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家族焉能不知道面前的敵人忽然少了好多,只是己而存在,主力艦隊已經轉向其他方向的消息?而在海面上,雖然薩米爾家族直屬艦隊和葉韜的艦隊之間隔著聯軍的艦隊,但卻壓根無法組織兩個艦隊之間進行簡單的通信。飛鷹、還有在海面上更好用的白頭海雕,是最好的信使。當消息傳到葉韜艦隊這邊,得知他們將很有可能和敵軍主力艦隊遭遇,但無論是葉韜,還是齊鎮濤、閔越,心裡湧動的都只有興奮和期待。其實,葉韜有過那麼一刻的擔心,畢竟談瑋馨也在船上,在什麼都不好說的大海戰裡,沒有任何人敢保證任何人的安全。但是,看著談瑋馨一臉期待,葉韜旋即就釋然了。這才是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那麼大的場面,這一生肯定也就那麼一次了。
但既然知道敵人的目標現在是自己,雖然期待一場大戰,但葉韜他們幾個卻也不是會等著事情就那麼發生的人。他們知道,這一次恐怕是不會遇到齊鎮濤先前那種用光了所有武器彈藥的情況,畢竟對方要拼的是爆發力,和自己這邊的戰鬥一旦拖長,隨時薩米爾家族的直屬艦隊和僕從艦隊就會從另一個方向出現。但想到中東地區那狂熱的作戰方式,和對方很有可能不計代價地拼接舷戰來拖死虎牙艦、滄水艦、瀾水艦的優秀機動力的戰術,他們還是需要精心準備一些方案,一些辦法的。
艦隊的規模一大,就不能再按照原先地方式進行指揮了。進行了簡單地海上整編之後。葉韜受到大家地推舉成為艦隊總指揮。而艦隊則編成了五支分艦隊。分別由齊逐、閔越的副手夏江平,七海商社艦隊的總教官饒子丹,護航艦隊司令莊鳴纓和出身海盜世家可能全世界也絕無僅有地女艦隊長卡特琳娜來擔任五個分艦隊的指揮官。
而閔越和齊鎮濤則協助葉韜統轄整個艦隊全局。寧璇號和其他四艘虎牙艦。兩艘瀾水艦一起,編組成獨立的指揮觀測分隊,同時,飛艇隊也被全部裝載在這支指揮觀測分隊,用於攻擊和中繼通信。
誰都知道。按照齊鎮濤和閔越的風格,雖然在指揮位置。但只要需要,他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帶著指揮分隊突擊作戰,而葉韜也必然會批准這種冒險。大概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抽調給指揮分隊的那些艦隻。無一不是最優秀地艦長統帶,那些原來戰傷空缺的水手地崗位也都換上了得力的人員。那些每艘船上都會少量配備,用於接舷戰的時候發揮大作用的身手強健地人員倒是沒有集中。反而是從寧璇號,從葉韜的侍衛隊裡抽調了一部分分配在每艘船上,保證了指揮分隊每艘船上都至少有一名神箭手和四名准一流好手。至於寧璇號。則有比平時多出一倍的觀察手、信號手。
看著密密麻麻地後方艦橋,葉韜頭都大了,暗自後悔為什麼不早點開始弄電學的東西,早點把無線電鼓搗出來。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是勉強能夠應付艦隊指揮的需要,但一旦打起來。在發令和受令雙方都在高速運動。許多命令都不可能一再核實再執行地時候,不出亂子只能靠著老天保佑。
但現在的情況,也唯有如此先湊合著了。好在各支分艦隊的指揮都是經驗豐富。各有特點的好手,倒是不怕出現什麼大簍子。
齊逐地戰法向來光明正大,哪怕總體戰力處於劣勢,他也總是將戰力集中在局部一點,形成局部的絕對優勢,這種戰法倒是比東平地正規軍還要正規軍。
夏江平雖然是水師宿將,但指揮風格卻是尖銳而詭異,他統帶地艦隊所有的基本技戰術都極其精湛,但他卻偏偏喜歡弄險,總是喜歡突出奇兵。
饒子丹的爺爺是海盜,他父親在當年齊鎮濤還是海盜地時候,就是全艦隊資歷最深厚、技術最全面的老水手,而饒子丹一方面有家學淵源,另一方面卻又有條件讀書識字,還曾被老爺子塞進閔越手下混了好幾年,無論是海盜的戰術還是水師的正規戰法都非常熟悉,這些年海戰技術變革,每每有什麼新的武器被裝上戰船,七海商社和東平水師由於經常是同步裝備,作訓規範都是雙方一起弄的,而饒子丹對武器的常規和非常規用法的闡發,經常讓人耳目一新。這一次的作戰,很大程度上就得看饒子丹的發揮。
莊鳴纓和卡特琳娜雖然都是海盜出身,但風格卻是相當不同。莊鳴纓當年指揮海盜船隊圍獵的本事是一絕,而在加入了七海商社之後,他卻成為了護航的第一好手,從他指揮小型艦隊做中短途不那麼重要的護航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已經是七海商社護送最重要的人和物的時候的不二人選,在進行這種護航任務的時候有從整個七海商社的系統裡組織艦隊的權力,是一個將快、狠、穩結合得相當完美的指揮者。而卡特琳娜,指揮風格都非常女性,平時有什麼戰鬥打起來,她都懶得搭理,一般都是懶洋洋地吩咐幾句,交給副手指揮,但要是戰場
