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之心 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七至二百九十九章 大劇院
    及西凌鎮北軍司、泰州、中州等一大片地區的教派沖緊張和期待中度過了整整兩個月,於是,當他和談瑋明一起再次來到丹陽的時候,大劇院已經完全竣工了,甚至於大劇院的開幕演出都已經接近完成。

    因為葉韜、談瑋馨等人的創製,才有了豐富的演出形式,也有了所謂的「藝術總監」這麼個職位來掌控一個劇目的進程和風格。在丹陽,那些好事的人曾經嘗試過同一個劇目由不同的藝術總監、導演來指導,但出來的效果通常是截然不同的。在劉湘的劇團的原版《梁山伯與祝英台》下線之後,有好幾個小劇團都曾半是玩票半是試驗地按照自己的理解再來排演,但從悲劇到喜劇,居然搞出來的是一系列的衍生戲劇。這樣一來,在豐富了演出市場和演出門類的同時,也讓大家越發關注起劇團中每個角色、每個職位的特殊的功能。而這一次,大劇院的開幕演出,也將是現在大家公認的最好的藝術總監談瑋蒔在丹陽的謝幕演出。談瑋蒔之所以被認為是最好的,不僅僅因為她總是能為劇團提供充足的經費,更因為她似乎有著一種獨特的洞察力,一種對於每個角色心底的善良、勇敢和溫暖的洞察力。那些正面的角色能夠被挖掘得更深,而那些反面的角色,往往也在談瑋蒔指導的劇目裡,變得豐富立體。現在在丹陽上演過的諸多劇目裡,那些現在還經常被人提及的反面角色幾乎全都是談瑋蒔發掘出來了。

    而這一次,談瑋蒔是費勁了心力才在大劇院裡組織起了開幕演出。從大劇院開始規劃、開始設計。她就開始撰寫劇本。並一遍遍地和這出名為《子夜》地劇目和劉湘等等專業人士研討,磋商。

    《子夜》描述地時代是大唐帝國分崩離析的那一年。在劇目裡,談瑋蒔描述了當時的帝國地各種各樣的困頓各種各樣的人生。將當時還是帝國臣子而後紛紛獨立成為國主的各色各樣的理由和人性一一解讀,尤其是現在天下四分的東平、西凌、春南、北遼四國地立國者,更是著重進行了刻畫。她將帝國末年面臨的各種內憂外患,朝廷內外的各種公私矛盾集中在一夜之間爆發出來,用六幕戲來講述極為複雜的故事。不光是要將當年的故事說清楚,更要不斷地營造衝突和**。讓所有的觀眾都能沉浸其中,不會覺得這個長達兩個半時辰的劇目無聊。這是一個陳腐的帝國邁向死亡地夜晚,也是懷著各種目的的英雄帶領人民,走向新的道路、新地生活的一夜。雖然作為東平地毓秀公主,但在撰寫劇本的時候,談瑋蒔居然在立場上比較客觀,尤其是在得知了最後的宰相陳珈的真實故事之後,她心滿意足地將原來劇中唯一一個大反派的戲份全部重寫。將陳珈塑造成為一個敢於擔負惡名又心存希望的複雜而豐滿的角色。而對東平的立國者,談家的先祖,她一點都沒有迴避談家的草莽本色,進行的藝術加工的程度並不比其他幾個國家的立國者多出太多。

