘛有兩條,一是征服,徹底地把他們打倒,而後成為大明朝的臣民,永遠都沒有膽量再反。二就是捏住他們的命脈——經濟!

    對於後面一條。張允舉了個很淺顯的例子,就是說如果我拿著你的錢袋子和糧袋子。你有膽量跟我叫板嗎?

    朱由校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並且一本正經地道:「不能,沒了錢袋子,我就沒錢花了,想買什麼東西都買不了,而沒有了糧袋子,就只能餓肚子……」

    「正是這個道理,而想要奪取別人地這兩個袋子,一是起刀兵,二是通商貿,前者是要死人的,而後者最多是花一些時間,不過卻能兵不血刃得幹掉你的敵人,何樂而不為呢?」

    朱由校聽了這番話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張允不光是說世界,同時也在灌輸他的衛國思想,當然了,多少有點極端的大漢族主義的樣子,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在明朝時,若是提出各民族都是一家人的口號,只怕能不能得到認同倒是小事,搞不好會別當成漢奸而砍頭的。

    他又精心描畫了一份地圖,可以講課了。

    「位於咱們北京城東北大約一千四百里的赫圖阿拉城,有一個女真部落,他們的酋長叫努爾哈赤。」

    「在幾百年前,女真族於曾建立金帝國,征服過咱們漢人一半以上地土地,還活捉了當時宋王朝的兩個皇帝。金帝國滅亡時,進入中國境內的女真人,大部分被殲滅。只有遺留在故土上的若幹部落,仍然存在,他們分為三部。」

    「野人女真住在黑龍江下游一帶,海西女真住在東北平原一帶,建州女真住圖們江一帶,其中以建州女真也最為強大!」張允一邊在地圖上筆畫一邊講述:「在咱們大明朝剛建國時,朝廷曾特地加封建州女真的酋長李滿住為建州都指揮使,作為藩屬。」(這裡要解釋一下,所謂地衛就是軍事屯墾區,是明朝的一個國策)

    「不久,野人女真南侵,建州女真受到壓迫,沿著圖們江逆江而上,向西南遷移。朝廷就先後把他們分割為三個衛,總稱建州三衛。一百多年以前,其間建州右衛都指揮使王杲最為強悍,屢次沿邊劫掠。裴承祖到他地轄區尋找逃犯,王杲竟把裴承祖剖開肚子慘殺。」

    「當時咱們的軍隊把王杲擊斬,但他的兒子阿台繼續跟朝廷對抗。到了萬曆十一年(1583),遼東總兵李成梁,再發動一次攻擊,由建州衛所屬的兩位酋長尼堪外蘭(蘇克素護河部落)、覺昌安(覺羅部落)分別擔任嚮導,包圍建州右衛所在的古勒城(遼寧撫順古樓村)。覺昌安奉命到城中勸說投降一被阿台拘留囚禁。城陷落時,覺昌安的兒子塔克世首先衝進去搶救父親,覺昌安卻在大火中燒死,塔克世也在混亂中被誤殺。」子之死,使建州三衛的政治組織瓦解,部落星散,各自為政,對於朝廷來說。這絕對是個好事,畢竟外族的強大就意味著咱們身邊多了一條惡狼,隨時隨地就可能會撲過來,相信誰都不願意看到惡奴欺主。」

    「然而,塔克世的二十八歲的兒子努爾哈赤,是一個野心勃勃地人物,他跟鐵木真的遭遇。幾乎完全相同。努爾哈赤自幼喪母,不堪繼母的虐待,離家流浪到撫順。因祖父和父親跟朝廷交往密切,他有機會出入遼東李成梁的私宅,又因廣泛地跟漢人來往。使他的胸襟和智慧,日益開闊,他時常看的兩本書就是《三國演義》和《水滸傳》。」