了什麼能讓她興奮起來的人或者事情,她瞬間迸發出讓人瞠目結舌,她的戰法狂熱而激烈,尤其她還是現在整個七海商社裡最經常進行接舷戰近身肉搏的人,
整編之後的艦隊不徐不疾地調整了一下航線,加強了空中和地面的搜索,衝著來襲的聯軍艦隊正面出擊。他們雖然並不畏懼敵人,卻也沒有朝著敵人的龐大的艦隊中心衝擊的打算。那絕不是勇氣,是傻氣。而現在的葉韜混合艦隊要能夠發揮全部力量,不但要自己這邊用好戰前的每一分鐘來互相之間磨合好,更需要老天爺幫忙。假如碰上不理想的天氣。要是飛艇隊沒辦法發揮作用。那他們可就要有點頭痛了。還好,這樣地情況並沒有出現。當某個傍晚,聯軍艦隊地先鋒出現在了海平面上。雲彩、太陽和月亮都在註解,第二天是個適合作戰的好天氣。略略有些美中不足的是,當天晚上齊逐和卡特琳娜兩支分艦隊進行地一次試探性的夜襲沒有能收穫什麼戰果,只擊沉了敵人一艘快速戰船。
「葉經略,請下令出擊!」在第二天清晨,雙方都極為默契地組織好了艦隊。葉韜這邊的艦隊組成了一個鬆弛的環形。將指揮分隊放在了最中間。而聯軍的艦隊則是先鋒艦隊突前,後面跟著一支規模差不多的艦隊,然後是幾支規模龐大地艦隊齊頭並進地跟著後面,整個艦隊形成了一個龐大的T字陣型。聯軍艦隊主力現在距離葉韜的艦隊距遠,由於天才剛剛破曉,海面上的薄薄的霧氣還沒有消散,到底敵人有多少艦隻,現在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但葉韜艦隊的所有人都知道。對方的總艦隻數量比自己這邊至少多出四成,對方地總船員數量,比自己這邊多出一倍還不止。只是,打慣了以少敵多的戰鬥。大家對於這種比例的劣勢並不太敏感。
當兩支龐大的艦隊撞擊在一起地時候,那場面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宏闊兩個字能夠形容地了。
談瑋馨這個時候正在觀戰。現在。艦隊的指揮都在艦橋頂上的露天平台上進行,海圖室裡的那張巨大的嵌有鐵皮的桌子和那些個裝有磁石的小小的艦船樣子的棋子都被挪到了那裡。而海圖室就這麼空了下來。談瑋馨讓思思在海圖室裡擺上一張小几,上放著水果、點心和茶水,而談瑋馨就端著一架最高級的,尚未投入生產,只試製成功了三台的可變倍率內置水平儀和微光刻度裝置的望遠鏡,悠然地湊著四面的舷窗東張西望。這種場面,大概再也不會重現了,至少是在近幾十年上百年裡。葉韜的艦隊仗著出色的機動力,居然漸漸將圓形的陣型變成一個紡錘形的陣型,直接從對方陣線中間偏左一點的地方穿插了進去。衝在前面的那兩組先鋒艦隊不敢阻攔,一邊緩緩向本陣退去一邊進行著有些無力的炮擊。聯軍方面現在雖然還沒有專門適用於遠程戰鬥的戰艦,但每艘船上都至少安裝了投石車和弩炮。只是形制頗為不同。
聯軍的戰艦上的投石車從發射的彈丸數量來說,從六磅到六百磅都有,結構則是從人力拉發、重錘式、槓桿式都有。而弩炮則只在少數主力艦隻上裝備。聯軍方面能製造出弩炮,還是因為在地面戰場上曾經繳獲過薩米爾家族的弩炮,而後才弄明白了大致原理,開始大批量仿製。但是,聯軍方面可沒有葉氏工坊在弩炮製造技術方面的經驗和技術體系,在扭力彈簧呃測力定力和加工精度這兩個方面的水準相差太多,弩炮的射程雖然也能達到基本的要求,但射擊精度實在是不敢恭維。更為致命的問題是,雖然聯軍艦隊早就開始普及火油彈火星彈類似的遠程投射彈丸,但聯軍方面畢竟是許許多多的國家和家族聯合起來的,合作之中卻也互相忌憚,唯一一個威力比較合格的以鯨脂,香油等為原料的配方,從來沒有公開不說,產量也相當有限。大部分的類似火油彈的東西,在從設計開始就貫徹了防火原則,表面都噴塗了有防火阻燃效果的塗料的七海商社和東平水師的戰船對這些不合格產品有的是應付的方法。
—
在第一輪接觸,大家籌備已久的互相炮擊結束之後,聯軍總指揮亞歷山大懊喪地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連這台雙筒望遠鏡,都是繳獲的。雖然戰果統計要等一陣才會有,但從現在看起來的情況,由於軍械的精度,由於彈丸的威力,這第一輪互射的戰果,實在是太讓人有挫敗感了。看著在對手的集中炮擊下已經有六艘戰艦已經連救援都不用了,差不多就是等著在海面上炭化,還有數量可觀的戰艦第一輪就戰傷,不管是在戰力損失上,還是在士氣上,聯軍都下降了很是不少。
「不計代價,讓卡雷斯、扎佳明給我衝上去,不將雙方距離縮短,我們都得死在這裡了。」亞歷山大咬牙切齒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