    體制這樣宏大的一個劇目。光是劇本她就前後修改了不知道多少次。在劇本初定之後,更是和文華殿大學士龐容就劇目的史實和藝術加工。技術性和藝術性,是不是有必要將自家先祖誇上天去是不是有損東平王族尊榮等等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龐容堅持「為尊者諱」的立場終究無法敵過談家一直以來從不迴避自己出身問題的傳統,其實,進行這樣的激烈辯論,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大家忽然發現,原來,大家心目中的永遠的孩子,那個永遠美麗可愛的繡公主,也有這樣堅持、執著和理性的一面。她已經從一個小女孩成長為現在光芒照人的年輕女子,敢愛敢恨,敢於說出自己的意見。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劇本,作為父親和國主的談曉培就喜歡上了這齣劇。不管從立意、形式還是內容方面,說這齣劇能垂范百代恐怕都不算誇張。整個劇本裡,幾乎每一句台詞都經得起挑剔,每個衝突都張揚著歷史的力量。如果不是知道談瑋蒔付出的時間和精力,知道劇本進展的每個過程,談曉培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劇本居然出自自己的女兒之手。而在龐容無法讓談瑋蒔做出讓步之後,他做了他作為一個國主和一個父親最願意做的事情:買單。所有的經費,他從內府的經費中

    所有其他方面的需要,只要他能幫忙的,儘管談瑋蒔

    而從劇本到演出,更是要解決不知道多少的問題。這樣的一部大戲,又是作為大劇院的首演劇目,要求之高讓人瞠目結舌。饒是劉湘的劇團一直都在談瑋蒔的親自關照下力量堪稱強橫,但在這種從頭到位都充滿戲劇張力,需要更多雄性力量的劇目中,仍然有些力不從心。所幸的是,談瑋蒔畢竟是所有世家子弟所仰望的公主殿下,畢竟她是現在所有讀書人心目中最可親可敬的公主殿下,最後湊出的演員陣容幾乎將整個東平所有有實力的演員一網打盡,那些其他小劇團的台柱被係數臨時借調來扮演角色。甚至有些以前因為好玩而客串過劇目角色有不俗表現,現在已經在東平各處任職的人都被她相出各種各樣的辦法借來用。在三場演出之後,這出《子夜》什麼時候能夠再上演,恐怕只有等到在東平的繁榮的演出市場促動下,下一代的專業演員長大了。而佈景、舞美、燈光、服裝、化妝等等,無一不是不惜工本地在做準備,光是試驗、排練和綵排的時候用掉的來測試燈光效果的鯨油就有上千斤。

    前後參與到《子夜》的演員和職員,多達兩千九百人,至於明裡暗裡花掉的錢,更是沒人可以去統計。在帳目之外,還有各方支援的而各種物資和器具。光是葉氏工坊為《子夜》特質的用來配合整個劇目的一套水晶幻燈片以及兩套備用幻燈片就沒辦法統計價格。這不僅僅是水晶和人工的問題,這些水晶原本可以用來打造多少望遠鏡和瞄準鏡?能夠產生多少利潤?這是誰也統計不出來了。製作服裝用的材料裡,不少是王宮裡存了不少年,以前沒有用掉的頂級綢緞,做衣服的師傅也都是王室供養著的老師傅,這些更不是用價格能計算的。至於談瑋蒔能托的關係,尤其是臨時借調朝廷官員來演戲,這種人情更是可怕了。雖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但大家還是讓談瑋蒔一切能夠如願,來成就她的完美的謝幕演出。

    哪怕在葉韜來到丹陽之後,要第一時間見見談瑋蒔,卻也只能在大劇院。視察完了大劇院的收尾工程,主持調整了演出大廳裡的一些細節聲學部件之後,葉韜成為了《子夜》全劇第一次從頭到位的不中斷合練的觀眾。

    將一個完整的劇切分成不斷會被打斷的細節,一句台詞、一個動作、一句吟唱地追求完美和將整個劇作為一個整體進行表演,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沒有中場休息,沒有幕間休息,沒有掌聲和喝彩聲的打斷,演員們自己在整整兩個半時辰裡彷彿和他們所扮演的角色合而為一。那些激情、懊悔、悲哀、憤怒、仇恨彷彿都真正發生在每個人的內心,而當演出最後結束,按照安排向著空空如也,沒坐著幾個人的整個觀眾席謝幕一次之後,大家才忽然發現,他們做到了平時做不到的事情,他們爆發出來的的情緒、表演出來的詞句,都遠遠超出平時進行排練的水平。在整個帝國末日的群像裡,每個人都是那麼鮮活動人。

