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加斯,你和我呆在上面監視,其他人,撤下去吧。道。
到了這個時候,知道對方已經抓住了自己這邊的痛腳,並且正在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在進行攻擊,這種情況下,硬挺著繼續在外面保持人手就是找損失。留兩個人在外面看看情況就好了。反正自己這邊有援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就好。而龍門客棧畢竟是磚木結構,既然沒有偷工減料,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燒起來,尤其裡面還有那麼多人,只要及時將小火頭撲滅就好。
金香玉顯然是深諳安全生產之道。同時,一個客棧本來就得有各種準備。院子裡、廚房裡的水缸從來就是滿的。而提水的井,一共有三口,一口在院子裡,一口在客棧前門外,還有一口居然在井房裡。雖然松油、松蠟之類的東西在建築中用得越來越廣泛,但龍門客棧居然沒怎麼用過任何一種這類易燃易爆物品,一色的經過藥汁浸漬的地板。這倒也是北方幾乎所有客棧的標配,經過這種處理的地板防腐、防火、防蛀、易擦洗,而且隨著使用,拋光了表面之後木紋會變得越發漂亮。雖然不斷飛入房間的箭矢讓大家手忙腳亂,但當大家發現其實還能夠應付裕如,也就漸漸鎮定了下來。
卡加斯可不僅僅是在上面看而已,對方不敢抵近,對於他來說卻是個展示箭術的好機會。而且他只管一箭箭射出去,壓根不用防護自己,周瑞自然會將所有威脅到兩人的箭矢全都格擋開來。甚至直接將一些力量不太大的箭矢抄到手裡。這份功夫,卡加斯也極為歎服。
在這些年裡,周瑞地身手比起他剛剛碰上葉韜的時候,可是有了很大長進。以前有劉勇、金澤這樣的高手指點,後來則是在一系列行動中,將身手、反應和意識、經驗凝練在了一起。現在的他,在比武的時候相比於老而彌堅的劉勇相去仍是有相當距離。但在戰場上,在這種複雜的局面裡,卻是有著絕對不輸於劉勇等人地能量。
「還有一小會,」周瑞小聲提示著卡加斯。
而卡加斯也咬著牙點了點頭。長弓雖然射程遙遠。威力巨大,但對於手腕手肘乃至一直到腰部的損耗非常大,而且,長弓的命中率也有限,畢竟他們也無法預料細微變化的風向。無法預料對方地突然轉向奔跑,而那螢光閃閃的箭簇在空中飛行的時間。委實是太長了。
周瑞已經看見了遠處的一片黑魆魆的樹林裡冒出來地光點。那打著的是雲州軍中地信號,特種營已經快到了。剩下地這點距離。對人人騎著好馬的特種營來說,真地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而周瑞又掏出一支信號棒。又是三枚紫色信號彈,算是發佈了攻擊命令。特種營聞風而動。
特種營並不太擅長這種騎兵對騎兵地正面對抗。但在這種戰場上。他們的戰法也很有特點。總共才一千多人地特種營甲組。居然分成了快有十個小隊,分散開來,他們形成了寬大地正面。鋪天蓋地地衝了過來。他們可不是一般地戰士,要說單兵能力,個個是拔尖的,他們身上的鎧甲更是人人定制,絕對地不惜工本,當他們手裡的短弩齊刷刷地射出第一批短矢。受到煎熬的就不是龍門客棧,而是那些飛虎營的戰士了。
沒有任何預示地,東平和北遼的最精銳的軍隊就這樣撞在了一起。雙方都咬著牙,努力在撞擊來臨前努力哪怕多射出一輪箭矢,給對手更大地殺傷。讓飛虎營的戰士們沒有想到的是,當雙方進入到了弓弩可以進行直射,可以用極限的力量來營造出一條條幾乎筆直的射擊線的時候,特種營居然一點也沒風度地對飛虎營的馬匹射擊了。一匹匹壯碩的北遼軍馬的疾馳被生生扼殺,慘叫聲、嘶鳴聲和重物墜地、翻滾的聲音混響著,讓整個飛虎營的陣勢為之一滯。而這個時候,更要命的東西來了。特種營的一些戰士從背後取出另一種樣子的弩,那看起來更像是一具具小型的弩炮,而實際上也是,早就裝載這種被稱為擲彈器的東西上的小型燃燒彈帶著淡淡的硝煙味和尾焰掉進了飛虎營的陣列,尤其是那些集中著許多戰士的區域。一團團橘紅色的火光爆裂開來,伴隨著轟然巨響。火焰和聲響讓飛虎營的戰士們越發難於控制自己的戰馬了。飛虎營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攻擊線,頓時散亂了開來。