    「而就是這個人,從他去世的父親那裡只繼承了十三副盔甲和叛變逃亡後剩下地數十名部眾。他收拾殘局,忍辱負重。捕殺背叛中國的同族女真人,以表示對朝廷忠心耿耿。再加上他祖父、父親同時為朝廷犧牲,努爾哈赤遂被朝廷正式任命為建州衛都督企事。努爾哈赤即利用這個官銜所賦予的影響力,壯大自己。」

    「三年後,也就是萬曆十四年,他擊斬尼堪外蘭。現在他多半正在蓄謀著要自稱可汗,脫離咱們大明朝而獨立,我之所以說起此人,乃是因為認定了他必定會成為咱們大明朝的心腹大患,不論何時。唯有將其盡除,方能以絕後患。」

    朱常洛和朱由校頗以為然。

    時光就在張允的高談闊論中慢慢流走,儘管張允現下不過是一個手無實權地東宮講官,不過卻依然心憂天下,特別是遼東的局勢。那些被他派去遼東的河間商會頭子們也不斷的把各種各樣的消息傳遞過來,由司墨和宋漠然整理之後。交由張允翻閱。

    閒暇時他就帶著范同在街頭上閒逛,在萬曆地大力推動下,朝廷要開恩科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大明朝,張允記得大名鼎鼎的袁崇煥是萬曆四十七年中地進士,想必這次的恩科他也會參加,也會提前闖進人們的視線之中。張允就是想提前認識這個在舊的歷史中,支撐著明朝最後一段時間的遼東督師。

    只可惜命運似乎是在捉弄張允,無論他怎麼尋訪,袁崇煥似乎是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不過卻很巧得遇到了也出來遊玩的朱常洛父子,興許是一同上學的經歷讓這爺倆的感情親近了很多,這在明朝地父子皇帝裡卻是不多見的。

    張允原本不想走過去打招呼,不過魏忠賢那廝卻搶先看到了他,而後想迴避也是不可能了。

    「老師!」父子倆很恭敬得行了個禮。

    張允可不敢受,忙又還了一個,而後道:「兩位爺沒上課嗎?」他這純粹就是明知故問,皇子們讀書固然辛苦,可一個月終歸還是有兩天空閒的,以這爺倆的秉性,若是沒放假的話,他倆又怎麼敢跑出來逛街呢。

    「嗯!」朱常洛臉上閃過一絲笑容,輕鬆地道:「方纔送三弟出京就藩,回來時父皇准了我和校兒一天地假,故而出來散散心,悶在宮裡久了也想出來看一看這大千世界,瞭解一下國計民生!」

    「說的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唯有下來多看看,方才知道這百姓地疾苦!」張允翹起大拇指拍了這個未來的皇帝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而後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茶館道:「若是不嫌棄此處鄙陋,隨微臣去喝一碗茶如何?想聽新鮮事,那裡可是個好地方!」

    「好呀!」爺倆出了宮也有點犯暈,來了個認識路的,焉能不答應。

    找了個雅座,點了點果點,又要了壺上等的龍井,張允和朱家父子一起坐下,看著外面的芸芸眾生,聊些閒散事,倒也舒暢,而就在此時,上面醒木一響,居然說起了話本。

    張允只聽了個開頭,臉就有點發燒。

    朱由校側耳聽了片刻後道:「老師,好像說的是你在河間作官時的事呀!怎麼以前從不曾聽你說起過?」

    「些許小事也沒什麼可值得誇耀的!」張允很是謙虛地道。不過聽到後來臉卻垮了下來,原來這說書人講的乃是河間保衛戰,原本也沒有什麼,之所以能取勝不過是借了地雷和手雷的便宜,而那些白蓮教徒又都是普通百姓,否則的話怕是他也未必能抵擋的住。

    可到了說書人口中就誇張地沒有了邊,什麼板子縣令一揚手。但見夜空之中閃過一道霹靂,雷火直砸到了地上,頓時是火光沖天,雷霆大作,白蓮妖孽當即被炸成了漫天的飛灰。

    知道的這是說書人藝術加工,誇大的沒了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聽神怪小說呢。連天雷都招了下來。