    而在排練結束,演員們不約而同地回到化妝間,一面讓情緒漸漸冷卻下來,一面反思自己的表演,回味剛才的那種和角色合而為一的感覺,思考著如何才能在下一次的表演裡做得更好。大家都有同一個念頭:葉韜和他身邊那些人的鼓掌,太少了……當面對著整個滿滿堂堂的觀眾席,當整個觀眾席爆發出滾雷一樣的掌聲,當其中的許許多多人為了他們的表演出來的內容落淚,那是什麼樣的成就,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演出的職員們則開始檢討那些不夠完美的細節,那些應該亮起卻沒有亮的燈,那些匆忙中擺錯位置的佈景,那些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的服裝和化妝,以及放在舞台前後,用來給演員提示的水晶反光片是多麼不可*……

    但談瑋蒔此刻卻很有成就感地和葉韜、談瑋馨、戴雲等人一起吃飯。在緊張忙碌之後獲得的這樣的成果讓她哨尉有些鬆弛了下來,但也越發讓她飢腸轆轆。而葉韜從雲州帶來的特製的熏鹿肉在蒸熱了之後,飄散出來的香氣讓談瑋蒔食指大動。第二百九十八章大劇院(中)

    你說,這個劇能演上三個時辰嗎?」談瑋蒔熱切地問姐。

    談瑋馨一愣之下才反應過來。劇場演出,尤其是精彩的劇場演出從來就是要超時的,當觀眾們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當一次次的鼓掌和謝幕都交匯起大家的情緒,演出到底會變得多長,誰都不知道。「三個半時辰吧?你確定你的手下們都謝得動幕嗎?」

    姐姐的鼓勵讓談瑋蒔很是得意,她笑意盎然地說:「一定能的。但是表演之後被抽空了身體一樣,彷彿全身都沒了力氣呢。所以這三場要隔天才能演一場。……只是,這三場演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演出了。而且,等演完了,我也要好好休息呢。」

    合練的成功讓談瑋蒔精神亢奮,但她因為疲勞而有些發黑的眼圈,以及舉手投足之間的無力卻掩蓋不住。「嗯,到時候好好休息幾天,然後,給母后過了生辰了,就跟我們回雲州吧?」談瑋馨輕輕地摟住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健康了不知道多少的妹妹,慈愛地說。

    「嗯,」想到去雲州代表的含義,談瑋蒔興奮而又有些羞怯地應了聲。

    「對了,姐夫、姐姐,雲姐姐,父王讓人從我這裡勻了兩百多個坐席的請柬去,你們知道是給誰的嗎?」對於整個演出大廳來說,兩百個坐席也算是很大個比例了,前一陣談瑋蒔一直忙著這次合練的事情,在談曉培讓人來弄兩百個座位的時候她正煩著,隨手就讓手下地人去辦了。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些奇怪。這兩百個坐席分散在整個大廳地各個角落。從第一排最邊緣的坐席一直到最後一排的都有。想必不是用來招待貴賓地。尤其是最後一排角落裡的坐席,更不知道是給誰的。雖說《子夜》的演出必然是一票難求,但故意給人角落裡的作為。也的確是有些奇怪地。

    「你知道最近丹陽有些什麼人嗎?」葉韜笑著問道。

    「誰?」談瑋蒔一聽,覺得至少應該是自己聽說過的。

    「春南的大謀士江硯,還有最新一任的駐東平使節都已經來了,雖說他們的作為都安排在包廂了。但還有些春南方面其他派系的人,不能和他們放在一起吧。有北遼的人,有西凌的人。陛下好像都錯開了安排了。有些人還是要通過情報局地人來讓他們以為是費了好大力氣或者是花了好多錢才讓人出讓的。至於有些包廂,也會有些這類人等來看這個《子夜》。兩百席,還真不算多呢。分到三場,也沒多少啊。」葉韜解釋道。至少他自己的包廂裡就會有一個北遼西路軍的聯絡官,高森旗年僅十三歲地兒子高麾。

