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笑了笑,說:「我們都那麼熟了,你也不用這麼給自己有多少斤兩還是清楚的,負責一個方面是沒有問題,但真的要統籌全局,或許歷練幾年也可以,但那可不是我擅長的事情。你讓我主持這一戰,就看看我的手段吧。我還真不擅長打硬仗,不過,把敵人拖垮拖死,那可是我的強項。你真的將能用的兵力交給了我,我給你玩點花樣出來怎麼樣?而且,哪怕是對上科爾卡部族,只要不是逼迫太甚,估摸著也打不起來。科爾卡部族早就服輸了,只是沒給他們台階下而已。你負責說服戈蘭老族長同意,可以和科爾卡部族進行交涉,我們再合計一下怎麼開條件,估計整個草原就這麼定了。關鍵就在於,怎麼對付沙盜。我們沒怎麼和沙盜接觸過,最多也就是簡介和沙盜控制的一些商團打過交道。那幫人挺不道地的。我們一邊收服北方部族,一邊就得讓他們的兵力集中起來,想方設法將沙盜堵在草原之外。我要輜重營,也不是為了補給的問題,而是為了土工木工作業。要是你能說服索錚給我三個營去幹這累活,靠著一溜的碉樓哨塔,別說一年兩年,就算是十年八年,那幫傢伙也打不進草原。我們現在庫房裡多的是那種以前型號的弩炮之類的東西呢。」
葉韜笑了笑,不知可否。池雷對自己的評價顯然是有點低了。能統領好斥候,可不僅僅是他自己所說地,是謹小慎微,是避而不戰。在先前攻略鎮州的作戰中,池雷就已經展示過自己對於戰場偵查的非凡天分。什麼情報是重要的,什麼不那麼重要。什麼情報要第一時間往哪裡送,這些都是體現一個將領的能力的地方。而池雷,在這方面地直覺非常好。他已經非常清楚戰場情報工作對於戰局的影響,知道什麼樣的情報可能導向什麼樣的動態,而什麼樣的動態有可能需要什麼樣的情報去支持進一步的發展。能夠領悟到這些的將領,恐怕全天下都沒幾個。
葉韜淡淡地說道:「這我可不管,你要什麼部隊就說,我給你弄來就行。你和索錚地關係那麼鐵。你要三個營,他會不答應麼?再說了,現在他忙著的事情太多了。自從他掛上了兵部侍郎的銜頭,到現在幾乎都沒一天能閒下來,你肯幫著他管教那些傢伙,他求之不得呢。輜重營是重要,可也沒現在這個橫法的。」池雷撫掌大笑,葉韜對輜重營的說法一針見血。幾次戰役之中,輜重營顯示出了極強的物資輸送能力和戰場建設能力,對於戰局的影響不可謂不大。而輜重營。由於特殊的功能,在訓練方面和日常勤務方面要比其他主戰營繁重一些。這種情況下,輜重營雖然在完成自己的日常工作,給各軍補給的時候毫不懈怠,在態度上卻是暴躁了不少。葉韜其實也很理解,不管是誰。如果一年到頭一直忙成這個樣子,態度恐怕都好不起來。但就算這樣,也不能拿別人地客氣當福氣啊。在最近接連出現了兩次輜重營好其他部隊的互相投訴之後,葉韜算是看明白了。原本輜重營的脾氣大家都慣著,有些不敢得罪,而索錚也的確有點護短。而在別人退讓的情況下,有幾個營的營正很有些得寸進尺。最過分地是,有些個營正。接受了半吊子的索錚的戰場後勤培訓,沒有將索錚辛辛苦苦鑽研出來的東西吃透,卻喊出了「後勤制勝論」。這話將來必然會兌現,但現在卻還沒有這麼明顯。現在。還是在冷兵器時代,兵種相剋的表現還是很明顯的。
看著葉韜和池雷商量起了北征的具體方案,戴秋妍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真的沒事嗎?如果真地打起來,奔狼原上安全嗎?」
「呵呵,打不起來,戰火絕對燒不到奔狼原上。既然讓我主持戰事,這個把握我還是有的。」池雷自信地說。
戴秋妍放下了心,哦了一聲,問道:「那麼……那個圍獵又是怎麼回事啊?我聽你們說是為了戰事準備,可先前好像別人不是那麼說來著。」
葉韜耐心地解釋道:「圍獵是真的有需要,奔狼原和北方草原草場豐厚富裕,牛羊和馬匹長得很好。可是,牛羊和馬匹長得好了,狼啊豹子啊什麼的也容易長出來。奔狼原上地廣人稀,對狼群防不勝防,不可能時時刻刻清剿。平時大家多加留意,部族放牧地點地周圍,也總有部族的勇士監視著狼群。雖然還是難免損失,卻會
