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天咱要陪老婆回娘家,所以這兩天要攢些稿子,今下午就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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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是秘密出宮的人,自然不能驚動地方,因為張允也沒有被押進監牢之中,而是被捆綁了手腳扔在了眠香閣的一間柴房之中,見識過張允強悍的搏擊之術後,那些平素裡眼高於頂的大內侍衛也知道眼前這位張大人,可不是他們平素裡常見的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恐他鋌而走險,拚死一搏再傷了皇上,因此柴房之內還有倆位大內侍衛看守,當真是刀出鞘,弓上弦,只要他稍有異動,必定是身首異處。
張允連皇上都訓斥了一通,哪裡還會把這些小人物放在眼中,一屁股坐在厚實的草堆之上,閉目養神,將方纔之事又從頭到尾想了幾遍之後,不禁一陣後悔,暗罵自己太過莽撞了,若是能夠沉得住氣,巧言辯解怕是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養氣的本事還是沒有修煉好呀,張允暗自歎息,他開始擔心起家人來了,自己大罪入獄,左右難逃一個死字,若是萬曆厚道一些,說不定能夠放過他的家眷,否則的話……後面的事張允不敢再想了,悶坐在草堆之上罵自己只圖一時口舌之快,卻不顧家人的死活,愚蠢到了極點。
吱扭!
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張允一驚,心道:「莫非是殺我的旨意來了?!」可是他卻連頭也沒抬,卻聽到看守他的侍衛站起身來,恭聲道:「許大家好!」
「我奉皇上的口諭,有幾句話要問罪臣張允,煩勞二位退避一下吧!」許淑平靜卻不失威嚴地道。
「是!」那倆侍衛雖然不知道許淑和皇上究竟是什麼關係。但就憑皇上一來河間就直奔眠香閣來看她,這個情面就大得讓人害怕,更何況人家說是有口諭,哪個敢違抗,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張允,想不到吧,咱們又見面了!」許淑淡淡地道。
「是呀。上一次見時,你是疑犯我是官,今日見時,我是罪臣你是公主,呵呵。這世事變幻也忒出人意料了些!」張允撇了撇輕聲笑道,不過卻依然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如同在說夢話一般。
「你很不想見到我嗎?」許淑不快地道。
「不是,我現下只是在事先習慣一下死之後的黑暗!」張允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不過還是把眼睛睜開了,見許淑已經換了一身短打扮,不像個公主倒如同平民家地閨女。只是身上流露出來的那股子雍容,華貴以及嫵媚動人的風姿卻是絲毫不改,而她手裡還拿著一個精巧的食盒。
「呵呵,不賴不賴,還是許大家厚道呀,知道我要死了,來給我送辭陽飯!」張允嬉皮笑臉地道:「你就別拎著了,快放下。我早就餓得肚子都疼了,就算你父皇真要殺我,賞我這一頓飯吃,日後黃泉路上我也不會再怨恨他的,嘿嘿!」
「這可不是我父皇讓送的!」許淑咬著嘴唇糾正了張允的話。不過還是蹲了下來,將食盒打開。一層層拿出來擺在張允面前。
「那我就承你地人情了!」張允看著許淑道:「可惜我這手腳都捆著,也不能行禮就口頭表揚一下算了,不過還得勞煩公主一番,餵我吃上兩口成不?!」
「不成!」許淑臉頰一紅,一口回絕。
「不是吧,合轍你拿這些東西來就是勾起我肚子裡的讒蟲兒,折磨我的呀,唉,別讓我高興了一場,剛才謝你的話收回!」張允說完坐直了身子,看著許淑道:「不過也不打緊,正所謂秀色可餐,死前能多看你兩眼也算不上是餓死鬼了,你方才說皇上有話問我,只怕也是你假傳聖旨吧,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有什麼話就問吧,我不收錢的。」
