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從來就不是什麼戒備森嚴的地方。以前,太學還禁,還有禁軍把守前後兩個門,但自從談瑋蒔到雲州,越發親密接觸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兼丈夫的各種想法之後,她也覺得,將學校在形式上封閉起來的同時,也的確是將學生和老師們的想法禁錮在了一定範圍裡。由於談瑋蒔在東平的學子中有著非常深厚的影響,哪怕現在,能被談瑋蒔邀請參加一些書畫會、詩會、文論會都還是能讓那些學子們興奮上好久,而談瑋蒔更是一度代替姐姐掌握著內府的各種開銷項目,在她的積極推動下,現在的太學除了最中心的一部分禮儀和祭祀用的建築之外,整個建築群已經分批重修過了。而內府在這次重修中,出資並不多,大部分都是各個世家的捐贈。
葉韜沒有時間參與到太學的重整,整個建築群卻是出自葉勞耿的設計。葉勞耿性子敦實厚重,設計的建築群也合著他的性子,充分考慮了教學和學生們生活的需要,考慮了防震、防水災、防火災等等因素,還盡量控制了工程量,基本都利用原本的空地來建造,整個建築過程中幾乎沒有砍伐一棵古樹,整個太學,仍然藏在濃密的綠蔭中,只是稍微增加了一部分的建築和園林小品,讓整個太學變成了學院式園林的典範,也讓東平太學有了一些現代大學的味道。但是,現在地太學。四個門的進出都沒有太嚴密地控制了,除非是看起來太不靠譜的或者是明顯有問題的人。設在每個大門兩側的禁軍哨站都不過問。整個太學的校區,只有很少部分建築有嚴密的護衛。
而在學生和他們地家人、友人可以自由出入學校之後,學校周圍的區域也熱絡了起來,現在已經形成了南北兩個小型的商業區,南方靠近教學區域,書坊、茶樓、租書店、文具店、書畫店、古玩店等比較多。尤其值得一提地是租書店。雖然盈利不多,主要是為那些買不起書地貧寒士子們服務,收來地租金大部分也是用在書地更新維護上。但這個名叫「花蝶」地租書店體系。卻被廣大士子們當作是最值得珍惜的地方。一方面是學生們感念租書店提供方便的好意。盡量維護書籍的完好。一方面是這個時代對出版物的普遍尊敬,書的損毀事件極少,很多學子甚至在讀書的同時就在幫著維護書籍地完好。在北門則又是另一種場景,由於北門比較靠近太學的生活區域,酒肆飯館比較多,既有廉價實惠地,高檔酒樓的生意一樣很好。而在北門甚至還有兩家青樓。也算是人性化服務了。當南北兩門地商業區域形成之後,一幫朝臣面面相覷。他們倒並不嫌棄這些設施會妨礙學生們求學。太學現在才是典型的寬進嚴出,向學的和想要鍍金的人都可以側身其中。而南北兩個商業區域讓學生們有了許許多多交流討論的場所,也有了許多進行小規模書畫和文論討論會的地點,太學幾年裡地成果至少絕不算差。他們真正看不懂地是,葉韜和談瑋馨居然說土地會升值就真的升值了,內府沒有出多少錢重修太學,倒是悶聲大發財地靠著土地的增值狠狠掙了一筆。現在。東平太學這種「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相交融地氣氛。甚至讓不少春南的大學士們都傾心不已。
甚至於講座制度都是談瑋蒔從葉韜和談瑋馨那裡逃出來的辦法。從最開始大家小心翼翼,以為聽講座是徒費時間精力,到現在有些太學學生喜歡講座遠勝過喜歡正式的課程。又對講座的內容和主講者挑剔不已,一些講座會在走道裡都站滿了人,會被學生和校外的人弄得水洩不通也才經過了不到一年。這一次,蕭清吟的講座也不例外。
蕭清吟拿出來的這套東西的確非常有趣,但更多學子們更感興趣的,是為什麼蕭清吟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聲名鵲起,成為丹陽炙手可熱的人物,到底其中有什麼竅要。其實,蕭清吟也明白這一點,要說心理測試的東西,雖然他現在已經有些融會貫通了,但畢竟不像葉韜和談瑋馨,怎麼都是在現代被弗洛伊德、榮格、馬斯洛等等大師的作品熏陶過的,蕭清吟可沒辦法就將心理測試骨子裡的原理說得明白透徹,本來就有些藏拙的意思,著重就是準備講如何表現自己、表達自己、給別人留下正確的印象方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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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葉韜和戴雲、談瑋蒔在座,蕭清吟仍然侃侃而談,該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份從容就讓先前和他有過接觸的那些同學們心折不已。