    「為什麼?」談瑋蒔問道,隨即她想到了點什麼,接著問:「是不是父王又在耍什麼心機了?」

    葉韜淡淡笑了笑,說:「這可是展示東平大國氣度的好機會呢。陛下那麼聰明地人。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你沒把談家的先祖寫得太好,沒有將那些其他國家的開國者寫得太壞,陛下肯定會很開心。你的身份,你的見解擺在這裡。比什麼都說明問題啊。」

    「哼」,談瑋蒔嘟了嘟嘴。這麼可愛的表情現在還經常在她的臉上出現。她從沒有刻意去抑制過。「父王總是這樣,好好的事情,總是能讓他和軍國大事聯繫在一起。」她又皺了皺眉頭,衝著葉韜說:「你現在也是這樣!」

    葉韜沒有反駁,側著頭看著談瑋蒔。倒是戴雲笑著說:「陛下好歹出了那麼多錢,你就當陛下是買了票送給別人的好了。」

    談瑋蒔被逗笑了。她說:「那可好。不過,《子夜》不會讓人失望的。雖然,其實觀眾的位置其實都聽不到最精彩的效果。我曾經試過,在舞台的中央看這個劇,聽那幾個角色的唱詞,在**部分的時候,一句句唱詞連續在身邊響起,好像整個世界在自己的周圍旋轉。排練的時候,為了能讓那幾個笨蛋配合好,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但等他們終於練好了,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再累也值得了。……不過,加上綵排合練,我們最多也就能再聽四次吧。」

    看著談瑋蒔有些期待,又有些遺憾的表情,葉韜有些不忍。他想了一想,仔細盤算了一下之後,說:「要不這樣,這次演出之後,算起十年時間,到時候我們再來丹陽,再演一次《子夜》……或者,是十二年到十五年之後。到時候,應該正好是東平新都城落成

    ,我們再來演出,來為新城揭幕可好?我保證,到時辦法,將最精彩的聲音畫面都保留下來,怎麼樣?不過,到時候的演出可不要比剛才差哦?」

    談瑋馨的眉頭皺了一下。葉韜這可是給自己定了個了不得的時間表,大概至少是照相技術和錄音技術吧,不過也說不定,難道葉韜準備十年到十五年裡攻克有聲電影或者是做到無聲電影技術能夠和音樂唱盤同步?談瑋馨並不懷疑葉韜的本事,只是這十年或者十五年裡,葉韜有多少事情要做?有多少時間能投在技術的研發方面呢?這可是大問題。對於葉韜對自己妹妹這麼許諾,談瑋馨反而沒什麼太大感覺,至少不會吃醋什麼的。戴雲同樣不會。因為她已經被葉韜許諾的內容驚呆了。

    「真的可以?」談瑋蒔和戴雲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葉韜又想了想,堅決地點了點頭,說:「我說出來了,我會保證做到。」

    葉韜沒想到的是,談瑋蒔沒多久之後就將葉韜的許諾作為一種鼓勵告訴了整個劇團。十年立刻成為大家的一個約定,大家都說只要十年之後還能表演,一定會再站在大劇院的舞台上,為新都城獻禮。現在略顯得有些年輕的演員們,在經歷了十年的積澱之後,或許會將自己積累的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注入到又一次的演出中,來親自見證一個時代,來成為一項技術的里程碑上刻下的名字。相對於這樣的榮譽,這樣的期許,葉韜現在贈送的豐厚的禮物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六天之後,在進行了緊張而繁複的調整之後,大劇院的啟用典禮暨《子夜》的首演如期到來。