聽他這麼一說,許淑倒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了,想了想乾脆湊到張允身邊想要解開捆住張允地牛皮筋,奈何這豬蹄扣打得很緊,許淑費了半天勁也沒解開,反倒是累得出了一身的香汗。旁邊的張允皺著鼻子就是一通狂嗅,神色猥褻到了極點。
許淑終於是發現了張允的無良之舉,面色一冷,手一翻,寒光綻放竟多了一柄長不足一尺的匕首,把張允嚇了一跳,不過隨後就微笑道:「幹嘛呀這是,你殺了我可就沒人能解答你心裡地疑問了!」
「誰說要殺你了!」許淑橫了張允一眼道:「像你這種死到臨頭還不正經的臭男人,我就該先把你的鼻子割了,讓你不能跟隻狗一樣地亂嗅,再把你的舌頭拔了,令你不能胡說八道!」
「我靠,那你還不如直接把我殺了的痛快!」張允怒道:「折磨人算什麼英雄所為!」
「你就沒有折磨過人嗎?」許淑森然道。
張允知道他是在說那些被關進牢獄裡的白蓮教徒,遂乾笑道:「那個純粹是為了朝廷,只要能把這些妖孽剷除就是下地獄老子也認了,操,你想怎麼處置你家張大爺就來吧,囉囉嗦嗦得跟個老娘們一樣,莫非你們白蓮教就會動嘴皮子嗎?」張允一副大義凜然,慷慨赴死的模樣。
「呵呵!」許淑不怒反笑,寒森森的匕首真就湊到了張允的臉上,透骨的寒氣逼著張允臉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過他依然是怒目相向。許淑手起匕首落,不過張允卻沒感覺到疼痛,而是手一鬆,牛皮筋已經被割斷了。
「謝了!」張允朝許淑一抱拳,拿起筷子端著盤子就猛吃一通,含糊地道:「有什麼話你就問吧!」
「你料定我不會殺你?」許淑用匕首遙指著張允地喉嚨問道。
「嗯!」張允也不隱瞞,笑嘻嘻地道:「你要是真想折磨我,何必自己動手呢。我幫你出個主意,回頭到皇上那哭訴說我曾經一不小心見到了芙蓉出浴的無邊春色,求他降旨活剮了我,豈不是更加的解恨!」
「你……」許淑一怒,反手一揮,匕首尖在張允的臉上蹭過,一條血線噴濺而出。
張允直當不知。嬉笑道:「拜託,你可是大明的公主,有點氣度不好不好,三兩句話就能把你激怒,皇家地威儀何在!」說著。張允又夾了一筷子溜魚片放進嘴裡,嘖嘖讚道:「嗯,味道不錯,不像是鴻賓樓的手藝,你自己做地?」
「哼。我父皇被你氣得沒有胃口,就便宜你這臭人了!吃吧,吃吧。撐死你了才好呢!」許淑恨恨地道,卻把匕首收了起來。
「皇上能生氣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沒有枉費我捨生忘死得說那一番話!」張允很是得意得笑了笑,隨後正色地道:「好了,咱倆也別在這打情罵俏了,說點正事吧!」
「哼,誰跟你打情罵俏了,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許淑氣得小臉通紅。匕首又拿在了手裡。
張允也是知道時日不多,流氓性子也就不藏著了,能佔多少便宜就佔多少便宜,也算是死前的一點樂子,見她動怒卻不害怕。笑吟吟地道:「得了,把你那殺人的傢伙收起來吧。我知道你不是什麼溫良淑德的大家閨秀,殺人滅口的事沒少干,刑森怕是就死在你手裡吧?」
「你怎麼知道?」許淑一驚,竟忘了隱瞞。
「你不是承認了嗎?」張允一笑,而後把自己所得地證據和推斷思路說了一遍,末了道:「我也就奇怪了,你一好好的大明公主不當,何必非要跟白蓮教那幫恐怖分子攙和在一起呀?禍亂自己親生父親的江山很好玩嗎?」
「這是帝王家的事,你一個小小的縣令怎麼能明白!」許淑歎了口氣,有些落寞得答道,
單憑這一句話,張允就聽出來了許淑進這白蓮教只怕也得到了萬曆地默許,說不定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這可是大明版的無間道呀,級別之高,令人瞠目結舌。
張允的八卦精神極度膨脹,剛想再冒死追問出點內幕消息出來,不想許淑卻醒過味來了,厲聲道:「我可是來問你話地,怎麼反過來了,哼,你這臭人,問案子的手段竟用在了本公主的頭上,想死呀!」
「我想活著,可你父皇也得讓呀!」張允翻了翻白眼,而後道:「那你問吧!」
「你不是我們大明地人吧?」許淑沉默片刻後忽然問道。
「呃……」張允被她這話嗆得一陣猛烈咳嗽,老半天才順過氣來,認真地道:「公主,飯吃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張允的祖上是何許人相信你和皇上比我還清楚,再敢說我不是大明的人,小心我告你誹謗!」