蕭清吟似乎隨時隨地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要知道,不少年輕學子——其中有些實際上比葉韜的年齡都要大——看到年紀輕輕就已經建立了不世功業的葉韜出現的時候,已經激動得滿面潮紅,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但是,現在的太學,尤其是對外界開放的用於進行講座的教學樓,安全隱患不少。葉韜敢於來這裡聽講座,固然是因為要為蕭清吟撐個場面,卻也同時是考慮到,丹陽總的說起來是安全的,在太學,貧寒士子和世家子弟差不多一半一半,也算得上是各方利益交錯糾結的地方,向來沒什麼人敢搞事。就算有什麼突發情況,葉韜、戴雲談瑋蒔身邊還有一群高手護衛著,劉勇和金澤兩人都在,哲羅等人就在不遠處隨時待命,而就算有人能衝進,哪怕做了母親仍然整天穿著爽利的服裝,外出必然佩劍,至少攜帶一柄短劍在身的戴雲也算是有短暫防護的能力。
但是,他們畢竟沒想到,在這個當口還真有人敢對他們動手。葉韜在講座開始前堪堪來到教室,劉勇等護衛們隨即佔定了周圍的一些要害位置。但他們畢竟是為了不擾亂正常的講座會場的秩序而事先進行清掃,沒料想到那些信門的刺客已經埋伏在了聽講座的人群裡。一個儒刺客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講台上撬開了一塊地板,藏在滿是灰土的空心夾層裡。而其他幾個人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雖然混雜在學生中間,他們也不好攜帶什麼招搖的武器,也就是隨身攜帶了匕首和短劍,但以這些刺客們一直以來的習慣,這些武器上浸漬毒藥是必然的。
「大人,氣氛有些不對,有些陰沉。」在葉韜聽了一會講座,正在為蕭清吟諧趣的說法讚歎不已的時候,劉勇已經覺察到了點異樣的氣氛。他可是長年做護衛工作的人,一圈一圈地掃視著整個會場,雖然那些殺手們竭力控制著自己身上的氣息,但那種敵意的始終戒備著準備著的態度總會從眼神中隱隱透射出來,在劉勇一圈圈的掃視的時候,雖然不可能馬上將這些人從人群中甄別出來,但察覺一些異樣還是能做到的。
「怎麼了?」戴雲問道。
「覺得像是有危險人物混在聽講座的人群裡。」劉勇說,「不止一個,不知道是不是衝著大人來的。」
葉韜吩咐道:「不要打草驚蛇,讓哲羅他們隨時準備。這裡都是學生,一旦有人暴起發難,第一要務是不要傷到其他人,必須控制住。」
劉勇點了點頭。他擰了一下眉頭,站在邊角的一個侍衛會意地轉身,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走了出去。「只要對方不超過十人,沒重型軍器,沒火器,他們玩不出什麼花樣。」劉勇淡淡地說。這種信心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培養出來的,但這麼一說,卻的確是讓人很放心。不管是劉勇,金澤,還是能夠被特選出來那些侍衛,手裡可都有絕活。
「趕在這個當口的,莫非是……那個什麼是孫先生?」談瑋蒔小聲地問道。
「大概吧,說起來,曹破軍動作真慢,居然到了今天還沒搞定。」戴雲也沒什麼緊張的,她掃了一眼擱在腳邊的劍,怨念地說。
曹破軍可是那種老牌外勤特工了,被人說說壞話也不會打噴嚏。此刻,曹破軍正在佈置著圍捕幾個人的行動。曹破軍向來的風格就是不動則已,一動就要克盡全功,這一次,他不但調動了情報局裡的精強高手,將原來用得最熟手的內務侍衛帶了不少出來,更是從池雲手裡借了一整個營的禁軍,將相關的區域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封鎖住了。禁軍可都是經過巷戰和搜捕訓練的,他們這麼一封鎖,哪怕曹破軍自己都未必就能突破出去,讓人極為放心。當幾個區域漸漸沉靜了下來,當那些偽裝成商販小廝的情報局人員逐漸佔據了那些要控制住的街道的時候,曹破軍下令動手了。四個相隔不遠的區域,四隊人馬同時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