    這個時代,炸藥、火藥還是極為前沿的技術,無法被恐怖分子和刺客、死士們掌握。不然,一定有人會被劇院裡集中了如此多的高價值目標而感到垂涎欲滴。談曉培、卓秀、卓莽、談瑋明、談瑋然、談瑋馨,乃至於平時很少一起出現的蓮妃常菱以及小王子談瑋哉都赫然出現在觀眾席裡,齊刷刷地坐在第一排。而葉韜、池先平、黃序平、曲焉、龐容等王國重臣,以及戴雲、許遙、池雲等年輕一代中的翹楚都坐在第二排。本來被安排了包廂的江硯等人也自己要求和這些人坐在一起,被安排在了第三排。而春南這一任的使臣居然是宋湘郡這個春南第一美人,而不是先前大家以為的宋湘郡的丈夫,倒也讓人對歷來用人很是規矩的春南的別出心裁驚歎不已。但宋湘郡同樣款款坐在第二排,和戴秋妍坐在一起,言笑嫣然,毫不拘束。

    這樣的安排在安全的考量上的問題先不必提起,談曉培坐在第一排的事情著實讓那些被安排在包廂裡的人惴惴不安,一個個跑下來請安問候。讓談曉培只好登上舞台,在演出前先向大家簡短講話才讓大家太平了下來。而稍後,幕布拉開,燈光整個大廳的燈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第一幕開始於大唐帝都當時被成為平安門的地方,那是帝國處決重犯的法場。背景是紅牆黃瓦,但牆體已經有些殘破的平安門,劉湘扮演的璇貴妃被綁在火刑柱上,十幾個穿著兵士服色的人在不斷將柴禾堆在火刑柱邊上。遠處還隱隱有喧鬧聲、哭喊聲,投影機還在舞台上投影出一個個斷頭台落下的剪影,配合著舞台後的口技演員擬出的慘叫,襯托出整個場景淒惶慘痛的氣氛,一下子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抓住了。

    而就在這種氣氛中,劉湘開始唱起了整個劇目的第一首詠歎調。她的聲音裡透射出的不是和場景相應的淒惶,而是她滿心的堅決和憤恨,訴說著她被誤解、被誣陷、被中傷陷害落得這個境地的複雜感覺,將她對處死了自己全部族人的皇帝的仇恨和眷戀、惋惜的複雜感情全都唱了出來。而邊上一個奸惡的行刑官的冷厲的調門,更是將這種情緒徹底挑撥了出來。就在所有的觀眾心懸於行刑官喝出「點火」的一剎那。「停手!滅火!」的喊聲瞬間讓所有的觀眾長舒了一口氣。……

    情在陛下召見璇貴妃之後才算是進入正軌。楊殷召見此刻並不是赦免了她,而是想問她為什麼會背叛他,為什麼會勾結叛軍。此刻無所畏懼的璇貴妃說出的事實卻讓人驚心。璇貴妃家裡和叛軍的確是有所聯繫,但一方面是為了保全宗族,另一方面也是迫於壓力。沒想到的是,走漏的風聲卻被人利用,成為迫害璇貴妃和林家一族的由頭。而在帝國大廈將傾的時候,楊殷甚至沒有認真去分辨過,等他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能抓住的林家所有人都已經被處斬,而璇貴妃也被綁上了火刑柱。

    而在劇目中,楊殷都沒有時間追悔、道歉,璇貴妃就開始了一長串的質問:質問大唐帝國如何會一步步走向覆亡,質問為什麼絕對的權力導致了絕對的**,質問楊殷為什麼沒有勇氣和帝國一同覆亡而是在秘密策劃逃亡,質問那些還駐紮在帝都的將軍們為什麼不領兵拒敵、為什麼這些最後的忠直之士會連糧秣都沒辦法湊齊,質問到底是什麼讓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變成了這個樣子,質問到底是什麼讓當年立志絕不重蹈前朝覆轍的大唐帝國和帝族楊家變成現在這樣一群怯懦無用的人……