就在這個時候,特種營的戰士們揮舞著幾乎已經成為了他們手臂延伸的騎兵劍衝了進來。兩支都有著極高的殺戮效率的軍隊,如果在公平的狀況下戰在一起,那將是極為可怕的事情。哪怕是獲勝的一
怕是特種營這樣的部隊,都得承受讓主官、讓統兵的損失才能獲取最後的勝利。但是,這種公平不太可能發生,尤其是發生在特種營的身上。他們是一支以營造不公平,以創造勝利的局面為目標的軍隊,和勝利有關的每個細節都會被他們充分研究,充分利用,這一次短暫交鋒也不例外,更何況,他們的腦子裡還有著要救援營正周瑞的崇高目標。燃燒彈之類的東西,射擊就從來沒停過,特種營的這些戰馬早就已經熟悉了這種火光和聲響,但對于飛虎營來說,這卻是很大的困擾。為了保證這個優勢,特種營甚至不惜給每個擲彈器的射手配備了兩個護衛。特種營裡可是有非常多的江湖高手,對這些人來說,平時訓練的時候要嚴格按照規範來,但上了戰場,他們那或許並不能稱霸江湖的身手,卻是他們最好的保障,而那些精擅暗器的傢伙更是如魚得水,飛刀、袖箭之類的東西兼職再平常不過,而且,特種營向來是喜歡用毒的,每個連隊都有專門部門負責為大家置備毒藥。一時之間,飛虎營的慘呼不斷。
哪怕從最低限度來說,特種營都不可能和飛虎營公平交手。特種營是雲州現在二十萬許各類部隊中遴選精銳組成,從來沒超過兩千五百人的規模,還是算上專屬的後勤部門和技術部門的統計數字。這一次秘密來到這裡的甲隊,從來就沒超過八百人。而包括張威、宋風在內的甲隊的統兵者,還在擔心這八百人「良莠不齊」,戰鬥力「堪憂」。飛虎營卻是西路軍仿照雲州的那些主戰兵團,有資源和人力傾斜的部隊。而西路軍的一般部隊,只要能達到飛虎營的作訓標準,也一樣可以被認可成為飛虎營的成員。這兩廂對比之下,特種營比起飛虎營,說起來都是「營」,但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讓飛虎營的戰士們更沮喪的是,經常在衝擊中被他們打下馬去的敵人,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又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在地上步戰。有時候他們砍在敵人身上的刀劍,怎麼都不像是砍在了實處,經常會滑開。但特種營戰士們手裡的騎兵劍,卻是一直能刺穿他們身上的鎧甲。
西路軍在裝備上的巨大投入,或許能夠讓飛虎營這樣的部隊在面對雲州的主戰營的時候也有幾分底氣,但絕不是面對特種營。特種營的戰士們手裡的武器不必說,用大馬士革鋼打製的騎兵劍是標配,不少人是嫌棄那玩意太輕了不稱手,專門找工匠打制獨門兵器。雖然特種營嚴厲禁止了九環刀等等一系列華而不實的武器,嚴厲禁止武器上有只能發出聲響而沒有實際作用的部件,但特種營的戰士們手裡,還是有許許多多讓人看了就害怕的武器,最讓人煩心的,可能就是狼牙棒之類的東西了。就算是普通的騎兵劍,加鋸齒、雙開血槽之類的特殊處理也比比皆是,特種營向來是不講仁慈的。盔甲上的差距就更大了。特種營戰士們身上的鎧甲,基本上都是雙層的,刺破了第一層甲片,最大的可能是把自己的刀刃折在第二層鎧甲上。這種安全的設計,讓特種營戰士們在戰鬥中越發肆無忌憚了。
在特種營戰士殺到之後,龍門客棧裡的那些人就剩下看戲的份了。卡加斯看著無限接近於一邊倒的佔據,張大了嘴不知道如何反應。他非常明白地看到了在勇氣上或許毫無差距的雙方,取得了截然相反的結果。
「這是……你們雲州的軍精銳軍隊嗎?」卡加斯問道。
「是的。這是我帶的部隊,雲州最精銳的部隊。或許,也是全天下最精銳的部隊。」周瑞自豪地說,他這可絕不是自誇。
戰鬥持續了有一刻鐘,特種營戰士解決了敵人之後,張威和宋風好整以暇地來見周瑞了。「老大,來的不算晚吧。」
周瑞笑了笑說:「正好,再晚來一會我就麻煩了。兄弟們損傷不嚴重吧?」
「陣亡四人,其餘都沒什麼問題,輕傷重傷有一些,不過都沒生命危險了,應該也不會有殘疾之類的事情。……現在,新兵太多了啊。」宋風喟歎道。特種營的選標準雖然一直沒變過,但這也是問題,越來越多人開始有針對地準備,還是造成了特種營的新兵的素質略有下滑的問題。
「老大,我們問了問。這些人,呵呵,是衝著你身邊這傢伙來的。」張威說道。
「哦?」周瑞看了看卡加斯,問道:「你是不是自我介紹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