「誹謗!?」許淑笑嘻嘻地道:「這個名目倒也有趣,只是我大明的刑律裡有這麼個罪名嗎?」
「有呀!」張允一著急把後世的罪名給吐露了出來,不過卻死撐著道:「也就是誣告,你在河間住了些時日,該知道我平素裡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造個新詞,這沒什麼可奇怪的!」
「那能飛的鐵鳥,不用馬拉著就能奔馳如飛的車輛又是怎麼回事?」許淑輕飄飄地道:「總不會真是張大人做了南柯一夢吧?!」
這話聽在張允耳朵裡如同是平地起了個驚雷,一時間竟正得無法對答了,她地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身邊有了叛徒,聽過這些驚世之言的只有司墨,顧媛和林笑語三人,無論是從誰嘴裡傳出去的,都會讓張允有種被出賣的感覺,抬頭看了許淑一眼,張允面如死灰,順手把手裡的盤子和筷子扔在了地上,啪得一聲摔得粉碎,平靜地道:「南柯一夢,呵呵,是到了該甦醒地時候了,公主……得罪了!」
說著身子一挺,合身朝許淑撲了過去,雙手環扣直取許淑的脖子,滿臉地決絕。
許淑本想將張允心底的秘密都乍出來,哪曾想到卻逼得他發了瘋,一驚之時張允已經臨體,略有些粗糙的手掌緊緊掐住了自己的喉嚨驟然收緊。令她呼吸不暢,身子也一下子軟了下來。
她地手就扣在匕首上,可是看到張允眼光裡的堅毅和視死如歸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就硬不下心腸刺下去了,就這麼被張允掐得昏厥了過去。
張允見她面色青紫。眼珠子如金魚眼睛一樣凸出,眼瞅著就要斷氣了,也有些發蒙,死活琢磨不明白她咋就捨不得用匕首給自己個痛快呢。罵了句娘,鬆開了雙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吻住她的小嘴做起了人工呼吸。同時也沒忘了心臟按壓。
他這會兒是一心為了救人,什麼都沒多想,可是卻忘了自己一股腦得把人家許淑的便宜都占光了,又是接吻,又是摸胸的,若是在現代那倒沒什麼,可這可是在禮教大防嚴酷地明朝,隨便哪一條拿出來。那都不得了。許淑的選擇只有三個,一是殺了張允,二是自殺,三就是嫁給張允。
啪!
就在張允忙得不亦樂乎時,一個白嫩修長的巴掌狠狠得抽到了他的臉上。打得他眼前金光閃爍,當時就愣住了。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瞅見打人的正是險些被自己掐死地許淑,此時的她正蜷曲在柴房一角,低聲啜泣,嘴裡更是喃喃道:「臭男人,你不得好死!」
張允不禁有些尷尬,賤兮兮得湊了過去,苦著臉道:「我說,你要是還沒解氣,我這還有半個臉呢,也無償得送給你打一下吧!」說著真就把臉湊了過去。
許淑伸手想打,可是手到了中途卻無力得垂了下來,為難地道:「你……你好生不要臉,怎能輕薄於我,讓我如何是好呀!」
「我那不是想救你嗎?」張允也回過味來了,哭喪著臉道:「我也沒想到你怎麼不還手呀,要是方纔你掏出匕首來,朝我的心臟來這麼一下,豈不是清清爽爽,一了百了了,要不這樣吧,我敗壞了你的名節,你肯定特恨我,我也不還手,你把我殺了算了!」說著把脖子遞了過去,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這麼一來,許淑反倒被他給唬住了,眨巴著水汪汪地大眼睛,沉默良久後醋溜溜地道:「你就那麼在意那三個女人嗎,為了保她們,連死都不怕了!?」暈死,這叫什麼話呀!?張允一愣,可隨後卻明白過來,這秘密多半不是從這三個女人嘴裡洩露出來的,若是許淑這話是替萬曆問的,那麼就是說這些飛機,汽車之類地新鮮物事已經引起了這個荒唐皇帝的注意,此來說不定也是從他嘴裡問出真相。
只是半路上出了些紕漏,以至於自己以為活不了多久了,因此口出厥詞惹毛了萬曆,才被關押了起來。而許淑前來問話,說不定真是奉了萬曆的旨意。
許淑這句「保那三個女人的性命」,也給了張允一個信息,那就是萬曆老早就打定了主意,倘若張允吐露了真相,那麼知道的人這些機密自然越少越好,司墨等三個知情人就不得不死。
張允剛才因為疑心被愛人出賣,想要求死的舉動,反倒讓許淑誤會成了他是想自己一命換取司墨三人的安危,畢竟沒了張允,知道這些事的人也只有他地三個女人了。