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但是,總有一天,狼群還是會種防備不能應付地地步,畢竟,狼群可以吃的不光是部族飼養的動物啊。到了這種時候,就得大家下狠手了。現在,部族強大了起來,圍獵逐漸變成了一種遊戲,可是,在草原部族興起的時候,當時人力還很弱小,也沒有現在那麼好地鎧甲和武器,每年都得和狼群大戰,每次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草原部族,就是這樣一代代拚殺出來的。也正是因為這樣,草原部族才會對狼又敬又怕。想想奔狼原的名字吧,當年,他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發展起來的。現在,卻是不會有當年的危險了。真的到了戈蘭那邊,玄兒和機兒肯定都是跟在戈蘭身邊,要是有什麼能威脅到那裡,那才是怪事。別看戈蘭那老傢伙平時大大咧咧的,他身邊可是有不少好手呢。而且,哲羅和關歡在他們身邊,也足可以放心了。」
戴秋妍鬆了口氣,說:「這就好。我就知道玄兒和機兒頑皮,怎麼想得到這次他們居然把筠筠也帶來了。我還真有點擔心,在圍獵或者什麼事情裡碰上什麼危險。」
池雷忽然問道:「危險自然是不會有,不過……我奇怪,你們就那麼放心讓玄兒來管這一路的事情?」
「不該他管的,他是管不動的,如果單單是和人打交道,算算帳什麼的,到還真是很放心呢。」葉韜呵呵笑著,顯然很是為自己的孩子自豪。
隨即,葉韜就說了葉問玄幾個月前的一件事情。當時,是魯丹家的小兒子週歲,葉問玄一直管魯丹和黃婉的長女叫姐姐,對於這個剛滿週歲的小弟弟也很是喜愛,盤算著要給這個名叫魯轍的小子送上點什麼東西。葉問玄和葉問機平時需要什麼都能拿到,對於錢是沒什麼概念的,而送小孩子的禮物,葉問玄也想找個好玩的東西。但是,他又想到還有好多其他禮物要送……在葉家堡的孩子實在是不少,而葉問玄的人緣實在也是太好。
小孩子之間互相送禮,經常是換來換去,各取所需,圖的就是玩得新鮮,對於價值並不那麼在乎。葉問玄為了就算自己下半年到底得買多少份禮物才能收支平衡,居然跑到自己書房裡,將各種東西擺了一地。後來,在談瑋馨過去找他,準備給他補數學課的時候,略略問了問,才恍然發現葉問玄居然擺出了一個樸素的資產損益表……談瑋馨固然是知道了數字的概念和實物的概念在葉問玄腦子裡還沒有完全搭起來,但也知道了葉問玄著實是一個對於抽像的數學方法很有天賦的孩子。談瑋馨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當時她的驚訝。她很清楚,葉府的那些個會計雖然沒有不在葉問玄面前避而不談什麼艱深的東西,但也絕對沒有人刻意給他講過這些內容。
「那麼,你準備跟在他後面?還是先去奔狼原呢?」池雷又問道。「戈蘭可是等著你去等了好久了。他們現在可算真的算是發達了。估摸著又準備折騰什麼事情呢。」
葉韜是很想跟在葉問玄他們一行後面的,但是,時間畢竟沒有寬裕到這個地步。他歎了口氣說:「戈蘭老爺子已經跟我說過他的事情了,現在他們嘗到了毛紡行業的好處。但是又知道奔狼原是整個東平的戰馬最大的供給地,不敢輕易減少馬匹的飼養數量。還有……就是奔狼原想要和東平結合得更緊密一點。想要仿照雲州其他地區一樣,設立各地官府。大概也是因為現在他們不需要那麼多牧民,定居下來的人多了,也有這種需要。這麼一來二去,老爺子又要代表部族說話。」
池雷呵呵一笑,說:「這我也聽說了。只有少數幾個部族有點疑慮。畢竟都是自由慣了的人。就現在來看,就算是設立了各級官府,大部分的事情也是和各部族協調執行,但是,就長遠來看,將來對部族的控制力會越來越大。恐怕這才是那些老人們擔心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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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韜點了點頭,說:「正是如此。所以,我不得不先過去,和那些人好好聊聊。對大家,這樣都好。」葉韜開玩笑地說:「西方的宗教裡有那麼一句話,『信我者得永生』,我要讓大家相信,跟著東平,會有好日子過。如果他們真的是有著遠見的人,應該會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