    「老師,你真能招雷嗎?」朱由校傻傻得問道。

    張允剛想回答,就聽旁邊一張桌子上有人冷笑一聲道:「胡說八道,什麼手一招就引來九天神雷,我看不過是借了火器之威罷了!」雖然是一口的官話。不過聲音卻極硬。

    范同聽了這話就一陣不樂意,剛要衝過去臭揍那人一頓,不想張允卻站了起來,走到旁邊桌前見是個又黑又瘦的男子,眼睛很亮。遂朝他一拱手道:「敢問閣下可是廣東袁崇煥?」

    「在下正是,你是何人?!」袁崇煥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張允一番。

    「不才正是書裡說地張允!」張允淡然一笑道:「我可是久違先生之名。海鱷波鯨夜不啾。故人談劍剡溪頭。言深夜半猶疑晝,酒冷涼生始覺秋。水國芙蓉低睡月,江湄楊柳軟維舟。自憐作賦非王粲,戛玉鳴金有少游。」他念的這首詩乃是袁崇煥到浙江嵊縣遊覽時,與好友秦六郎中宵長談,寫的《話別秦六郎》詩。

    張允曾在金庸的《袁崇煥評傳》裡讀過,覺得有些味道就背了下來,不想今日一說。反倒讓袁崇煥生出了幾分知己的感覺,對他又是一番客氣,最後來了個兄弟相稱。

    「袁兄弟此來京師可是為了恩科而來?」張允忽然問道。

    「正是!」袁崇煥點了點頭,方才說書人所講地事雖然懸乎,不過他倒也聽聞過一些張允的事。對面前這個年輕人還是頗有些好感的,更有些好奇。遂問道:「請問張兄,在河間時你用來擊退白蓮妖孽的利器究竟是何物呢?」

    不愧是個軍事迷呀,三兩句話就提到了這上面,張允一笑後低聲道:「我稱其為雷火,乃是愚兄發明出來的火器,為地就是日後對遼東的女真用兵時用的。」

    「朝廷要對遼東用兵了嗎?」袁崇煥地眼睛變得愈發亮了。

    張允搖了搖頭道:「此事關乎社稷安危,豈是說動就能動的!」不過卻拉住了他的手到自己的桌上,把朱家父子介紹給了袁崇煥認識,不過兩邊他都打了個馬虎眼。說到朱家父子時,只說是自己的兩個好朋友,而袁崇煥則被他介紹成了廣東赫赫有名的才子。

    跟著四人圍坐在一起就論起了遼東的事,不得不說是黃金終究是要閃光的,別看此時地袁崇煥年紀還不大,不過談吐和目光已經相當了得,將遼東的局勢看的是入木三分,不但是張允佩服,就連朱家父子也都連連點頭。

    張允看著三人,心說:「袁崇煥呀,我把未來的路幫你鋪平了,能不能一飛沖天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朱常洛,我也把個能臣給了你,用不用地好也要看你的胸襟了!」此時地張允頗有些自得。

    可就在此時一匹馬飛奔而來,在茶館外嘎的一聲停住,就聽馬上有人道:「相公,宮裡來人,命你速去見駕!」

    一聽這話,不只是張允就連朱家父子都是一愣,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萬曆剛剛把福王送去洛陽就藩,怎麼就想起了要召見他的,心裡猜疑不過臉上卻是平靜如水,朝袁崇煥一拱手,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了他,叮囑他閒暇時過去坐坐,而後就叫上朱家父子匆匆離去。

    這一回連官服都沒穿,就殺奔宮裡,幸好當值的侍衛也不是第一次見張允,倒真沒有誰敢攔著他,連通稟的程序都省了,直接就讓他去御書房見駕,等張允一進去就發現裡面的氣氛很是不好,地上跪著幾個大臣,全都是戰戰兢兢,而萬曆的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

    一見張允進來,隨手拿起了一個折子扔給他道:「你看看,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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