到此時此刻張允方才醒悟到從一開始自己和萬曆的想法就擰了,陰差陽錯才造成了現下的局面,不過也給了他一線生機,那就是眼前的許淑,想到這,張允瞇起了眼睛道:「讓我猜猜看,你知道的這些肯定不是從我女人嘴裡得到地,更不可能是番子或者錦衣衛打探來的,僅有地可能就是我身邊有你的眼線!」
說到這,張允的眼睛驟然張開,露出隨時要噬人的凶光,冷森森道:「媽的,肯定是桃紅,這個賤人,要是老子死不了,必定讓她知道活著比死了更痛苦!」說著牙齒咬得嘎嘎亂響。
「你現下發狠又有何用?能活命再說吧!」許淑不冷不熱地道。
「哼!」張允又坐回了原處,又從地上揀起了筷子。繼續開吃。
「張允,你跟父皇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許淑忽然問道。
「不知道!」張允既猜到了萬曆很想瞭解他手裡掌握的機密,哪裡會不明白奇貨可居的道理,越是拿著架子就越能賣個大價錢。
「唉!」許淑見她這樣,幽幽然長歎一聲,扯了扯衣領遮蓋住脖子上的淤青,坐到了張允身邊。將食盒裡地一個小酒壺拿了出來,取了個精緻的酒盅斟滿了,慢慢喝了下去才道:「我知道你恨我,說不定連父皇也一併恨上了,可是我也是沒法子呀!」
「是嗎?」張允反問一句。
「嗯!」許淑慘然一笑道:「這些皇家的事我也不想多說。免得你聽得氣悶,我也累,不過你要明白,父皇不是昏君,他也有心做個有道的明君。只是這天下雖然姓朱卻不是事事都能我們一家說了算,帝王也有帝王的難處,就如令尊張居正張首輔。他的一條鞭法那是極好的,若是能貫徹下去,我大明必定能一改往日之疲態,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也未可知!」
「那為何要廢止呢?你敢說皇上就沒有一丁點地私情雜念在?」
「我不敢說!」許淑又滿斟了一盅酒仰頭喝了下去,慢慢地道:「父皇也是人,自然有愛憎,可他也是這江山的主宰,總要為祖宗的江山社稷著想。當日廢止張相制定的法度時,父皇也許有些洩憤的心思,可本意也是保住大明地安穩呀!」
「這個……」張允是後世來的人,多了幾百年的知識和學問,自然要比囿於大明制度內的古人看的更遠。奪過許淑手裡地酒盅,笑道:「小女孩家家的。學什麼不好,喝什麼酒呀,回頭燒心還不是自己受罪!」說完把酒盅伸到了許淑面前道:「來,給我倒酒!」
許淑白了他一眼,還是乖覺得把酒盅斟滿。
張允一飲而盡,這才道:「是呀,皇上的難處我也明白,一條鞭法雖好,奈何實行地太倉促了,而且也太強橫了一些,已經觸及到了不少人的即得利益,若是這些人鬧將起來,大明的根基不穩必定是一場潑天大禍,我能理解皇上的難處,也不怪他,抄家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的,我不是還活著嗎,對於我張家來說,皇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唉!門外傳來一聲長歎。
張允聽出來了,那是萬曆的聲音,看來許淑在內,萬曆在外,父女倆在跟自己玩雙簧呀。不過他也不在意,公主斟酒,皇上聽講,張允覺得自己這待遇比當日的李白也差不了多少,很是自得,又讓許淑斟了一盅酒,邊喝邊郎聲道:「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賢也,為其不可得而法。」
「先王之法,經乎上世而來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損之,胡可得而法?雖人弗損益,猶若不可得而法。東、夏之命,古今之法,言異而典殊,故古之命多不通乎今之言者,今之法多不合乎古之法者。殊俗之民,有似於此。其所為欲同,其所為欲異。口之命不愉,若舟車衣冠滋味聲色之不同,人以自是,反以相誹。天下之學者多辯,言利辭倒,不求其實,務以相毀,以勝為故。先王之法,胡可得而法?雖可得,猶若不可法。」
「凡先王之法,有要於時也,時不與法俱至。法雖今而至,猶若不可法。故擇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為法。先王之所以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為法者人也。而己亦人也,故察己則可以知人,察今則可以知古,古今一也,人與我同耳。」