    之後地兩場戲分別是之後地各國國主聚在一起商議退敵的事情,大家各自心腸,各種想法、意志不斷交鋒的場面煞是好看。另外一場則是城外戰場。底層地軍士、軍官們在帝國覆亡的時候的掙扎,然後叛軍殺來,吞沒了節節抵抗的絕望的軍隊。

    再之後是以後的各國國主聚集起各種軍力準備拚死抵抗地時候,楊殷到來,同樣是在龍套們不斷報告壞消息的時候,大家終於奮起餘勇。統一了決心。楊殷作為最後的皇帝,默認了大家之後各自立國的合理性,也定出了以皇宮和整個帝都為餌,點燃整個城市和叛軍同歸於盡,讓大家能夠分頭突圍而出的計劃。在送走了分頭準備的大家之後,他將自己的孩子、幾位皇子托付給陳珈。而後,他以皇帝的身份開始最後行使權力,大肆分封最後仍舊忠於帝室地各家忠臣。場面極盡悲愴。

    最後一場戲場面極盡宏大。以龐大的演員陣容和群舞、合唱來表現了帝都大火中各方的表現。璇貴妃在玄風樓樓頂,看著滿城大火,悲憫而狂熱地高歌,而在那歌聲中卻又透露這一絲歡欣。讓人毛骨悚然於璇貴妃的瘋狂,卻又感慨於在英雄與騎士地時代。女子的無力。最後,整個劇在將來地國主們的高歌中收尾,每個演員都要唱一段完全一樣的歌詞,但卻要表現出完全不同的各個人的個性,有隱忍有豪邁,有歡欣有悲。這是全劇對於演員來說最難也最是出彩的一幕,但不斷重複迴旋的歌聲卻將整個劇目推向最**。

    談瑋蒔成功了。哪怕在葉韜和談瑋馨屬於的那個時空,這樣的大戲也必然會引起轟動,更何況在這個大家對於這種東西還沒有太多抗體的時空。整個演出比起兩次合練時候足足多用了一個多時辰,去除了四分之一個時辰的中場休息,和加起來六分之一時辰的幕間休息,其他時間觀眾們幾乎都在鼓掌。最後整個劇團足足謝幕了十一次之後,大家才漸漸離去。而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是深夜了。

    就在當天的大劇院裡,那些各方勢力的代表都被震懾住了。還從來沒有一個國家,沒有任何人敢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前朝的事情。在整個劇目裡,末代皇帝楊殷是一個悲劇性的,卻又是非常複雜的人。而璇貴妃這個在大家解讀裡充滿了意外和戲劇性的角色,卻成為的貫穿整個劇目的重要線索,由於劉湘的出色表演,在大家心目中留下的印象是如此深刻。

    假如在場的觀眾都是對於當年帝國秘辛不甚瞭解的人,拿可能看這樣一齣劇目只是獵奇和欣賞,但當劇目中貫穿著如此多的似是而非,經過了藝術加工的真實細節,那就不由得大家不多想了。在劇目給大家帶來的震撼過後,大家不由得開始思量,到底談瑋蒔弄出來的這齣劇目有沒有談曉培的授意,到底是想說什麼,到底想說給誰聽……而這也恰恰是這齣劇目能夠做到的。在整個劇團在

    功之後的興奮感過去,開始紛紛被疲倦襲擾,一個個時候,談曉培、葉韜、卓莽等等等等人卻聚在大劇院裡的一個特設的貴賓宴會廳裡,一邊吃著豐盛的夜宵,一邊笑談著,彷彿將明天一早的朝會挪到了這裡。

    「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著。」談曉培滿飲了一杯百齡譚,感慨道。有他和王國諸多重臣同時出現在觀眾席裡,不管大家觀賞劇目的態度是多純粹,總有人會遐想的。而純以這個劇目來說,也足夠讓一些愛好者們興奮得睡不著覺了。哪怕是他自己,都被劇中那些唱段深深感動。整個劇目,彷彿將帝國末日的淒惶搬到了眼前,雖然人人都知道,劇目不是現實,但表達出來的卻是比現實更強烈的情緒。