「有道之士,貴以近知遠,以今知古,以益所見,知所不見。故審堂下之陰,而知日月之行、陰陽之變;見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魚鱉之藏也;嘗一肉,而知一鑊之味、一鼎之調。」
這段《呂氏春秋.察今》裡的話,張允高中時背誦過,現下依然歷歷在目,一口氣背出來,而後道:「世道變了,法令政策要是不加更改,只怕天下總有一天是要亂地!」
「為什麼?」許淑問道。
「這個……」張允也有些發愁。他總不能把生產力和生產關係那一套擺出來吧,想了一下道:「這麼說吧,很久以前,堯舜之時,人口稀少,人人都為吃喝發愁,為了能夠活下去。只有把食物和弓箭等物公用。後來,人口一天天多起來,有些人手裡有了權勢,自然而然得就佔用的比別人多,你說是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也沒錯!」
「總之原來的平等被打破,國家建立,法度出現,有了高下尊卑之分,奴隸應運而生。可過了許多年之後,這些法度已經不在合用,奴隸們也不堪忍受貴族的盤剝。於是他們起來反抗,舊的法度被推翻,於是出現了新地王朝,商鞅變法後,秦朝強大,統一六國,即便是日後被漢所滅,可秦始皇建立地制度卻被留了下去。並且一朝一代地沿用穩固下去!」
「可你想過沒有,終究有一天,這一套也將不在何用,那些飽受欺壓的奴役的老百姓們會不會再揭竿而起,把咱們大明朝也推倒。重新建立一個新的世界,而一種嶄新的制度也將應運而生!」張允侃侃而談。
許淑卻是聽得一陣陣心驚。顫聲道:「這,這怎麼可能呀!」
「怎麼不能,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試問咱們大明朝的江山不正是從蒙古人手裡奪過來地嗎,而最初幫著太祖打天下的人難道不是平民百姓!」說到這,張允呵呵一笑道:「民間有這麼兩句俗語,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還有一句話,光腳不怕穿鞋的,你說說看,我除了一條賤命之外,一無所有,還有何畏懼?」說到這,張允悠然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可這跟變法有何干係呀!?」許淑不解地問。她在民間流落多年,自然知道百姓們被煽動起來後的可怕,因此也沒和張允抬槓。
「自然是有了!」張允微笑道:「皇上廢止了一條鞭法是為了不傷及國本,可他可曾想過,若是不變法圖存,天下的百姓被壓搾得久了,總有一天會忍受不住而奮起抗爭地,到了那時候,何人能救下大明的天下?」
許淑沉默不語。
張允道:「所以變法是必然的,不過手段嘛卻可以商榷,我再跟你講個故事,說曾有人將一隻青蛙扔進煮沸的鍋內,那青蛙自覺必死,因此奮力一跳,竟從滾水中逃了出來。還是這只青蛙,這次卻被扔進了溫水裡,青蛙覺得在裡面游動很是舒服,卻不知道鍋下的火正燒得旺盛,等到它察覺到水要將它燙死時,可是已經渾身乏力,想跳也跳不出來了!」
「你是說,那些反對變法地就是這只青蛙,唯有溫水慢煮才能讓他們沒有了反抗之力!」許淑腦筋轉的倒是快,很快就明白了張允的意思。
「是呀!」張允讚許得點了點頭道:「歷來變法圖存地道路都堆滿了屍骨,鮮有幾次不是血淋淋的,可不論怎樣,受苦受難的還是老百姓居多,皇上年富力強,若是有心圖強,軟硬兼施,徐徐圖之,十年二十年後未始不能迎來大明的盛世,日後史書之上必定也會為皇上的赫赫功績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怕就怕不能持之以恆,因噎廢食,長此以往大明朝就完了!」
說到這,張允將嘴巴湊到許淑耳邊低聲道:「不怕告訴你,在我夢裡,咱們大明朝還有六十多年的命,到處都是兵災和戰禍,百姓流離失所,嚎啕大哭,日後史書上你的父皇被罵地狗血淋頭,說實話,我不怕死,因此我在夢裡死過一次,可我不忍心看著天下人受苦,而能改變這一切的唯有你父皇,話說到這,請他好自為之吧!」說著在許淑的耳垂上吻了一口,壞兮兮道:「好香,好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把酒盅裡的殘酒一飲而盡,躺倒在草堆之上呼呼睡去,嘴角卻露出一抹安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