    「自然是的。」葉韜笑著應道:「想必是沒有多少人敢相信,這僅僅是瑋蒔搞出來的普普通通的劇目而已吧。」

    「當年的帝國畢竟是當年的帝國了,多少年過去了,越來越少的人還能知道當年的事情了。不過,從今天開始,恐怕大家記得的,就是蒔兒寫的這個故事了。……葉韜,你和馨兒當初給蒔兒的那個冊子裡的詩詞、句子,好像這個劇目裡還真用了不少啊。……當年的帝國衰亡到底是為了什麼,本來就無須諱言。越是不敢說,將來等天下一統了,就越容易再犯一樣的錯誤。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必定有人會覺得蒔兒放肆,目無尊長,不敬先祖,嘿嘿。天曉得呢。說我談家最後居然還是忠於帝室,已經是為尊者諱了。要知道當年的談家老頭子可不是那麼好的人,要不是憑著他和手下從帝都搶出來的文書卷冊和金銀珠寶,我東平立國哪裡能那麼容易?當打仗治政是誰都能幹的嗎?」談曉培說得興奮,但葉韜卻沒有搭話。

    看著葉韜有些不知道怎麼才好,談曉培輕鬆地說:「你們不必在意。談家先祖那個老土匪山賊,在這等時候居然搶的文書卷冊比金銀珠寶多,當年父親告訴我們兄弟的時候,我還奇怪了好久呢。可惜了,父王看不到今天東平的盛況,如果東平當年就有今天的實力,我的兄弟們何至於戰死沙場啊。我這個國主,卻還沒有馨兒懂得治國呢。這十幾年來的盛況,真是多虧了馨兒,還有你。」

    葉韜連忙道:「陛下,馨兒是真的懂得經營,不管是一城一地還是一國。我可是可著勁花錢的主。您看,剛鐸城這一開工,好幾年雲州都得受著窮呢。」

    黃序平接口道:「雲州可能獨立支持嗎?雖然馬上要和北遼開戰,但現在戶部還是有不少存銀的。」

    卓莽嘿嘿一笑,說:「老黃,葉韜哭窮也能信啊。你看看馨兒折騰內府沒多少年,內府都快能夠和戶部的財力相提並論了。雲州現在到處是花錢的地方不假,但以馨兒的本事,就算寬裕說不上,至少也是應付有餘。老黃,你又不是什麼財計的行家裡手,這事情你可別操心了。要是真的雲州財力緊張,陛下早就調內府的錢去建剛鐸了,也不會現在手裡還屯著那麼多錢準備造新都城。」

    卓莽一提到新都城,大家的興趣就都上來了。在綜合考慮了各種情況之後,新都城還是在現在丹陽的位置,將現在的丹陽納入其中,作為一個重要的區域。在西面,都城有溯風城和鐵城拱衛,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三角形。而運河工程將進行二期衍生,直接從新都城中間穿過,來保障新都城能盡享水運之利。新都城建造完畢之後,將現在丹陽的朝廷各種衙門遷移過去,將王宮遷移過去,將所有的居民遷移過去,而後,將對現在丹陽的區域進行全面翻新,將在丹陽增設下水道等等基礎設施,拆除老舊的房屋。新都城自然有符合將來國家體面,卻又不是非常奢侈的皇宮,而原先在丹陽的王宮,則會改建成景色秀麗的園林建築群。現在的議政殿將被命名為凌煙閣,來供奉為國家做出傑出貢獻的各行各業的翹楚。以後,丹陽將主要作為文教娛樂的專門區域,將會有更大規模的藏書樓、太學、國子監、樂坊等等,而大劇院,仍將是最重要的建築之一。甚至,將比現在更加重要,成為整個新的丹陽區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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